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存在,我當然也存在。”嬴政的聲音嘶啞。雄渾,仿佛穿越了時空的在他心靈深處響起。


    “我存在,你就不應該存在。”秦君以意念回應他,這是他第一次和嬴政正麵接觸。


    這一切既荒誕,又恐怖。


    他竟然在和另一個自己對話,一個前世的自己,一個對他來說,比趙崢更令他恐懼地敵人。


    “如果沒有我,哪來的你?”


    “既然有了我。你就是多餘的。”秦君厲聲道:“滾出來吧,嬴政你何必像個縮頭烏龜躲起來,不敢見人?”


    嬴政如火般的眼眸靜靜的凝視著他。秦君心念一轉,嬴政在這個時候現身,定然察覺到了自己有危險,在這個時候和他鬧僵,絕對沒有任何好處。他聲音放柔了一些:“我死在趙崢手裏對你也沒有好處吧?”


    “比起一開始,你是大有長進啊,也知道耍手段了!”嬴政的狂笑聲宛如雷電轟鳴,他一雙血紅色的眼睛遙遙穿越了火焰黑霧,仿佛近在咫尺:“朕之所以現身是因為你愚蠢。”


    嬴政森然道:“入微的境界不是你現在能抵擋的!邁入入微,便是另一番天地。而今日之戰,你一旦受傷,勢必被葬天島趁勢反噬,形神俱滅。我感覺得出,這裏已經接近葬天島深處了,應該是葬天島力量最強大的核心地。”


    秦君吃了一驚,隨即冷笑:“你會這麽好心提醒老子?我被葬天島反噬變成白癡,豈不正好被你趁虛而入?”


    嬴政哼道:“你形神俱滅,我又怎能好過?落青雲地身外化身消亡,本體也同時遭受受創。不過,你我比起落青雲要強多了,也比他更有活下去的希望。”


    “因為你除了獨立的肉體,還擁有獨立的意識。你是真正的另一個我。”


    嬴政澀聲道:“你永遠想象不到,為了做到這一點,我花了多大的代價,忍受了多少不堪回的痛苦折磨。”


    雖然語氣平淡,但字裏行間,仿佛咯吱作響的扭曲骨骼,痛苦地冒著地獄的烈焰:“所以,我不得不保住你。”


    嬴政猛然狂吼,“既然你要戰,那就戰吧!讓你我暫時放下一切恩怨,痛快地戰鬥一場!讓趙崢看一看,你我兩個自己聯合的力量!”


    腦際轟鳴,腹部內丹宛如烈焰焚燒。恍惚中,秦君看到一條雄壯滔滔地黑暗洪流,從幽冥的遠方向他奔騰而來。


    霎時,天翻地覆,風雲變色。


    頃刻間,他全身充滿了爆炸般的恐怖力量,輪回流轉,青筋綻出肌肉,血管急劇膨脹。


    秦君甚至感到,如果不將體內的力量宣泄出去,會立刻暴體而亡。


    “嘩啦啦”,四周山石紛紛炸開,秦君漫溢出來的氣勢強大無匹,壓得那些女子們簌簌抖,紛紛癱倒。冷心雪、羋思弦嬌軀搖晃,不得不向後退去。


    趙崢震驚地盯著他,長發激烈飛揚,海濤般連綿的氣場被他硬生生地截斷。


    “看到了嗎?這就是你我合一的力量,兩個自己的力量!”嬴政放聲狂笑,“這是輪回的力量!是顛覆生死的力量!是生靈們夢寐以求的對抗天地法則,對抗道的力量!”


    “戰吧!”


    “轟!”秦君狂吼一聲,臨字拳宛如山洪宣,橫掃披靡的氣勁排山倒海般衝向趙崢。


    從未像這一刻,秦君和嬴政如此心靈相契,水乳交融。兩個“自己”的妖術、法術、神識、法力完全共享。


    他們是最可怕的宿敵,也是最親密的手足。他們是血和水,光和暗,虎和倀。他們彼此憎恨,卻又刻骨糾纏,依傍依存。


    “雪消。”趙崢身後虛空裂開,片片經營的雪花飄落而下。


    “臨”字氣勁狂風暴雨般砸在雪花,雪花跌宕起伏,幽幽飄落,使秦君的攻擊落在毫不受力的空處。盡管如此,趙崢也無暇反擊,被迫采取守勢。


    與此同時,腦袋猛然劇痛,葬天島強大的力量向他的神識襲來。“不要慌!”嬴政的喝聲響起,神識內出現了一個幽暗陰森的巨大輪子,秦君鬼使神差地施展出輪回術的精義,巨輪滾滾迎向葬天島的力量,如同轉動的水車,引導外力不停旋轉,再將它導瀉出神識。


    秦君心中大喜,想不到輕而易舉就化解了這股恐怖的力量。巨輪翻滾中,葬天島的外力如同被隔閡在了一個容器內,再也無法影響他分毫,此時,趙崢身後的雪花被拳勢漸漸凝固,慢慢融化,化作黑色的水氣嫋嫋蒸騰。


    趙崢出神地盯著烏黑的水霧,驚呼出聲:“這不是法力!這是死氣!”


    “死氣?”秦君不由一愣。


    “不錯。這是幽冥河的死氣。”嬴政森然道,“你我一生一死,借輪回之力維持陰陽平衡。一毀俱毀,一榮俱榮。無論哪一個毀滅,平衡都會被打破,所以無論我們誰死,彼此都會消失。”


    秦君心中疑慮叢生,嬴政口中的“一生一死”到底是什麽意思?莫非他已經是一個死人?隻是以鬼魂的方式而存在?既然自己和嬴政都不能殺死對方,唯一地選擇便是融合,一點點吞噬消化對方的意識。


    隻是雙方一眀一暗,秦君顯然處在不利的地位。


    秦君長嘯一聲:“老趙,接我第二招!”


    兵字拳揮出。無窮的力量在秦君體內流轉,一舉手。一投足,莫不勁氣縱橫欲炸,酣暢淋漓的感覺令他隻想大叫“爽”!


    刹那間,四周像漣漪一般晃動,裂開無數道真空的口子,空氣向內湧陷翻卷。嘶嘶作響。兵字決的力量竟然將無形的空氣裂開,還未逼近趙崢,他身後地岩石便紛紛迸裂,陷出蛛網般的深溝。


    “月融。”趙崢爆喝一聲,一輪彎月緩緩浮現,柔柔的月光,從上麵流傳下一股股強大的力量,似快似慢,帶著奇異矛盾的節奏,接住了秦君的拳勢。


    秦君拳勢驟然一變,仿佛是嬴政控製著他的身體。揮舞出了連秦君都看不明白的拳勢。


    漸漸覆蓋那輪彎月,猶如烏雲遮日,一點點遮住柔和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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