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嚴謙來和李氏請安,把個李氏哄得笑聲都傳出了棲福堂,早膳過後,兩個嬤嬤便提了禮坐了馬車直往城東去了。


    薑氏後腳卻聽到了冬至傳來的消息,冷笑一聲,道:“任她去,納上十個八個又有什麽影響。”


    冬至不吭聲,隻報了消息便是。


    此時黃府內院,一座逼仄的小閣樓,兩間廂房裏各自住了玲瓏和盧風,這黃府不同於揚州府的寬敞,雖說院子夠大,卻因住了三代四五戶人家,黃平江父母俱在,不便分家,嫡子庶子住了個滿滿當當,除了正經主子,沒得都有點擁擠。


    自入了京,玲瓏便輕易不出門,盧風先前還出了幾趟院門,遇上了黃府幾個小姐,看見盧風仿若見著了路邊的醃臢物件似的避之不及,盧風手心捏破了幾次,便也學著玲瓏關了院門。


    昨日裏黃平江黃侍郎受邀參加詩宴,攜了夫人小姐齊去,除了帶著二房嫡女纓絡外,是盧風這個新出爐的侄女。


    盧風出門的衣裳首飾均是魯夫人派了嬤嬤特意交代下來了,薄透的輕紗穿在身上,讓盧風心裏的恨意越發濃烈,緊咬了嘴唇方才裝著未看見丫頭婆子的鄙夷眼光出了門。


    不提宴席之上有那視有若無投過來的耐人尋味的眼光,隻是身上穿著這件過於輕浮的衣裳都讓盧風抬不起頭來,好不容易支撐到了宴散,魯夫人撇了二房嫡女獨獨領了她去接了黃平江,盧風便知道了她的出路。


    隻偷偷瞧了幾眼,便鬆了一口氣,雖說年紀稍長,到底也是俊美非常,聽魯夫人口氣,是個二品大員,聽著昨兒的口氣,竟是願意給了名分的,隻能說她們這等出身怕是從未想過的好事兒了。當下願了幾分,眉眼隻稍稍帶了一分□□,便惹那男子一陣猛吞口水。


    此時,一個婆子敲了門打斷了盧風的思緒,示意迎春開了門,婆子一張黑黃的麻子臉笑得如花兒一樣,開口是道喜。


    “恭喜表姑娘!”


    盧風心裏哐哐亂跳,臉上微微帶了驚愕之色,微笑道:“王嬤嬤,我喜從何來?”


    王婆子一愣,又接著笑道:“表姑娘,您還不曾知道呢吧,老奴說與姑娘聽,方才聽青兒來說前院來了侯府的嬤嬤,倒是給表姑娘說親的,嘖嘖,表姑娘好福氣。”


    盧風心裏一顆石頭落了地,臉上的笑容更是甜了幾分,羞澀的道:“嬤嬤可切莫亂說。”


    王婆子笑嘻嘻的壓低了聲音道:“表姑娘,老奴可沒有亂說,真真兒是侯府的嬤嬤,聽說二姑娘氣得摔了茶杯。”


    盧風嘴角的笑意有些掩不住,故作“哎呀”一聲捂了臉撲到了床上。


    迎春是個懂事的,從荷包裏掏了一把錢遞給王婆子,笑道:“多謝嬤嬤前來看望我們姑娘。”


    王婆子收了錢,笑嘻嘻的退下了。


    迎春合了門,一轉身便看到了坐在床沿上直愣愣黑漆漆的一雙大眼睛。


    盧風看了迎春一眼,迎春有些不自在,微微避了避,便聽到盧風的聲音:“到底是賣了出去了。”


    迎春忙上前去給盧風倒了杯茶,低了頭道:“姑娘,聽說是個二品大員,也不算辱沒了姑娘了。”


    盧風鼻子裏輕哼了一聲,腦子裏閃現出那揚州來的路上那驚鴻一瞥,那俊秀非常的臉,攝人心魄的雙眸,隻可惜未曾看過自己一眼,哪怕讓他看上一眼。


    盧風牙根輕咬,半晌,方才鬆了手裏的繡帕,臉上也恢複了平靜。


    迎春看著臉色變幻莫測的盧風,心裏感覺摸不到底,姑娘看著性情和軟,待人接物大方得體,自己是貼身丫鬟,卻見過自家姑娘發起火來的模樣,是再嚇人不過的。見盧風麵色平靜了下來,方才緩了口氣,道:“姑娘,可要去尋玲瓏姑娘說說話?”


