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行還在持續,腳下是一片茫茫沙漠。


    席應龍盤膝打坐,不知何時,飛機外麵已是一片迷霧。


    機身明顯一陣劇烈抖動,仿佛從某個生澀的玻璃間生硬的“卡”了過去。


    飛機上發出詭異的刺耳警報聲,惜命的席應龍一哧溜坐回椅子上,安全帶將自己綁得緊緊的。


    “空氣中的靈氣增加了。”他不安的喊了一聲。


    一直在擦拭長刀的家夥嗤笑道:“小胖子該不會第一次坐飛機吧,那可有的你受了。”


    “大哥,坐這飛機實在不安全。您還是係上安全帶吧。”他好心提醒一聲。


    擦刀男楞了一下,哈哈大笑起來,好像聽到世間最好笑的事情。楚河也相當無語,安慰道:“放心,這一趟路線我坐過幾百回,除了有點顛簸還從未出過事。”


    可是當飛機以每小時630公裏的速度搖搖晃晃地行駛著時,一陣劇烈靈氣旋風從側麵吹來,使得飛機上各個表盤瘋狂旋轉,磁力幹擾嚴重。機翼不受控製的拐了個彎,呼嘯著衝出迷霧,本待撥開迷霧見日開,可一抬頭就豁然看到一座座鬱鬱蔥蔥仿若仙氣彌漫的山頭擋住去路。


    “握草,握草,現在的飛行高度9520米是正確的吧。”席應龍大喊大叫起來,“內陸哪裏來的這麽高的山。”


    如果製動器沒毛病,飛行員可以撥轉機頭,讓飛機從兩座山頭中間飛過。但好的不靈壞的靈,偏偏今天製動器卻壞了,使他無法正常調轉方向,撞機警報器在機艙內淒厲響起。


    “準備墜機了,快帶好降落傘。”駕駛艙傳來飛行員焦急的警告聲。


    席應龍傻眼了,哭喪著臉對著楚河幹嚎道:“大哥,您不是說不會出事嗎,我第一次坐飛機呀!”


    “閉嘴!”蘇妲可嫌他太吵,嗬斥一句。


    機艙內幾人也不再悠閑了,飛快找到降落傘包背起來。席應龍有樣學樣,覺得一個不保險,胸口還抱一個。


    楚河苦笑道:“你可真是個烏鴉嘴。”


    就在這緊急關頭,飛行員孤注一擲,將動力推進到最大,速度陡增呼嘯飛機爬升高度,以便越過這攔在前方的群山。


    機頭的起落架都已經打開,飛機在離山頭巨石僅幾米高的地方擦過,扶搖直上。不懂飛行的人體會不到這種危險。其他人看似經常坐這條線,隻有席應龍是第一次上天。


    之前裝逼的“擦刀男”也有些不安,拉開駕駛艙的玻璃窗,問道:“現在飛機的爬升高度是多少?”


    “每分鍾海拔1600英尺左右,”飛行員說道。


    “可是,現在還不到每分鍾900英尺。”


    飛行員喊道:“必須要拉伸高度,現在的飛行高度要從3.2萬英尺(9750米)拉升至3.8萬英尺(11500米)。飛機必須越過這些陡峭的山崖,才能降低飛行高度。”


    “擦刀男”張張嘴,趕緊回去坐好。


    其他人鎮定自若,他們倒是沒太多擔憂,隻有席應龍憂心忡忡地注視著那些高聳入雲、或鬱鬱蔥蔥,或奇形怪貌,或雪壓冰封,或萬丈孤刃的懸崖峭壁。


    “這裏還是地球嗎?”


    楚河笑咪咪道:“是不是地球沒法論證,因為它的確與地球接壤。待會若是看到兩個太陽,可千萬別太吃鯨。”


    “這一路看到的重峰就叫做‘摩柯重巒疊蟑’,是一位高僧率先發現的。數不清有多少大山,習慣上稱呼為‘十萬大山’。山穀中至少還聳立著30座大火山,基本都被周圍巨人似的高山包圍著。”


    席應龍往窗外望去,那邊,果然還有一座巨大的高空活火山還在冒煙,利劍似地刺向萬米高空。珠峰跟它一比,也有如爸爸打兒子。


    “羅盤恢複靈敏了,我們可以從兩座山之間穿過。”飛行員忽然喊道,總算是個好消息。


    席應龍道:“什麽意思,又不用跳傘了?”


    沒人理他,楚河喊道:“那你現在怎麽還不轉向?”


