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耳朵剛貼上去,想聽聽把頭和解海平秘談什麽。


    沒想到,下一秒房門被拉開了,把頭麵無表情望著我。


    我左右看了看,裝作如無其事的樣子,手插褲兜轉身便走。


    身後傳來砰的一聲悶響。


    把頭重重地關上了門。


    我心裏嘀咕:“不聽就不聽.....有什麽了不起的,切。”


    約摸二十分鍾後,把頭開門出來,衝我招手。


    “雲峰,你現在開車回去接芽仔和小萱,把家夥什拿上,倉庫還有個裝了紙錢蠟燭的箱子也帶來,到了給我打電話。”


    “把頭,還沒有什麽要交待的?”


    “沒有,趕快去,注意安全。”


    在路上我給小萱打了電話,讓她提前收拾好東西。


    接上她兩後,豆芽仔精神萎靡,哈欠連天。


    “峰子,就不能提前通知啊?把頭老是搞突然襲擊,我剛躺下,這麽快就有對付毛西瓜的辦法了?”


    我說:“不清楚,反正把頭找了個挺牛逼的人幫咱們,那人應該有辦法。”


    小萱問我:“是不是給我們搞氣瓶的那個南派人?”


    我點頭:“這次南派和我們是秘密合作,都別對外聲張。”


    “肯定不會說,我們又不傻。”小萱道。


    豆芽仔沒了睡意。


    “和南派一起幹,峰子,把頭到底是怎麽想的?一旦這事傳開了,道上人會怎麽看我們,說不定咱們會成為眾矢之的。”


    小萱道:“把頭肯定考慮了風險和收益,輪不到你瞎操心。”


    “好,就算不考慮這點!一旦找到了寶藏,是不是南派要抽大頭走?”


    “人一分不要。”我說。


    豆芽仔搖頭:“我不信南派的有這麽好,這裏頭說不定有什麽陰謀,要千萬小心,咱們別被做了局。”


    我道:“把頭操辦的事兒,誰能做局做到把頭頭上?別總疑神疑鬼,看到後邊兒那箱紙錢了沒,咱們替那人找到了他失蹤多年的祖宗,山洞裏那具凍屍是他家老太爺,這份人情不能單純用錢衡量,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把錢看的那麽重?另外,人想找回那尊祖傳雕像,眼下隻有和我們合作這一條路,待會見了麵兒,你偷人銅鏡的事兒不要提。”


    “我那怎麽能叫偷?那人都死了多少年了,那分明是無主之物!”


    豆芽仔還想強詞奪理。


    我罵了他兩句:“嘴硬沒用!過幾天有你好果子吃。”


    對於我的話,豆芽仔表情顯的不以為意。


    他可能以為,把頭當時說了沒事就過去了,實際上把頭現在是顧不上收拾他!犯了“藏包”這種大忌,重則剁手,輕的也要踢出團隊。


    “今晚月亮好圓。”小萱看著車窗外說。


    我看了眼。


    確實,明明早過了十五,今晚的月亮卻很反常,又大又圓,像個大燈泡掛在天上,不用開車燈都能看清前方路。


    十點半左右,在招待所門口接上了把頭和解海平。


    一行人披星戴月趕夜路,直奔卒坑源方向。


    路上把頭介紹了小萱豆芽仔,他隻是點頭致意。


    解海平對籠子裏回聲鴨很感興趣,不過回聲鴨表現的似乎有些怕他。


    解海平隨身帶了個很舊的軍綠色提包,我們離開招待所沒多久他便從包裏掏出一瓶酒,擰開蓋子喝了起來。


    “前輩你這是什麽酒,怎麽是紅顏色的?”我開著車問。


    “鹿茸血酒。”


    “藥酒啊?前輩你少喝點兒,待會咱們還要下水。”


    看他不停的喝,我提醒說。


    他說道:“老夫常年下水,體內有濕寒之氣,所以每逢幹活兒前都要喝上半瓶,要不要嚐一口提提神?”