    盧風冷笑道:“不去,玲瓏一向看不慣我,沒得說我故意去炫耀,何必去惹她。”


    迎春應了聲,聽見了門口傳來丫頭婆子的聲音,叩門聲也隨之傳來,“表姑娘,夫人來看您了。”


    迎春忙去開了門,魯夫人圓潤臉的笑容露了出來,盧風忙迎了上去,行了禮,口裏道:“夫人怎的來了?”


    魯夫人一進門拉了盧風的手,笑道:“我的兒,隻說你是個有福氣的麵相,不料福氣竟得這麽大。”


    盧風羞澀的笑道:“夫人說的什麽話,我的福氣都是夫人給的。”


    魯夫人拉著盧風坐了下來,迎春忙去泡了茶。魯夫人瞧著盧風,家常穿的丁香色襦裙,削肩長頸,雖說樣貌不如扶風,卻也是頂尖漂亮的少女,別說那二品大員的嚴侯府老爺,是自家老爺看了眼睛都舍不得眨,如若不是知曉這丫頭的用處,隻怕早已經得了手。


    魯夫人看著麵若芙蓉俏麗盈盈的盧風,方才壓下心裏的酸意,道:“我的兒,方才有侯府的嬤嬤來尋了你的八字,那樣的人家兒,真真是想不到,如若能有一兒半女傍身,也是你的造化了。”


    盧風羞澀的低了頭,嬌嗔道:“夫人說什麽呢,二娘聽不明白。”


    魯夫人哈哈大笑,道:“喲,還羞了,羞羞吧。”


    盧風歪了臉,不去看魯夫人的取笑眼神,卻也看到了一眾婆子丫頭眼裏的豔羨,不由得也微微露出了笑容。


    魯夫人道:“隻怕日子要訂得近了,我讓嬤嬤給你量了衣裳尺寸,做幾套衣裳,嫁衣怕是來不及了,到底讓嬤嬤們趕一趕,你象征性縫兩針是了。”


    盧風低著頭,看不到神色。


    魯夫人便笑道,“你不自個兒挑,那我給你做主挑衣料首飾了啊?”


    盧風這才羞答答的抬起頭,看到的衣裳料子的顏色樣式,神色裏帶了些許委屈,立馬又堅強了起來,指了幾匹銀紅,水紅,桃紅的衣料,首飾是魯夫人送的,質量並不上檔次,隻是看上去也是光彩奪目的。盧風也指了兩隻玉鐲並著一個金項圈是了。


    魯夫人率著丫頭婆子出了門,盧風親自送到了門口,遇到了正疑惑的看著魯夫人等人遠去的玲瓏,笑了一笑,道:“妹妹。”


    玲瓏嘴角扯了下,道:“看來是姐姐有了好事了。”


    盧風隻笑了一笑,也不說話,自回了屋子。


    玲瓏身邊的綠蘿方才輕聲的道:“聽說盧風姑娘今日早上被許給侯府老爺,已經送八字去看克不克人,如是沒有意外,怕是這個月要出門了。”


    玲瓏諷笑,“當真是喜事了。”說完,自領了綠蘿進了屋子。


    過了三日,侯府嬤嬤又上了門,說了表姑娘的八字是個宜生養的,訂了十月十二的日子。


    滿府便沸騰了起來,各丫頭婆子的恭賀一時擠滿了閣樓西廂房。


    玲瓏不為所動,仍關緊了屋門日日屋子裏倒騰些小零食之類的混日子。


    到十月十二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到底隻是納個妾,不用張燈結彩,隻單單在送嫁之前滿府聚了擺了幾桌,魯夫人特意拉了盧風的手,道是把盧風當成親侄女看待的,日後莫忘了黃家等等。


    十月十二日這天清晨,一頂小轎接了盧風,卻是隻走了福嘉胡同,從後門送進了侯府。


    薑氏在李氏把納妾禮都送去了黃府後方才差了人去請薑氏來說話,也並沒有拐彎抹角,隻道看重一個小姑娘宜生養,做主給納了,問薑氏可有意見。


    薑氏麵上帶了溫和的笑容,道:“母親說的是,這事兒是兒媳的不是,兒媳疏忽了,母親看重的必定是個好。隻是兒媳近來體乏,不免讓母親多操勞了。”


