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整個人當時腦子就炸開了,方姨娘竟然能也知道。何氏出聲阻止,她一定也知情。柳清朝著趙姨娘看去,趙姨娘並不見一絲驚訝。


    原來他們都知道。


    柳清一時間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那邊方姨娘似乎是憋得久了,直接無視了何氏的警告。


    憤憤道:“哼,我隻為老爺不值,替別人白養了那麽多年女兒臨到頭還不知道能不能落點好?”


    柳清似乎愣住了,在旁人看來,柳清此刻就該是什麽都不知道的。何氏眼中露出一點憐憫。趙姨娘則是幸災樂禍的躲在一旁。


    柳清將目光投向何氏,一雙輕靈的眸子裏閃動著不可置信和疑惑:“娘親?我是您的女兒啊,您就這麽任方姨娘汙蔑我?”


    何氏霎時間腦中閃過很多畫麵。


    她不能生養,和柳石宜成親之後,頭兩年兩人恩愛非常,倒也沒提過納妾什麽的。何氏一直耿耿於懷,直到有一天,柳石宜抱回來一個女孩子。女娃粉雕玉砌十分玉雪可愛。柳石宜隻說這女娃要當親生的對待,何氏自此就開始了為母之路。


    隨著柳清一天天長大,何氏的心情十分的複雜矛盾。一方麵因為柳石宜不分青紅皂白的包庇溺愛讓何氏看不過眼。另一方麵又十分吃味為何柳清不是親生的。再往後她多了兩個姐妹,又有了兩個庶子。她冷眼看來,隻覺得柳清身份越發成謎。


    何氏是個拎的清的,趙姨娘和方姨娘那是因為柳清占了嫡子的身份和寵愛可以肆無忌憚表達自己的不滿和憤怒。她不行,她要考慮的是柳石宜的態度。


    何氏想到這裏,先是狠狠瞪了兩個姨娘一眼,眼裏的警告之色意味深濃。


    而後她走上前握住了柳清的手:“怎麽這樣傻?旁人說什麽你就信了?”


    哪知這次柳清固執非常,追問道:“母親。方姨娘是胡說的吧。”


    何氏笑著點點頭:“是,她是胡說的。”


    柳清露出一個放下心來的笑容,用幾近天真的語氣說道:“母親,一個姨娘這樣汙蔑嫡女,這樣給母親潑髒水,給自己的夫主扣上綠帽的黑鍋。難道不該罰她嗎?”


    何氏一愣,她倒是沒想到柳清會這樣理解說她是野種這話。


    若是拋開真相不提,柳清說的……並沒錯。


    “方氏,回府之後,你閉門思過吧,罰抄女戒百遍,什麽時候抄完什麽時候再出來。還要,不得再出現汙蔑大小姐的話。若是被我聽到了,不管是不是你們二人傳的,我都要稟告老爺將你們賣給牙婆子發落了你們去!”何氏厲聲道。


    這次三人來接人,隻雇了一輛馬車,帶了一個丫鬟。


    何氏不讓下人跟著,兩個姨娘也隻好跟著爬到小山上接人。


    這會發生的這一切,幸而沒有多餘的人看到這才能做罷。


    方姨娘十分懼怕離開這種錦衣玉食的日子,壓下心中不滿跟在後麵上了馬車。


    隻是瞧著柳清那副天真驕縱不可一世的樣子恨得牙根癢癢。


    這時就聽到一旁的趙姨娘輕飄飄說了一句:“大小姐這樣的被驕縱,真不知哪家的好兒郎能忍受得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方姨娘迅速的低下頭。


    一個野種,還想嫁到什麽好人家去?


    一番顛簸之後,柳清跟鞘兒回到自己那兩進的小院。


    柳清絲毫沒有受到影響,隻要柳石宜不敢正式宣布她的身份的一天,她就沒必要怕這家中的任何人。


    她此刻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自己這新搗鼓出的玩意上。


    鞘兒好奇的湊過腦袋,隻見柳清拿出一小塊木板,木板上是浮刻出的一朵蘭花。這朵蘭花半開著,花瓣上的紋理甚至都纖毫畢現。足見下了不少功夫。


    此刻柳清正小心翼翼的將木塊用筆輕輕刷上一層墨。


    然後輕輕地按壓在宣紙上。柳清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罕見的有了一絲緊張。


    鞘兒雖然不知道要幹什麽,此刻也跟柳清一樣有點小緊張。


    輕輕揭開。


    一朵清雅的半開蘭花躍然紙上。細膩的紋理栩栩如生。


    鞘兒驚喜道:“小姐,成了?”


    柳清鬆了一口氣,含笑道:“成了。”


    上輩子她不敢做的事,這輩子她要一一做回來。


    說著,柳清收好這些事物打個包,帶著鞘兒又從後門出去了。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後門,不遠處一個佯裝打掃隱身在花叢間的老婆子就急忙忙跑到趙姨娘院中。


    趙姨娘正品著上好的雪茗,聞言倒是笑了:“她一貫是個不愛受拘束的。”在她身邊卻是坐著一個年輕的男子。


    年輕男子一身書卷氣,但眉宇間另有一股精明之氣,他皺眉道:“咱們大乾朝並不忌諱女子出行。姑媽,這柳清怎麽不走正門?她別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吧?”


    這一聲姑媽叫的卻是方姨娘。方姨娘,哪裏甘心就此窩在自己院中。趙姨娘一邀請,她就來了。


    隻是這年輕男子按理說不應該進入後院。


    這年輕男子叫方子行,乃是方姨娘的親戚。


    方姨娘正想抓住機會諷刺兩句,可又一想,她還要用這侄兒,不好說的太過,便含糊道:“光天化日的她倒是不顧廉恥了敢那樣作死。多半是又拿了家裏的中饋花用怕我們幾個知道。”


    方子行不疑有他,有些氣憤道:“她那嫡母都不管管?”


    方姨娘哼一聲:“誰知道呢?”


    這幾個字說的就很巧妙,讓人浮想聯翩。


    方子行自然是站在自己姑媽這邊的,想的也是柳清跟何氏狼狽為奸虐待妾室。


    方子行眼中悅動著奇異的火苗,他猛然一拍手,“若是我娶了這樣的女子,我可一定要管管她,讓她好好知道什麽叫做尊卑倫常,進退有禮。首先一樣,她的花用每一樣都得向我來報。”


    方姨娘眼中一亮:“我那夫主估計也是頭疼得很,這丫頭又不是……”她差一點就要將柳清不是柳石宜親生女兒的事說出口,急忙捂住自己的嘴。


    趙姨娘看一眼方姨娘,“這丫頭在江鎮貴女圈子名聲最是低下,至今也無人上門求娶。你若開口我二人再吹吹枕邊風,那是必定能成的了。早些將她嫁出去,你姑媽和我也能早些清淨。那何氏又是個不管事的。掌管中饋必定就是我和你姑媽的。到時可不是就有咱們的好日子了。”


    方姨娘連連點頭,趙姨娘說的可不就是心裏話。


    趙姨娘也笑的花顫。


    不管怎麽樣,能對付那丫頭的方法一樣也不能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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