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讓世間無數修士為之瘋狂的神桃,在無道的口口喂食之下進入了嬰兒的口中。


    啼哭聲終於停止了,嬰兒睜開了幹淨無暇的黑白眼眸凝望著麵前這個臉上掛滿淚痕,卻又癡癡傻笑不停的陌生麵孔。


    隨著一顆神桃盡數被無道喂進嬰兒的口中之後,嬰兒身上也發現了明顯的變化,沒有修為的暴漲,有的隻是靈動和經脈的浮現。


    靜靜的凝望無道半晌之後,嬰兒張開嘴,吐出了一個很是稚嫩卻無比清晰的字。


    “劍。”


    “劍?什麽劍?”看著瞬間便可吐字的孩子,無道先是一愣之後,茫然道。


    “他說的應該是這個。”琴皇取出一把尺許大小,通體白色的小劍。


    “劍。”看到琴皇手中的小劍之後,嬰兒頓時便不再看無道,而是揮舞著雙手欲要抓過那把劍。


    “給你。”琴皇沒好氣一笑之後,當即把小劍塞進了嬰兒的手中。


    抓過劍之後,嬰兒徹底忘記了這個用嘴喂自己桃子的男子。


    “琴皇前輩,這到底怎麽回事?”看著抱著劍,早已忘卻自己的嬰兒,無道皺眉道。  “他含劍而生,方一出生,便口吐此劍,如若星河,震碎了茫蕩水域的萬裏寒冰,一劍斬殺了水中的一頭五階元獸。”想到嬰兒出生時的怪相,琴皇也是一頭


    霧水。


    “一劍斬殺了五階元獸?他還未修行吧?”無道皺眉。


    “這也正是我不解的地方,奇人降世,必有異相之說我聽聞過,可像他這般開口就斬殺孽獸,而且還是一隻五階孽獸的,卻是第一次聽說。”


    “哈哈,我兒不凡啊。”


    “小點聲,孩子睡著了。”琴皇瞪了無道一眼道。


    “哦,無聲呢?她在哪裏,我怎麽沒有看到她。”


    “孩子自將世半月以來第一次睡的這麽香甜,我們外麵說話。”琴皇說著接過孩子,將其蓋嚴實之後,這才帶著無道走出了樹屋。


    吱吱。


    無道方一走出,黑鬼便指著站在自己麵前的白虎和玄武氣勢洶洶的尖叫道。


    “黑鬼,自己人,無需緊張。”無道安慰道,然而當他望向身邊的琴皇和對麵的白虎時,赫然發現了不尋常。


    “曉琴。”白虎聲音明顯有些激動道。


    “你怎麽找到這裏的?”琴皇皺眉道。


    “咳,琴妹子,我們是跟隨少主來到這裏的。”玄武解釋道。


    從三人的神態言語中,無道當即便猜出三人不僅認識,而且應該頗為熟絡。


    “少主?什麽少主?”


    “無道是瓊樓的少主啊。”玄武翻眼道。


    “你是瓊樓的少主?”琴皇盯著無道征詢道。


    “我也是在離開這裏之後才知道的,對了,無聲呢?”想到回來這麽久還不曾見過無聲後,無道追問道。


    “她。”琴皇眼中閃過了一抹慌亂。


    看到琴皇眼中的慌亂之後,無道的心咯噔一聲,當即掠上了無聲的那間樹屋。


    他推開了木門,屋中擺設井然有序,卻唯獨不見無聲的身影。


    “不用找了,她離開了。”琴皇喃喃道。


    “離開了?什麽意思?”


    “在生下你們的孩子的那天夜裏,天空突現一個黑洞,把她帶走了,我與黑鬼曾試圖阻止,可根本不是那道黑洞的對手。”


    “黑洞?”呢喃著無道想起了蘇茹離去前的那一副畫麵。


    噗通,無道跌坐在了地上,雙目無聲的望著不遠處那個刻著傻坑二字的小石頭,腦海中不由的浮現出了他與無聲共同走過的一幕幕。


    “哎。”琴皇長歎一聲,沒有說什麽。


    “六世身,蘇茹是,無聲是,我們是彼此的劫,若生情愫,此生兩望,難道天命真的不可違嗎?”


    “蘇茹走了,無聲走了,六世身的主身到底在哪裏,天劍臨終曾言他還測出一道在北荒,難道那一道便是主身?蘇茹和無聲都去了北荒?”


    “六世燃五殤?”“元墟真的是個陰謀嗎?既然讓我們相遇,為何又要讓我們分離?”


    “陰謀,嗬嗬,你給了我希望,卻又拆散了我們,即便你是個天大的陰謀,我也要揭穿你,找回蘇茹,找回無聲。”


    “我的孩兒不能沒有娘,誰敢攔我,我便殺誰。”


    呢喃著,無道漫步走出了小島,踏冰而去,消失在了鵝毛大雪中。


    “少主。”玄武想要追上去。


    “讓他去吧,他心裏有苦。”琴皇攔住了玄武。


    “晴妹子,這到底怎麽回事?”


    “哎,孽緣啊。”琴皇呢喃一聲後,當即把無道落難至此後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雪越下越大,漫天都是白色。


    夕陽已沉,可天卻難暗,不是不想暗,而是被滿天的白色照亮了。


    一道渾身積雪身影拖著疲憊的身體,踏雪而歸,身後拖著一串早已凍僵的魚。


    “少主。”玄武當即上前,欲要接過無道手中的魚。


    “玄武,讓我自己來。”無道平靜道。


    玄武收回了手,靜靜的看著無道用手鑿開冰麵呃,而後殺魚,做魚幹。


    “無道,你這又是何苦,無聲走了,難道你想讓他在天堂看著你折磨自己嗎?”琴皇走到無道身邊輕聲說道。


    “他沒有走,我知道她一定在世間的某個角落裏等著我,等著我的魚幹。”無道頭也不抬道。


    “哎。”


    大榕樹上,又多出了一串魚幹,看了一眼仍然熟睡中的,無聲留給自己的骨肉之後,無道溫柔一笑,迎著大雪,再次走向了冰麵。


    “白虎,你倒是勸勸少主啊。”玄武焦急道。


    “相思之苦你不懂。”白虎說著看了一眼琴皇。


    “我是不懂,可不能任少主這麽一直頹廢下去啊。”


    “這不是頹廢,而是相思。”


    “你。”


    “樹隻有這麽大,掛不了多少魚幹啦。”白虎望著頭頂的大榕樹喃喃道。


    一連數日,無道都在重複著一件事,捕魚,製作魚幹,而後掛在榕樹上。


    正如白虎所說的一般,樹隻有那麽大,已經到了他承受的極限,隨著又一尾魚幹被掛起之後,樹枝斷了,魚幹灑落了一地。


    看著灑在地上的魚幹,無道眼角終於留下了兩漢淚水。


    憋了數日的淚水終於在這一刻湧了出來。


    “啊。”一聲歇斯底的怒吼,咆哮從無道口中傳出。  萬裏寒冰再次被震碎,一尾尾肥碩的魚躍出水麵,還未落下,便被凍在了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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