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瑪,你回來了?”魯力打了個嗬欠,懶洋洋地從房裏走了出來。


    “哼!”抹瑪將行李包擱在八仙桌上,氣咻咻地道,“我才離開一個星期,你看你把家裏都弄成什麽樣了?茶幾上堆著泡麵盒,地上到處是煙頭,沙發上的衣服也是東一件西一件地甩著,都不知道清理一下。你是存心想把我氣死嗎?”


    “不好意思啊,我沒想到你會這麽快回來的。”魯力揉揉眼睛,很無辜地說道。


    “我限你在十五分鍾之內,立刻把這些垃圾統統收拾幹淨,否則現在就解除協議!”抹瑪躺到沙發一角,整個人已經氣得快不行了。


    “別生氣了,女人生氣很容易老的。大不了我給你收拾幹淨就是了。”魯力說著便開始動手清理茶幾上的泡麵盒子。


    “家裏的窗子也不打開,滿屋子都是你的臭煙味!”


    “我想到反正你也不在家,所以就沒有開窗,這樣吸完一手煙,還可以吸二手的,不然浪費了多可惜……”


    “你就盡給我扯吧。還有啊,你是不是每天都在開空調?”抹瑪歇了一口氣,接著又道。


    “這麽熱的天,不開空調會死人的。再說了,我也隻是在家的時候開一下而已。”


    “那你說說,你一天有多少時間是不在家的?”


    “我基本上每天都在家。我要不在家的話,小偷來了怎麽辦?”魯力咧嘴笑了。


    “死魯力,壞魯力,混蛋魯力!”抹瑪抓起沙發上的一隻抱枕,忍無可忍地朝他扔了過來,“你把我這兒當人民公社了是吧?一點都不知道勤儉節約!反正我不管了,這個月的電費由你來出。”


    “出就出,有什麽大不了的。”魯力癟癟嘴,從牆角拿來掃帚和撮箕,慢慢清掃起地上的煙頭。


    “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開空調。”


    “說歸說笑歸笑,你這規定就有點過分了吧?那西門慶家裏要是開著空調,他能出來到處晃悠嗎?那潘金蓮家裏要是開著空調,她能推開窗戶見到西門慶嗎?西門慶和潘金蓮要是不見麵,他們能被武鬆殺死嗎?所以,事實證明,不開空調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嘿!你還有理了是吧?有本事你換個地方去住啊。”抹瑪站起來跺腳說道。


    “你這是要趕我走的節奏嗎?”魯力愣了一會兒道。


    他本來對抹瑪還是比較有好感的,可沒想到她一回來就大呼小叫,耍大小姐脾氣,讓他感覺很受不了。


    雖說“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可他現在卡上已經有三萬元的存款了,而且馬上即將走馬上任去做西河中學的名譽校長,每月有一萬塊錢的工資,完全有能力租一個更好的地方,根本不用再看抹瑪的臉色。


    別看她現在凶巴巴的,到時候要發現自己是西河中學的校長了,嘿嘿!還指不定有多奴顏媚骨呢!


    “你什麽意思啊?”抹瑪微蹙著眉頭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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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什麽意思,我不想同你繼續合作下去了,我想解除協議。”魯力將手中的掃帚隨便往地上一扔,語氣強硬地道,“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離開,免得再在這兒礙你的眼!”


    抹瑪一下子懵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道:“喂喂喂!你這屬於單方麵解約,要負違約賠償的。”


    “我都沒領過你一毛錢的薪水,用得著賠償你什麽嗎?如果一定要賠的話,我就陪你坐坐好了。”魯力三下五除二地收拾好行李,拎著黃布包包從房裏走了出來。


    “你真走啊?”抹瑪怔怔地看了他幾秒。


    “你覺得我看起來像是在開玩笑嗎?”魯力吐了一口唾沫在掌心,用它順了順耳際的頭發。


    “哇!你能不能不要這麽惡心?”抹瑪立刻幹嘔了一聲。


    “是啊,我有很多壞習慣都是你不能容忍的,不如就此別過,彼此眼不見心不煩。”魯力說著將租友協議從荷包裏拿出來撒了個稀爛,又將兩把鑰匙扔在了茶幾上。


    “我走啦,拜拜!”魯力將黃布包包往肩上挽了挽,故作輕鬆地說道。


    “你要走也可以,把你身上穿的襯衣、長褲,還有你腳上穿的皮鞋脫下來。”抹瑪神色黯然地歎了一口氣。


    “這不是我前任合租對象留下的嘛,你又穿不了,送給我做個紀念得了。”魯力嘻皮笑臉地說道。


    “這套房子我剛租不久,哪有什麽前任合租對象?”抹瑪終於忍不住將話挑明了,“這套衣服和鞋子,是我給你新買的,怕你心高氣傲不肯接受別人的施舍,所以才故意說成是你前任合租對象留下的。你完全就是個大笨蛋加大白癡!”


    “什麽?!那你怎麽知道我的衣服尺寸和鞋碼大小的?”魯力驚訝地問。


    “你黃布包包裏不是有現成的尺寸麽?”抹瑪白了他一眼。


    “我就說呢,難怪這衣服和鞋子穿起來這麽合身!”魯力頓時恍然大悟。


    他仔細一想,抹瑪雖然有一點小脾氣,但人還真的是挺不錯的。他忽然覺得自己太過衝動了,心裏其實很有點舍不得離開這個地方。


    怪隻怪自己剛才將話說得太絕,現在已經無路可退了,總不能再厚著臉皮要求留下吧,這樣多沒麵子?


    他正在猶豫著,忽聽抹瑪輕啟朱唇嘴說道:“留與走也就一句話的問題,你能不能再仔細考慮一下?我知道,我剛進門時語氣是有些不好,可是如果換成是你,看到滿屋子被弄得亂七八糟,你心裏會怎麽想?好了,如果你還想留下來的話,就當我之前的話統統沒說。你要抽煙也可以,你要開空調也可以,隨你的便。”


    抹瑪這麽說,已經是做出了最大讓步了。魯力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對方是在誠心誠意挽留自己。


    “其實,我覺得你這裏還很不錯啦,設施齊全,光線又好。”魯力搔著頭想了想道,“隻是,那份協議我已經撕了……”


    “隻要我手裏的這份還在,就一樣有效,大不了再出去複印一份給你得了。”抹瑪聽到他的口氣有所鬆緩,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魯力認真地考慮半晌,終於點頭同意了。


    “你趕緊刷牙洗臉,把頭發梳順一點,等會和我一起出去見一個人。”抹瑪將沙發上的髒衣服清理了一下,漫不經心地說道。


    “見誰?是你的爸爸還是媽媽?”魯力不禁感到驚訝極了。


    “協議第六條怎麽說來著,不許窺探乙方個人隱私。你趕緊把自己打扮得帥一點,去了自然就知道了。”抹瑪“噗哧”一聲笑了。


    “哦,好吧。”魯力將黃布包包放回房內,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


    他昨晚隻顧著練“八卦挪移”,壓根就沒休息好,哪有精神出去見人?不過既然乙方有需求,甲方也隻能舍命陪君子了。——不,應該說是舍命陪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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