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昱走到君悅身旁,耳語一番,接著朝著君悅相反的方向走了五步,停住。


    “我的女兒啊,你且安息,待我將這些人解決,就向上麵求情將你留在我身邊!我們母女,生生世世都待在一起!”


    姥姥悲傷的喊道。


    轟隆隆,悶雷作響,幾道閃電在天邊呼嘯而過。


    姥姥的臉在閃電的照耀下,顯得猙獰可怖。


    我驚呆了,那是一張多麽醜陋的臉,幾乎麵目全非。


    “我要殺了你們!”姥姥一轉頭,瞪著君悅,伴隨著她的咆哮聲,閃電轟然襲來。


    姥姥唰抬起雙臂,宛如大鵬展翅,她口中低念一聲起,接著用力拍向地麵。


    喀嚓喀嚓,地麵上泥土鬆動,突出一個小土包,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用力頂著,想要從裏麵鑽出來。


    嘩,兩具不知道多少年的腐骨從地裏鑽了出來,晃動骨頭站在姥姥手臂兩側。


    姥姥不知口中念了一句什麽,隻見那兩具骷髏忽然眼中燃起一點紅光,接著便像是活過來一般,張牙舞爪的一個衝向君悅,一個衝向陳昱。


    陳昱在地上埋著什麽東西,眼角的餘光看到骷髏衝過來,當下連連後退。


    卻不小心絆倒,那骷髏一個縱身,竟將陳昱壓在身下,未等他反應,兩隻枯瘦的爪子便扼住陳昱的喉嚨。


    陳昱的喉嚨擠出咕嚕一聲,臉色很快轉為豬肝色,他用力掰著骷髏的爪子,可是好像沒用,接著又捶打著骷髏,可骷髏不是人,不怕疼。


    我站起來,剛想走過去,卻見陳昱對我做了一個製止的手勢。


    我猶豫了下,才發現雖然那個骷髏的爪子一直扣在他脖頸,但喉嚨處卻少了兩個指關節,所以陳昱暫時沒事。


    陳昱喘過氣,從口袋翻出一張符,貼在骷髏身上,骷髏瞬間就不會動了。


    我鬆了一口氣,在看君悅那邊,他那邊卻要輕鬆的多,那具撲向他的骷髏早就變成了一堆爛骨頭,無力的躺在他腳邊。


    這些對於他們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


    我這樣想,但不知道為什麽,心總是懸著,感覺無法安定下來。


    按照我的理解,陳昱應該和君悅肩並肩作戰,可兩個人之間卻隔了五步。


    巧合的是,感覺陳昱距離姥姥也是五步,讀而姥姥距離陳昱也是五步。


    三個人形成了一個等邊三角形。


    奇怪,我嘀咕著。


    正在這時,我看到陳昱向君悅比劃了ok的手勢。


    君悅點點頭。


    姥姥見到自己兩個傀儡都戰敗,卻不緊不慢,仿佛這不過是開胃菜,她陰笑道:


    “還沒開始呢!我要讓你們墜入萬劫不複之地!我要讓你們永世不得超生!”


    我縮了縮脖頸,感覺好像有點冷。


    隨著姥姥刺耳的奸笑聲,一股強大的陰風肆意席卷而來,一瞬間沙土飛揚,石塊滾動,我不由眯起眼睛。


    眼前灰蒙蒙一片,狂風中,我隻能看到幾道模糊的身影。


    這時聽到君悅冷冷道:“是麽?在我看來,一切都結束了!”


    我看不清君悅做了什麽,隻聽到幾聲清脆的刀劍聲,姥姥慘叫一聲,陡然狂風停了下來,塵歸塵土歸土。


    我這才看到。


    君悅和陳昱還站在原地,姥姥也在原地,但她卻半跪在那,整個人十分虛弱,連喘一口氣仿佛都要費很大的力氣。


    我皺起眉頭,覺得實在是太奇怪了。


    姥姥似乎也覺得很奇怪,她愣愣的抬起手,看了看地麵,又看了看君悅和陳昱的位置,喃喃的問:


    “這是為什麽?怎麽走不出這個圈。”


    陳昱笑道:“你不是很能跑麽?那我就設個陣法,擋住你的去路,看你怎麽跑!”


    聽到這,我恍然大悟。


    原來剛才陳昱過去,是在設置陣法。


    姥姥就像是一條泥鰍,一不留神就會溜走,君悅找了她好幾次,都被她溜走了。


    所以就讓陳昱設置陣法,困住姥姥,這樣不能逃走的姥姥,即便是魔化強大了數倍,也根本不是君悅的對手。


    我走過去,手中緊握著匕首,現在姥姥重傷,看上去十分虛弱,正是下手的好機會,這樣我就可以為死去的親人朋友報仇了!


