訂閱比例不足, 該章節被封印, 等待封印時間結束or補訂。  讀完小說第一卷, 作者總算善心歸位,收尾處沒再卡得人欲罷不能。


    江景白對著手機屏幕看了這麽久,眼睛都有些發澀了。


    他退出軟件, 舒展開始終交疊的雙腿, 闔眼靠上椅背。


    眼球表麵的幹澀緩慢消解。


    江景白聽到南鉞問他:“困了?”


    “沒有。”江景白揉了揉眼瞼, 提前把眼睛睜開, “眼睛有點累了,休息一下。”


    說完他瞧向南鉞,發現對方已經放下手頭的文件, 垂眼從抽屜取出一小瓶滴眼液, 放到桌上, 示意他來拿。


    江景白看著那個半透明的精致小瓶子, 猶豫了下,坦誠道:“不用, 謝謝。我用不了眼藥水。”


    南鉞轉過滴眼液的成分列表, 眉頭輕皺:“你對什麽藥物過敏?”


    “沒有,不是過敏。”江景白抿抿嘴角, 不好意思地笑了, “……是我滴不進去。”


    南鉞聞言一愣。


    “控製不住想閉眼,實在沒辦法。”江景白解釋。


    不止是滴眼藥水, 他身體自我保護意識過盛, 每次出cos前戴美瞳都跟打仗一樣, 實在很對不起他的圈齡。


    “隻是眼睛有點幹而已,過一會兒就好了。”江景白說著眨了兩下,眼睛笑得彎起來,像是證明眨完真的舒服了一樣。


    南鉞和他對視片刻,拿了滴眼液起身過來,擰開瓶蓋:“我幫你。”


    幫?


    江景白還沒反應過來,下巴尖便被對方輕輕捏住,往上一抬。


    荷爾蒙和陰影一並撒來。


    江景白被這種半禁錮的姿勢搞得心弦緊繃。


    南鉞沒急著去碰他的眼睛,波瀾不驚的眼底漾出一點笑意:“沒事,別怕。”


    說完他貼得更近,指腹安撫性地在江景白臉上摩挲而過:“眼睛正常閉上,別太用力。”


    江景白咽了下口水,依然照做。


    下一波緊張還沒襲來,上下眼瞼便被對方柔軟的指尖分別抵開,接著眼前一花,涼絲絲的水珠滾進眼裏,頃刻覆住眼球。


    江景白本能合眼。


    先前還撐著眼皮的阻力適時撤回。


    江景白右眼頓時濕潤潤的,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感覺。


    南鉞被他沒晃過來神的呆怔小神情成功取悅,同樣往另一隻眼睛裏飛快滴了一滴,明知江景白沒覺得抵觸,還故意邀功討賞似的低聲問道:“怎麽樣?”


    手握賞罰大權還不明就裏的小皇帝活動眼睛,驚訝道:“很舒服。”


    他甚至都沒反應過來。


    南鉞笑了聲,直起身時沒忍住在他頭上輕揉了一把。


    江景白本要道謝,可經南鉞這麽一揉,反而覺得以兩人目前的關係,說謝有些見外了。


    他眼巴巴看南鉞走回去:“工作結束了嗎?”


    南鉞坐下,鬆了鬆領口的領帶:“差不多。”


    江景白受對方動作啟發,問道:“你的領帶……好像是灰色係偏多?”


    南鉞巴不得多多和他交流,結果一開口,又是一個“嗯”。


    南鉞“嗯”完都被自己噎了一下。


    太沒長進。


    好在江景白沒有就此打住:“是按照公司著裝要求買嗎?”


    “不是。”


    南鉞對無關緊要的事情向來不上心,包括衣服在內的生活用物,基本都由生活助理一手操辦。


    江景白在相親機構做登記時,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婚後麻煩,在備注欄填寫了一條希望相親對象出身不要太好的要求。


    南鉞那會兒騙了他,現在還沒把好感度刷滿,不到跟他交代工作實情的時候。


    隻能把語言組織個大概:“隨便買的。”


    江景白不確定地追問:“你喜歡這類顏色?”


    南鉞聞言,視線往胸前一掃,沒什麽感覺,至少不討厭,便點了下頭。


    誰知他這頭剛點,坐在對麵的小青年眼神就暗下了去:“……噢。”


    南鉞意識到自己回答不對,又反省不出不對的對方在哪裏,隻很不容易地猜出一點:“對領帶感興趣?”


    或許江景白想買領帶,想讓他幫忙挑選,但是自己的領帶色係明顯不符合對方的審美?


    “也不是感興趣吧……”江景白單純感覺自己自作主張,衝動購物,也在反省。


    他小聲補充:“是我好像買錯了東西。”


    先提領帶,再問喜好,又說買錯了東西。


    南鉞有所預感,腰背不自覺挺得更直。


    “等我一下。”


    江景白留下這麽一句,便從書房溜了出去。


    等再回來,手上多了一個長盒。


    南鉞正襟危坐,心態端得比滴眼藥水前的江景白還緊張。


    “中午給你買家居服的時候,碰巧看到這個。”江景白走到桌邊,把盒子推到他手前,“……我當時光覺得它好看,沒多想就買了。剛剛才反應過來,你好像不喜歡這種。”


    給他買了家居服?


    還給他買了別的?


    是什麽?


    是領帶?