    李氏見薑氏識趣,方才滿意的道:“如此甚好,我自己操辦是。”


    薑氏笑著應了是。


    當日夜裏,盧風端著茶,穿著一身銀紅嫁衣先給薑氏敬了茶。薑氏賞了一對水頭上好的玉鐲便遣了下去。


    盧風被送進了後院收拾好了的芙蓉院。


    並未有什麽蓋頭,鬧洞房之類,隻由著喜婆服侍進了屋子,便關上了門。


    前院裏李氏張羅了幾桌酒菜,嚴謙又請了幾桌的狐朋狗友恭賀自己又納了小星,心裏得意又心癢,隻喝了半截便退了場。


    興衝衝的徑自往芙蓉院走來。


    盧風四顧打量了這個房間,一張寬寬的拔步床,掛著煙紫色紗帳,窗台案桌上點著兩隻紅燭看著有些許喜氣。床榻上鋪了蘇繡百合的錦絲軟被,藕荷色的絲綢床單在燭光下泛著微微的珠光。


    盧風深深吸了口氣,這是侯府,自己有了位份。


    這已經足夠!


    門吱呀的被推開,一個身影闖了進來。


    盧風抬頭一看,是那俊秀男子沒錯,心裏也漸漸鬆動,嘴角彎彎的笑,拋了一個眼波,又羞澀的低了頭去。


    嚴謙看著端坐在床沿的俏佳人,氣息逐漸短促,邊走便邊扒了衣裳。幾步搶上前去按倒了下去。


    盧風任由嚴謙的動作,偶爾推拒幾番越發惹了嚴謙的征服欲,手下便多了幾分粗魯。盧風又輕哼哭泣幾聲,嚴謙便又慢下動作來將。


    盧風自小在淩府嬤嬤的教導下,學了個門兒清,又是個嫩雛兒,□□細窄但是又花樣百出,把個嚴謙迷了個神魂顛倒。


    當日夜裏又要了第二回水。


    清晨裏盧風趴在嚴謙的胸口,嬌聲道:“老爺,妾是不得該起去給夫人請安了?”


    嚴謙手下搓著盧風胸口的鬆軟,道:“不急,夫人不在乎那些個規矩,你隻消不去招惹她,規規矩矩的便是了。”


    盧風手順著嚴謙的胸口慢慢移了下去,聲音沙啞起來,道:“老爺,妾要怎麽規矩,這麽規矩可好?”嫩手猛的一捏。


    嚴謙倒吸了一口氣,翻身壓了上來,道:“看我不收拾你個浪貨!”


    盧風破碎的聲音便慢慢的順著窗子溢了出來。


    事畢,盧風忍著身子的不適,親自服侍嚴謙淨了身,柔婉的道:“老爺今日不上朝?”


    嚴謙領的閑差,是不必上朝的,也樂得合他的意,此時正半倚在床上伸出一隻手去揪半掩了衣裳的盧風胸口,聽了盧風的話,道:“老爺我不用上朝,你收拾了還是去見一見夫人罷。”


    盧風扭著帕子的手便一頓,又連貫的放了帕子,吃吃笑道:“是,老爺昨兒夜裏操勞了,多睡會子,妾先去了。”


    嚴謙聽著盧風的曖昧聲音,差點想拉了回來,隻是到底年紀上了,又正經鬧騰了一夜,著實撐不住了,方才翻了身睡了過去。


    盧風換了家常水綠色衣裳才逶迤著在丫頭的帶領下前去主院給夫人立規矩,一路上想了許多應對之言,到了薑氏門口卻吃了個閉門羹。


    冬至垂著手在門口笑意盈盈的接待了盧風,道:“盧姨娘,夫人說了,不必日日來立規矩,每逢初一十五,與楊姨娘和孫姨娘一樣來可以了。平日好生伺候好老爺行了。”


    盧風臉一陣紅一陣白,竟然由一個丫頭給自己訓了話。


    當下勉強笑著應了,辭了冬至回了芙蓉院。(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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