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亮一聽說“聚”,馬上來了精神:


    “行啊,正好餓了。王所喜歡吃啥?我請!”


    王則寒笑了笑,把手裏的袋子提了提:


    “不用,我帶了,咱們吃涮羊肉。”


    高亮見狀,也顧不上試門了,把手裏的活兒一丟說了句:


    “我去買酒。”


    說完就一溜煙的蹦出廟門買酒去了。


    ……


    我們在後院支了一個桌子,三個人圍坐著吃涮火鍋。老道不愛參加飯局,在屋裏睡覺。


    我受傷不能喝酒,也不敢多吃羊肉,隻吃了幾口,就撂下筷子,瞧著咕嚕嚕冒泡的鍋,一陣陣地流口水。王則寒和高亮是一見如故,兩個人推杯換盞,很快就稱兄道弟了。幾輪下來就麵紅耳赤,有些微醺了。


    我們三個都是有過“見鬼”的經曆的,所以話題自然聊到了這上邊。聊起這個,高亮更是興奮,口若懸河,從捉小鬼,到下陰司,給王則寒講述了不少我們的經曆。


    我雖然沒喝酒,但是對在陰間難得的見聞也是頗為得意,此時也樂得在這個輕鬆的環境分享給王則寒。


    王則寒聽了感慨不已,咕嚕嚕地喝了一大口啤酒說道:


    “聽大彪這麽一說,真的感覺生和死,就那麽一回事兒啊。不少人追求永生,實際上死了才是永生啊……”


    我已經從喝粥改成了喝熱水了,聽到王則寒這麽說,呷了一口熱水,權當喝酒了:


    “也不盡然,我在下麵的世界雖然呆了沒幾天,但是感覺沒有了吃喝拉撒、沒有了世俗的煩惱,似乎也就沒有了世俗的快樂……一切都那麽死氣沉沉的,看似熱鬧,卻毫無生氣和希望。”


    高亮接口道:


    “嗯,照你這麽說,怪不得那麽多人不願意在下麵永生而選擇轉世投胎。說起來還是咱們上麵精彩啊!”


    我點了點頭:


    “不過為了這份精彩,可能要舍棄很多東西。至少,前世的記憶,能力和畢生收獲的一切都被一碗孟婆湯清除了,這也是需要莫大的勇氣啊。可惜這次下去沒有看到奈何橋啊,孟婆湯什麽的。”


    王則寒接口道:


    “要是有人能逃過孟婆湯,直接轉世投胎,帶著上一輩的記憶,那可就牛了!”


    高亮一口啤酒差點兒噴出來:


    “我去!你想啥呢?哪?那不跟直接穿越沒區別了?哈哈。”


    我也笑了笑:


    “我對陰間的律法雖然不甚了解,但是我覺得如果有人帶著記憶玩穿越,肯定是會觸犯律條的,這也太擾亂三界秩序了哈哈。”


    高亮哈哈大笑:


    “唉?大彪,你說,要是有人帶著記憶穿越了,剛生下來,連屎尿


    都控製不了,那幾年是不是得鬱悶死?哈哈!”


    我和王則寒跟著笑了幾聲,高亮放下酒杯繼續說道:


    “說起屎尿,我得去放水啦,你們有沒有一起的?”


    王則寒搖了搖頭,我笑著對高亮說道:


    “你廢啦,自從跟譚希希談戀愛,你每喝一瓶啤酒,就得跑四趟廁所……”


    高亮擺了擺手:


    “滾蛋!別扯犢子,你去不去?”


    我攤開手:


    “我也沒喝,不去。你一個大老爺們,上廁所還找人陪啊?”


    高亮訕笑了一下:


    “不去拉倒,哪那麽多廢話?”


    說完一溜小跑,奔向了廁所。


    王則寒和我看著高亮的背影,都不禁笑了起來。實話,很久沒這麽輕鬆和開心了。


    桌上沒了高亮,不那麽熱鬧了,王則寒抄起桌上的一根筷子,敲著碗唱起歌來:


    “心中運轉寰宇,掌內自有乾坤。


    除魔衛道通法門,龍騰虎嘯狼奔。


    不幸天年不予,哪堪緊鎖英魂。


    他日若得上青雲,千裏山河氣吞!”