    我接過來。潛嚐了一口。


    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兒,對於我來說度數偏低了,沒啥勁兒。


    “別多喝,我這酒是大補腎陽的。”


    聽他這麽說,我又喝了一大口。


    咂了咂嘴,將瓶子還給他。


    看我兩口下去了一小半兒,他笑了笑,衝把頭說:“先生,待會我先下水,我用通江秘法看看你們說的水下那些鬼東西究竟是何來曆。”


    把頭說那便有勞了。


    我小聲問:“前輩,江湖傳言你的通江秘法能和水靈溝通,是不是我可以理解成,你可以和毛西瓜溝通?”


    “差不多,我還沒見到你的說的那些東西,不確定是不是水中冤靈,要試一試才能知道。”


    我忙道:“要是真能建立溝通!前輩你就告訴它們,讓它們不要阻攔我們,隻要我們能順利找到寶藏,那我們可以燒金山銀山給它們!”


    他道:“我對什麽寶藏不感興趣,我隻想做兩件事,一是祭奠太爺爺,看看當年是什麽東西害了他,二是找回我們解家祖傳的囂人神像。”


    在他說這話時,豆芽仔一直打量他,我知道豆芽仔心有懷疑。


    我們幾個都對他所說的“通江秘法”很感興趣,因為從未見過,我猜或許是和北派聽雷秘術類似的絕學,可能比聽雷更高級。


    “雲峰!你流鼻血了!”小萱突然大聲提醒我。


    我手一摸,忙扯了兩張紙。


    要不是小萱提醒,我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鼻血越淌越多,滴到了我衣服上。


    於是我將紙搓成團兒,直接堵住了鼻孔。


    “嗬嗬,都說了,讓你別喝那麽大口,我這不是普通的茸血酒,是用大興安嶺野生梅花鹿的頭茬茸血做的,不是養殖的那種每年都割的鹿,野鹿喝的是山泉水,也會吃各種天然草藥,此外我這酒中還加了十隻梅花鹿茸的黃金臘片兒。”


    我單手開車,捏著鼻子道:“前輩!那你怎麽不早說!”


    他就坐在我旁邊的副駕,突然捏住了我手腕。


    “前輩你還會號脈?”


    他搭在我手腕上摸了足有兩分鍾,麵露驚訝:“你是不是胃口一般,覺很少,就算睡著了也容易被夢驚醒?”


    “沒錯,幹我們這行的常年晝伏夜出,很正常吧?”我說。


    他收回手道:“不正常,你有空了最好找個好的中醫看看,你體內陽火太旺,簡直像個燒開的鍋爐。”


    “這是好事兒,說明我陽氣足,我一直有練功。”我說。


    他搖頭:“好什麽好,我說你怎麽喝了我這藥酒見效如此快,陽火極旺必然會烤幹體內津水,津不足,不行氣,就容易氣淤或氣堵。”


    我哦了一聲,沒把他隨口的話放心上。


    早在一年多前範神醫就跟我說過類似的話,這麽長時間過去了我啥事兒沒有,覺少是因為煉精化氣的原因,要知道,我雖然覺少,但我二十四小時精神抖擻,這其中的玄妙益處,自有體會,不足於外人道也。


    到了地方是夜裏十二點左右,我們將車藏好開始步行。


    我提著兩個包,小萱提著鴨籠,豆芽仔則抱著裝了紙錢蠟燭的箱子。


    說實話,我覺得把頭提前準備的這些紙錢香燭有點兒太多了,有一些意思意思就行了,這箱子裏起碼有十幾斤黃紙錢,還有不少疊好的金元寶。


    走著走著,解海平突然蹲地上,撿起一根人的大腿骨看了起來。


    我在旁介紹道:“前輩,這些遺骨可能來自於七百多年前被宋軍坑殺的淳安起義軍,這地方叫卒坑源。”


    他將手上的大腿骨扔了,起身走了兩步,突然晃了一下,摔倒了。


    小萱趕忙想將他攙扶起來。


    “謝了女娃,不用扶,我自己能行。”


    我看他麵色發紅,問他是不是剛才酒喝多了。


    “嗬嗬,我真的是老了啊,酒量也不行了。”


    說完他雙手背後,抬頭看起了夜空。


    隻見他注視著天上的大月亮,開口說道:“天出異常,顯生,這是滿月直下,富貴將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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