    我剛想走過去,君悅拉住我的手,說:“等一下,還有話要問她。”


    我正要問什麽話,天上忽然飄落一枚花瓣,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花香,花的香氣恰巧壓住血的腥氣。


    我抬起頭,無數片花瓣從天而降。


    就像是身處花語之中,好美,我傻傻的向上看著,陳昱也張大嘴巴,一枚花瓣落在他唇上。


    咯吱。


    身後發出異響,我們這才回過神,轉頭看去。


    隻見一少女亭亭玉立在姥姥身旁,她伸出白嫩的手,放在姥姥腦袋上,輕輕轉動,姥姥脖頸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姥姥還未來得及呻吟,少女鬆開手,姥姥身子一軟,兩隻怒目圓睜的眼中寫滿了驚愕。


    在看那少女,明豔絕倫,身披著淡紫色的紗巾,裸露出的皮膚皓白如雪,漆黑的長發散落在胸前。


    我揉揉眼睛,一顆心怦然狂跳,好美啊!


    隻覺得那少女仿若山間精靈,黑乎乎的山間都亮堂起來,我忍不住自問,這世間怎麽會有如此美妙絕倫的女子?


    美的不像是凡人,長這麽大,我從沒見過及她一半美貌的女子。


    陳昱怔怔的一句話也說不出。


    少女望著君悅,一雙美目含情脈脈,比天上的星星還亮。


    她赤著白生生的腳,慢慢的走到君悅麵前,乖巧順從的跪了下來:


    “鬼王大人,奴家來晚了,請鬼王贖罪。”


    她抬起頭,莞爾一笑,猶如花樹堆雪,聲音嬌滴滴的讓人渾身上下的骨頭都酥了,


    我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真是美的讓人心顫。


    這一幕……麵前的這兩個人,男的美如冠玉清新俊逸,女的冰肌玉骨傾國傾城,站在一起猶如一道絢麗的風景線。


    而我,在兩個佳人的襯托下,簡直就像一隻灰頭土臉的醜小鴨。


    我不由心生自卑,和我比起來,那個女子和君悅才像是真正的一對。


    在她麵前,我竟然有點自慚形穢起來!


    我緩緩站了起來,我看到君悅對那個女子點了點頭,他們兩人站在那裏,那麽的般配。


    就算我是一個女子,我都有點喜歡上她了,隻是,看著她跟君悅站在一起,看著她的顧盼流轉,我竟有些吃醋起來。


    我深吸了口氣,把頭扭到了一邊,努力的不去看他們兩個。


    姥姥死了又能怎樣,君悅依舊是我的殺父仇人,那二十年前的一切,也是他一手促成的!


    心裏默念著:“我跟君悅之仇,不共戴天!”


    我朝婷婷走了過去,她的屍體已經冰冷,望著她那讓人心疼的臉,心裏的難過,再次把我淹沒。


    這是我這世界上剩下的,唯一一個親近的人,沒想到,她也死了,就死在我麵前,而那把刺向她胸口的匕首,還被握在我的手裏。


    姥姥已經死了,哪怕婷婷能聽我一句勸,哪怕陳昱他們能早來一會兒,一切或許不會是現在這樣。


    我看著那把血淋淋的匕首,我慢慢的伸出手,將匕首握在了手裏。


    那匕首上的鮮血已經幹涸,看著手裏的匕首,我突然有種衝動,有種想要把匕首刺入心髒的衝動。


    哀莫大於心死,心都死了,行屍走肉般的活著,又有什麽意思呢?


    這麽想著,我雙手一用力,那把匕首直接朝我心髒刺了下去。


    我已經閉上了眼睛,隻是這匕首還沒接觸到我的身體,已經被人奪了去,當我睜開眼的時候,君悅就站在我麵前,一臉的疼惜。


    我聽到君悅說:“聽我解釋好麽?”


    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麽,眼淚一下子就湧了上來,我拚命的搖著頭,我嘴裏大叫著:“我不聽!我不聽!”


    君悅蹲下身來,用力的把我抱在了懷裏。


    我拚命的掙紮著,捶打著,用盡了我所有的力氣,隻是君悅抱的那麽緊,緊的讓我根本無法掙脫。


    累了,也倦了,心想著,你抱著就抱著吧,君悅,我們已經是仇人了,就算我現在狠不下心來,總有一天,我也會殺了你的!


    我聽到陳昱在一旁說道:“紅鈴鐺,我覺得,你應該聽一下君悅怎麽說。”


    我爹剛走,婷婷也走了,悲痛欲絕的我,根本無心聽任何人的解釋,萬念俱灰,我總算知道,那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我沒有說話,而君悅一隻手攬著我,生怕我跑掉,另一隻手正往我臉上摸去,想要把我臉上的淚水擦去。


    他那含情脈脈的眼神,他眼裏的溫柔,讓我心裏一顫的同時,我反而更加的厭惡起來。


    哪怕到了現在,他還要裝出這樣一副表情來,難道我就那麽好騙麽?騙我那麽有意思麽?


    君悅啊君悅,你殺了我全家啊!甚至可以說,屯子裏所有人的死亡,都跟你逃不了幹係!


    我很想對君悅說,你放過我吧,不要再裝出一副愛我的樣子,不要再這樣折磨我了!


    我極力的扭過臉去,把君悅伸來的手打開。


    “我不知道誰究竟跟你說了什麽,娘子,請你相信我,我從未做過任何傷害你的事,也從未做過任何傷害你家人的事。”君悅柔聲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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