    這不是流行歌曲,好像是西江月的詞牌,曲調頗有古風。


    王則寒嗓子不咋地,但是這曲調和歌詞中帶著一股剛性,加上一股子悲涼和不屈的淒慘,用他這煙酒嗓唱起這古曲來,還挺有味道的。


    聽他唱完,我鼓了鼓掌:


    “唱得好!這什麽歌啊?我咋沒聽過?”


    王則寒瞪大了眼睛:


    “你沒聽過?!”


    我搖了搖頭:


    “沒聽過,誰出的新歌麽?這麽古樸的風格也能流行啦?不過歌詞寫得還行,就是太悲涼了,感覺是說一個英雄死的早,壯誌難酬的……聽這個意思好像還是我們同行……”


    王則寒拿起酒杯來,咕嚕嚕地喝了一大口啤酒:


    “嗯,你說的對,這是你們同行的歌。我聽別的陰陽先生唱過,覺得好聽,就學了來,還以為你們都會唱呢。”


    我搖了搖頭:


    “沒聽過,不過我挺喜歡,你再唱幾遍,教教我……”


    正說到這裏,高亮從廁所回來了:


    “聊啥呢?”


    我回了句:


    “聊唱歌呢。”


    “唱歌?!行啊,走唄,不遠就有一家ktv。”


    我搖了搖手:


    “不行了,我沒精神,你跟王所去吧。”


    王則寒一聽,也連連搖手:


    “不行不行,明天還得當班。”


    說完看了看手表:


    “你看,這都十點多了,我得趕緊回去了,改天咱們再聚。”


    說完就站起身來。


    高亮一臉的失望:


    “好吧,那咱們周末再約!我請客先喝酒,喝透了再去唱歌!”


    王則寒連連點頭:


    “好,到時候咱們再約,今天我就先走啦?”


    我跟高亮送王則寒出門,回來收拾了殘羹剩飯就睡下了。


    周末的時候,高亮打電話約王則寒喝酒唱歌,被他推掉了。畢竟人家有家有業的,不能像高亮這麽自在。打電話問了兩次摩托車的事情,王則寒說還沒有查到,讓我們先騎著,等有消息告訴我們,這事兒也就放下了。


    十天說長不長,轉眼就到了第九天。我感覺身體好多了,已經能跑能跳,跟沒事兒人似的。但是既然黃三姑讓我養十天,我也不敢怠慢,這幫野仙說話很準的。


    提起黃三姑,我記得她的囑咐,讓我十天傷好,就去找她。所以我這些天都在籌劃著北上!她說讓我去長白山,雖然群山莽莽,但是我也規劃好了路線先去長春,然後轉車去延吉,然後上天池。


    盡人事,聽天命!不管能不能找到黃三姑,如她所說,得拿出誠意來。


    第九天中午,我就開始收拾行李。高亮聽見我在屋裏翻箱倒櫃,從上鋪抬起頭來:


    “大彪,大清早不睡覺,你折騰啥玩意兒?”


    “還大清早?都中午了!我收拾收拾,明天準備北上了,去長春!”


    高亮一翻身坐了起來,撓了撓腦袋:


    “明天就走啊?”


    我點了點頭。


    高亮一伸手從枕頭下拿出一遝錢來,看樣子大約有一萬左右,從上鋪遞了下來:


    “拿著,借給你一萬,以後慢慢還。窮家富路,自己小心。啥時候回來啊?”


    我確實缺錢,高亮也是挺敞亮,跟他這種過命的交情,不拿反而顯著矯情。於是伸手接了過來:


    “不知道啥時候回來,現在純屬撞大運。看能不能找到她們再說吧……”


    高亮把腦袋往枕頭上一砸,被子往身上一拽,嘟嘟囔囔地說道:


    “我倒覺得吧,你要是心裏選定了柳浴蘭,就該跟王小茹那邊交代清楚。而且你這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得去聽潮看看,你還是老板呢。”


    聽高亮這麽一說,我倒是愣了一下,這小子說得對啊。我這一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是得去跟王小茹交代清楚,也得把聽潮的事情交代清楚。


    一切收拾停當,我先到火車站,買了一張奔長春的火車票。接著騎著摩托到了“聽潮”。下午四點多了,聽潮竟然沒有開門。這是什麽情況?


    我拿出手機,給王小茹發了個v信:


    “你在哪?有事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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