    南鉞一時間有點受寵若驚。


    他回家時有注意到客廳陽台上掛著一排新洗好的衣服,但他沒料到那些都會是他自己的。


    南鉞打開盒蓋,領帶映入眼簾。


    中下端別著的領帶夾折射過頭頂的燈光,就跟江景白此時對準他的瞳仁一樣清亮。


    “顏色是不是太高調了?”江景白忐忑。


    南鉞喉間聳動,沉聲道:“不會,我很喜歡。”


    江景白看他麵色如常,完全不像是喜歡的表現,倒像是在違心安慰自己。


    他扶著桌沿,向南鉞笑道:“可別勉強啊,不喜歡還可以去換別的款式。”


    “不勉強。”南鉞也笑。


    短短一瞬間,江景白注意到對方左邊的臉頰上,似乎笑出一個極淺極淡的小酒窩。


    沒等他看清,又很快消失了。


    南鉞草草拽下脖子上那條,作勢要出去。


    好端端坐在身前的人突然站起來,直接比自己高出一大截。


    江景白呼吸一滯:“怎麽了?”


    南鉞掌心托著他送的領帶:“沒鏡子。”


    這是要去主臥找鏡子,當場把領帶打上,以示誠意?


    江景白和那雙古井無波的冷淡眼睛對視一秒,偏頭過去笑了幾聲。


    他笑完繞到南鉞麵前,從他手裏拿過領帶,嘴角還翹著:“我幫你。”


    兩人距離自然貼近。


    南鉞太高,抬頭對視或許有點費力,不過這樣的身高差對於整理領口來說,恰到好處。


    江景白翻立衣領,將領帶掛到頸後,兩端交叉靠在胸口。


    寬端在前,窄端在後。


    寬端由內測上折,再由領口三角區域抽出。


    江景白默念完溫莎結的前兩個步驟,白天在花店聽林佳佳說的那番話突然撞進腦海。


    ——多浪漫啊,親自給對方挑選領帶,送出去的時候再親手幫他打上


    ——這簡直就像是含蓄地在對方身上做標記,戴上愛情的小項圈,這輩子都隻屬於你一個人。


    江景白動作一頓,臉上騰地一燒。


    顧不上跟南鉞說些什麽打破沉默,隻管埋著頭,趕緊把領帶打完。


    他心虛得不敢抬眼,卻方便了南鉞肆無忌憚拿視線輕薄他。


    江景白定義的家居服並不是那些醜醜的,類似睡衣的上下套裝。


    他隻是挑了用料柔軟的輕便衣服,上衣和褲子自己搭配,比其他衣服大上一碼,穿起來更加自在,就算出門也不失禮。


    江景白今天穿的是一件無帽套頭衫,衣服尺碼一大,領口也跟著鬆垮,線條深刻的半截鎖骨從邊緣露出。


    顏色薄白脆弱,帶著股不容忽視的體香。


    南鉞做不了柳下惠,目光紳士地錯開一會兒,又不由自主地黏了回去。


    江景白頷著下巴,睫毛低垂。


    骨相張揚不遜,淚痣卻溫順聽話地縮在眼角,就連臉上青澀透明的細軟絨毛都透著乖巧。


    整個人好似一隻被獵人鎖住脖頸,不得不屈居人下,以弱態騙取同情,伺機擺脫囚籠,抽身逃離的聰明狐狸。


    南鉞一陣口幹舌燥,足夠讓獵物放棄負隅頑抗的千百種糟糕念頭風馳電掣,倒海而來。


    江景白在幾句小情趣的騷擾下,總算完成剩餘的七個步驟。


    結果提起的一口氣還沒鬆下來,理正領結的那隻手便被南鉞扣住腕骨,扯到一旁。


    江景白下意識跟著看過去,熟悉的深黑潭水卻已經截斷視線。


    他唇上一重,反應愚鈍的舌尖被抓個正著,成為飽受獵人調.教的第一受害。


    可憐江景白這隻在深山密林裏呆慣了的純良狐狸,不過空有一副所向披靡、銳不可當的惹眼皮囊。


    什麽屈居人下,騙去同情,他壓根聽都沒聽說過。


    不過是看獵人先生卸下槍管,傻乎乎地跑他腳邊賣了次乖而已。


    江景白的另一隻手還抓著引燃火芯的罪魁禍首。


    等南鉞暫時按甲寢兵,他那張標誌得過分的小臉徹底被親成一片緋雲。


    嘴唇和眼睛水光瑩潤,頭暈目眩得險些喘不過氣來。


    江景白清楚聽到筆記本電腦被南鉞“啪”地蓋起的聲音。


    很快冰冷堅硬的獵台緊貼後背。


    死守最後一道防線的狐狸尾巴被高高撩起。


    書桌即將淪為炮火連天的廝殺戰場。


    不久之前還給江景白帶來十足安全感的男人蓄勢待發,比靈異小說裏難纏的獠牙惡鬼還要危險。


    江景白努力轉動被彌天熱汽蒸騰得快要生鏽報廢的大腦零件,試圖將那晚睡前看過的回帖全都搬運到真槍實彈中來。


    他自以為已經將怕疼的心理防線如數撤回,纖長細密的睫毛梢卻還在可憐弱小地抖來抖去,無助地哭訴著江景白的自欺欺人。


    當第一聲槍響撕裂靜謐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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