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再讀我的想法,我就讓高小林把你給超度了。”我暗自催動法門,在心裏威脅道。


    那個穿著綠色綢緞衣裳的美麗女子撇撇嘴,背過身去,消失在我腦海裏。


    這人鬼相處之道,想起來竟然比人和人還要簡單,鬼有他心通,你想什麽她都能知道,但相反的,鬼想什麽我也能知道,漸漸地,我找到了些和當年陳瞎子有點類似的惡趣味。


    法官的事情在我送走杜先生之前便有了打算。


    首先,對付這種執念較重的陰靈,還是以裁決之物為佳,我當即給田文打了個電話,說了我的需求,請他通過關係網在陰料商人中求一個裁決物,但和上次鬼頭刀的材料不同,我需要一個相對完整、並且實際實施過裁決的物件。


    也就是說,真正殺過人的東西。


    田文在電話那頭有些不相信:“青哥,你這是咋了,平時都說你做生意絕對不碰邪物的,這次怎麽上來就點名要個殺過人頭的裁決物呀?”


    我笑笑道:“今時不比往日,人嘛都要與時俱進的,你照我的要求找就是了,價錢不會短你的,你注意一下那個季如雲,那小子手裏有不少奇怪的物件,可以關注下。”


    電話那頭的田文爽快地說:“放心吧青哥,包在我身上,一準兒給你找個生猛*料!”


    沒過兩天,我收到田文發來的微信消息,裏麵列舉了近期有商人出手的陰料,我大致翻閱了一下,無甚興趣,但在信息的最後一截兒,我看到個讓我眼前一熱的東西。


    此刻正好在吃飯的時候,高小林捧著飯碗正在大快朵頤,忽然撇到我手機上出現一個生猛的東西,噎得一口飯差點沒咽下去。


    “我靠!這東西都敢往外賣啊,這些陰料商可真是猴子變的,上哪兒找的去!”他咽下嘴裏的飯,嘟囔著道。


    我也是感到一陣心驚,隻見手機裏出現了一張照片,是一把像匕首一樣的東西。


    陳三娘也覺得好奇,湊過來看,但看了半晌沒認出來是什麽:“怪了。這東西看上去像刀,但又不是刀,太短太尖了,能幹啥用呀,你看那刃口薄的,一下子就掰斷了,不能砍也不能割,刺又不好刺!”


    隻見圖片裏的小匕首,約莫三寸三分長,刃口泛著寒光,手柄部分已經朽了,但刀刃十分輕薄,跟鋸條似的一掰就斷,但刀鋒走到頭時,卻呈現一種直直的姿態,很是奇怪。


    我淡然地說:“這刀肯定不是拿來割,也不是拿來捅的,而是用來刺的!”


    準確地說,這柄刀唯一的用法便是刺,這是一把點心刀。


    “啥,點心刀?”陳三娘被我說的一頭霧水,“什麽點心?”


    我煞有介事地指著圖片介紹道:“三娘你看,這把刀隻有三寸三分,隻用於穿刺,所謂點心刀,是在淩遲之刑的最後一個環節,用來刺心髒的刀!”


    “哎喲喲大吉大利,我以為是切什麽點心的刀呢!敢情這麽瘮人!”三娘聽我這麽一說,下意識地吐吐舌頭。


    所謂點心,並不是能吃的點心,這種說法傳自明代,當時的淩遲之刑已經發展到極致,相傳受刑者要被劊子手以漁網覆身,將全身肌肉繃出漁網方便切割,整個刑期長達三千三百刀,多一刀不行,少一刀不可。


    甚至還有劊子手每天喂犯人吃食以保證其體力的,以免提早死去。


    倘若哪個劊子手技術不夠精湛,還沒割到三千三百刀時就讓犯人氣絕身亡了,他自己也會被極刑伺候。


    待割到第三千二百九十九刀時,一般還活著的犯人胸前已無片肉,整個胸腔幾乎已經半透明化,心髒這時距離外層皮膚僅有數寸。


    點心刀長僅三寸三分,正好便於劊子手一巴掌拿捏,於是第三千三百刀,就是以點心刀刺穿心髒,送犯人上路。至此整個淩遲之刑才算結束。


    據傳,劊子手最後一刀的點心手法,直接關係到劊子手的身價。


    行至民國以後,已經不再進行淩遲之刑,那這把刀至少是前清的,我又就著圖片看了個仔細,其刃口的製法偏精細,不像是遊牧民族的做法,便斷定至少是個前明的產物。


    一看報價,竟然高達二十萬。


    這一報價已經遠遠高於杜先生許給我的傭金總數了,我覺得自己做不了主,趕緊給他打電話說明情況。


    電話那頭的杜先生顯然沉默了一下,但當即又表示,材料費他可以全出,我的傭金另算,我很明顯感覺他旁邊有人在做決策,是那個當權者還是他的夫人,我已不得而知。


    不一會兒,我手機銀行便收到了杜先生賬號轉來的二十萬,俗話說有錢能使磨推鬼,我當即回複田文,這把點心刀我要了,但一定要好生封裝,不要在路上沾染了不該染的東西。


    第三天,田文竟然自己駕車給送來了,我一問才知道,因為這東西價值實在太高,二十萬的保價沒有哪家快遞公司敢擔保,大家都不接件,無奈之下田文隻好自己開車給送來了。


    田文因為趕得匆忙,額角已經掛著汗珠了,他搓著手有些興奮地問:“青哥,什麽時候你開始整這些生猛*料了,要知道這種極刑物件,市麵上可是有些年歲沒看到啦!”


    我笑笑說剛巧接了一單業務,那事主還多少懂點門道,總不能拿尋常物料忽悠人不是,便給了田文相應的信息費,他歡天喜地地去了。


    陰料到手,我剛一上手,便聽到青音在耳邊說:“好重的煞氣!”


    這次還沒輪到靈擺出場,骨女青音便已經感知到點心刀裏暗藏的殺氣,我再低頭一看手腕上的靈擺,早已變得晦暗無比,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廢了。


    我卻心頭一喜,看來以後測試大靈和煞氣的任務,可以交給我的這個準守子了。


    按尋常流程,我委托高小林幫我把這個東西裏的煞氣先化掉,然後便可以用正法壓製印訣了。高小林叼著牙簽,極不正經地擺弄了幾分鍾說,搞定。


    我接過點心刀的時候,青音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想必煞氣已絕,隻是我沒好氣地對高小林說:“下次要是當著客戶你這樣敷衍,我一分錢都不會付給你!”


    “切,看你說的,要是真有客戶在場,我還是會跳上幾跳的。”說罷哼哼著小曲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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