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掛在牆上的那塊老鍾表又響了。


    秦樹站在鍾表下方,抬頭仰望,口中喃喃自語:“吃藥時間到。”


    許珺瑛從房間裏出來了,坐在凳子上,看著那扇緊閉的大門,沉默不語。


    沒有人率先提起之前在廁所發生的尷尬事情,就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站在角落處,用手肘靠著牆壁,靜靜的看著現在眼前發生的一切,我在觀察,細微的觀察,觀察每一個人,觀察每一樣的事物。


    當靜下心來去觀察事物的時候,就會發現一些有趣的東西。


    秦樹時不時低頭看一眼他的手表,目露憂慮之色。


    許珺瑛的眼神時而平靜,時而又陷入驚慌,她顯然總是在胡思亂想一些事情,然後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


    她看起來膽子很大,其實內心膽子很小。


    每個人都有秘密。


    “哐”的一下,大門的窗口打開了,一隻穿著白色長袖的手遞進來兩個碗,一個碗中裝著藥丸,一個碗中裝著水。


    那隻手將東西伸進來後,便立馬縮了回去,然後將窗口“當”的一聲關上。


    “哐當”兩聲,既連貫,又幹脆利落。


    “啪啪,啪啪。”


    突然,秦樹鼓起掌來,眼神劃過我和許珺瑛身上,微笑道:“看來,我們當中有人忍不住吃藥了呢。”


    他居然還不知道許珺瑛吃藥?


    好吧,如果自己沒有看見那些廁所裏麵的紙團的話,也不知道她把藥吃了。


    許珺瑛聞言,微微動了動身子,然後沒有說話。


    秦樹看著我,又看著許珺瑛,然後開口問道:“你們兩個,是自己主動承認呢?還是……”


    許珺瑛始終保持沉默。


    秦樹笑了:“我們一開始說好的,吃藥的是神經病,你們誰吃了,誰就是神經病,不知道你們兩個,哪個是神經病?”


    我咳嗽了一聲,說道:“假如說,我吃了藥,但是我說我沒吃,那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我吃了藥呢?”


    秦樹指著我,近乎指鼻子罵道:“那就看你,發不發瘋了,神經病!”


    “可是我看啊,有些人沒吃藥,但是也在發瘋,還聲稱自己有多重人格,請問,他是不是精神病人呢?”我反問道。


    “你這是在諷刺我?”秦樹皺眉了。


    “不是諷刺,而是實事求是。”


    “我說過,我雖然有第二人格,但,我不是精神病!”


    秦樹似乎對別人說他是精神病人這事兒很執著。


    “精神病人不會承認自己有病。”我聳了聳肩,說出一句經典的醫生語錄。


    “好好好,你們都不肯承認是吧,那接下來這些藥由我來保管,你們如果誰想吃藥,嘿嘿,就請來自首吧。”


    秦樹走到窗口前,端起兩隻碗,瞥了我一眼,大搖大擺的就往房間走去了。


    按照輪換的順序,我,許珺瑛,接下來就輪到他休息了。


    秦樹走後。


    許珺瑛攥著拳頭看向了我,聲音有氣無力的問道:“不吃藥我會發瘋的,怎麽辦。”


    我摸了摸鼻子,小聲的問道:“我之前在廁所做的事情,你不怪我了?”


    許珺瑛臉色有些蒼白,說:“你需要我向你道歉嗎?”


    我馬上擺手,說道:“沒有,我隻是隨口一問,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咳咳,而且不管怎麽說,都應該是我向你道歉才對。行了,言歸正傳,你為什麽要吃藥?”


    許珺瑛不答反問:“你不是都知道了嗎?”


    那些紙團上,確實是講述了她吃藥的原因,但肯定不止這些,所以,我看了看她,說:“我知道的不多,你可以再具體的說一說。”


    許珺瑛搖頭道:“我不會說的。”


    我無可奈何,隻能委婉的說道:“你要知道,藥是不能亂吃的,得什麽病,下什麽藥,你連自己的病情都不知道,怎麽敢隨便吃藥?況且是這個地方的藥。你需搞清楚一點,咱們都是被綁架到這來的,就像你之前說的,院方的食物,怎麽能亂吃?”


    許珺瑛沉默良久,說道:“我不怕吃錯藥,我隻怕不吃藥,你如果幫不了我,請你走吧,我會自己去問那個人要藥。”


    我指了指房間方向,說:“就那個人,他本身就是神經病一個,你問他要藥,他會輕易給?說不定他會提出一些變態的要求。”


    許珺瑛冷漠的看著我,說:“那也是我的事,關你什麽事?你這麽關心我做什麽?”


    我一時語噻。


    是啊,自己這麽關心這個女神經病幹什麽?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嗎。


    “你先自己管好自己吧,既然沒有能力,就別多管閑事。”許珺瑛拋下一句有些傷人的話,轉身就走,走向那間房間了。


    她敲門,然後他開門,她走進去,他關上了門。


    我沉默的坐在原地,良久過後,才皺著眉頭想到,為什麽藥,要交給秦樹來保管?他憑什麽?


    一開始,自己和許珺瑛在琢磨對方說的那些話的時候,都被這個家夥一不小心就先入為主了。


    藥,是大家的。


    他沒有資格獨自霸占。


    “許小姐,你也是,既然要吃藥,那也不必去求人,直接拿回來就是!”我看向了那間房間的門,然後邁步走了過去。


    來到門前,正要敲門,就聽見裏麵傳來女人的喘息聲。


    那是一種,不可描述的聲音。


    “這個變態,難不成真的提出什麽變態的要求了?”我心一冷,隨即伸手去扭門把手,卻發現門被反鎖了。


    我皺眉了,馬上敲了敲門,問道:“你們在裏麵幹什麽?”


    “哈哈!”


    秦樹大笑一聲,然後惡狠狠的罵道:“關你屁事?大人辦事的時候,小屁孩給老子滾一邊去。”


    我沒有說話,隻是身子退後,然後向前助跑衝刺,再用肩膀狠狠地往門麵上一撞,“砰”的一聲,腦袋嗡嗡作響,而門則被我撞開了。


    門打開後,裏麵出現了空空如也的景象,一張沙發床靜靜的躺在那兒,上麵也沒有人,周圍也沒有人,一切都是那麽的安靜,空蕩,寂靜。


    “狗東西,給我滾出來!”


    我大吼一聲,用眼神在四周掃描式的尋找秦樹的身影,但是卻找不著人,於是氣得憤怒的踹了一腳旁邊的花盆。


    盆裏的花早已枯萎,隻剩下一堆黃土,花盆被踢翻之後,土濺了出來,撒了滿滿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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