    “迷霧叢生,我可不想現在就轉進迷霧裏。你們或許會想看一看那邊的火山。那邊,看見那座坍塌的巨石了嗎?那是前段時間,杜經武宗師斬殺企圖越境的玄境六紋魔獸幽火雀的地方。那裏現在駐紮了一個臨時勘測團,為了準確測出現在這個世界到底是星球還是什麽漂浮大陸的體積,以便樹起來正確的赤道線標記。”他傾斜著飛機,迅速調轉頭飛過火山。


    席應龍低頭一看,豁然發現下方竟然有一麵旗幟,十道長劍組成對立的巨大劍翼,中間是一個長城環繞的陰陽太極魚圖案。


    “謔”,


    他瞬間瞪大眼睛,“我的攝影機呢?誰拿了我的攝影機。”


    作為一個“記者”,這種場麵這種素材不拍下來,簡直天誅地滅。雙手上下一拍,才發現自己還穿著睡衣,頓時哭喪了臉。


    “在後備箱裏有一個。那是我的攝影機,您用完了可得還給我。”


    “飛行員大叔,你簡直就是我的天使!mua,給您點讚。”席應龍豎起兩根大拇指懟了出去。


    “……”


    飛行員一呆,他還是第一次碰見這樣的武者,愣是沒接上話。操控飛機精準的從兩座山峰中間狹窄的通道穿過……emmm,其實也不算狹窄,遠看而已,飛近了發現足夠放下一艘航母了。


    “wow~~”


    饒是如此,小胖子也樂的合不攏嘴,全然沒了剛才的擔驚受怕。以專業嫻熟的技術,記錄下沿途所見所聞。“這裏應該開辟一下旅遊專線啊,保證生意火爆。”


    “哈哈,好主意。”飛行員給他豎起大拇指。


    “擦刀男”看他們這麽興奮,撇嘴道:“這小胖子當是來旅遊的嗎?”


    不過機艙內有了席應龍上躥下跳,時不時誇張歡呼幾聲,氣氛倒是挺熱鬧的。連一直繃著臉的蘇妲可,臉色也柔和許多。


    “阿嚏~”


    迷霧中的靈氣濃度簡直到了嗆鼻子的程度。天氣更是變化反複,剛剛穿透迷霧明明還有陽光,一會兒再穿出迷霧就遭遇積雨雲乃至雷暴雲的劈頭蓋臉的轟炸。


    飛機一旦誤入這種雲團會使飛機結構受損,嚴重的甚至會直接導致飛機空中解體。因此,一旦發現雷暴雲,飛行員通常都會采取繞航措施並保持距離雲團主體邊界10公裏以上距離。


    待徹底穿過迷霧雲層後,飛機開始下降高度。


    席應龍忽感陽光有異,一抬頭,豁然發現頭頂兩輪皓日當空。一左一右、一前一後圍繞著巨大星球旋轉。這下驚訝太過,以至於徹底合不攏嘴了。


    迷霧那邊是幾乎從不下雨的荒蕪幹旱的沙地,迷霧這邊卻別有洞天,機下連綿不斷的森林鬱鬱蔥蔥。這裏永遠沒有幹旱之虞,崇山峻嶺層出不窮,蜿蜒流淌在綠野中的小溪宛若彎彎曲曲的銀色小路。


    “瞧,那片彩色的雲!”他誇張驚歎著,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楚河道:“那可不是雲,錐雀蟲來的。若被它們纏上,基本就可以宣告死亡了。”


    席應龍楞了一下,眉心神核震蕩,雙瞳驟然放大遠方景色。果然看到一片密密麻麻猶如七彩鸚鵡,尾巴卻有明顯蠍子尾椎的鳥雀。恐怕有幾十億隻之多,共同組成一幅移動變幻的色彩斑斕的圖畫,這……簡直就是密集恐懼症者的“終極福音”啊。


    飛機越飛越低,下方一條飄揚的銀色絲帶似懸浮在半空中,彎彎曲曲從群山峻嶺中間穿過。近了看,哪裏是絲帶,分明是一條寬廣達數十裏、綿延更不知幾許的巨大漂浮河流。


    飛機從懸浮大河下方飛過,瓢潑大雨傾瀉而下,將飛機免費清洗了一遍。


    “據上麵的說法,這條河是有生命的,一到晚上更是星星點點照耀十萬大山,我們稱之為‘天上星河’。”楚河適時為他解說一二,“前麵就要到了。”


    “咱們也要開始長途跋涉了。”另一位“二五八萬”忽然插一嘴說道。


    一來到這,這群人也不再裝酷了,表情有點奇怪,既激動又有一點兒……害怕。


    這是一個無法測度的神秘未知世界。


    地球霸主的人類,來到這裏隻能算是渺小的弱者。


    一路神奇太多,席應龍也無從發問,這些,他早晚都會知道的。現在隻想把飛行員的攝像機給昧下來。


    飛機在一處凹形山穀降落,穀口一座巨石上用“龍文”書寫著,“這裏是人類已知世界的盡頭,未知世界的新起點,荒域十萬大山由此進。”在遠方綿延無盡的大山之中,其腹地,不知究竟隱藏了多少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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