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我們還是回去吧!這半夜三更的,這林子陰森得瘮人。”


    “不行,剛剛明明還聽到哭聲的,這會兒怎麽沒有了?”


    “哎呦我的爺啊,就是有哭聲才瘮人啊!您想想,這山連著太子妃的挽月閣,聽說挽月閣裏死的人,都埋在了後山,所以說這裏的冤魂可多了。咱還是走吧,免得沾上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爺偏就不信,這世上哪兒來那麽多孤魂野鬼的。要真有,爺還正好可以開開眼,長長見識。”


    “爺,奴才求您了,咱走吧,這地方太可怕了,真的有髒東西的……”


    花傾城隱於樹後,將那兩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借著他們手裏火把的微光,細細地打量起說話的兩人。一番打量過後,花傾城心底有了計較,便迅速地脫下自己的黑色夜行衣,解下臉上的麵紗,在距離素宜藏身尚有半丈不到的地方攔下了他們。


    “奴婢參見三皇子,三皇子萬福。”花傾城突然出現,一身白衣,披散著頭發,聲音清冷得沒有半點情緒。


    “哎呦我的媽呀,有鬼……”


    “哎……”


    尖叫下,方才一路喋喋不休、身形嬌小的男子一溜煙,跑得連影都沒有。


    “咳……你是什麽人,半夜三更裝神弄鬼的,你有什麽陰謀!”留在原地的男子定定神,略略退了幾步,到了自己認為安全的距離這才開口詢問道,話剛說完,還沒等花傾城回答,突然嚇了一跳般的又上前幾步,大聲問道,“你怎麽知道我是三皇子?”


    花傾城有些好笑,三皇子,當朝皇後嫡出。而皇後,則是南詔王的妹妹。他的性格果然如坊間傳聞般,心無城府,天不怕地不怕。花傾城刻意壓低了頭,讓散亂的頭發遮住了自己半邊臉,模仿宮女行禮時的樣子福了福身,答道:“奴婢是看見了三皇子腰間的玉碟。”


    司空朝歌這才反應過來,本能地去抓自己腰間的玉碟。皇室的子弟,每人都有這麽一塊象征身份地位的玉碟,上麵刻著自己的名字。司空朝歌定了定神,略有些尷尬地吼道:“你哪個宮的?半夜三更不睡覺,跑這幹什麽來了你!人嚇人,會嚇死人的你知不知道!”說著又朝方才來的方向大聲喊了幾句,“程廣德,死奴才,你給本王回來!有本事你別回宮,不然本王一定扒了你的皮,居然跑那麽快!還連火把都拿走了!”


    花傾城低低地笑了笑,不敢笑出聲。那小奴才被嚇得落荒而逃的滑稽模樣似乎還在眼前。


    “你笑什麽?是在嘲笑本王嗎?”司空朝歌有些不悅,睨著眼借著月光想要看清眼前女子的模樣,無奈她總是低著頭,月色昏暗又沒有火把,始終隻能看見半個模糊的側臉。可就那半邊側臉,也已經讓司空朝歌怦然心動。象牙色的白皙皮膚,精致小巧的下巴,高挺的鼻尖,發絲下若隱若現的黑眸盈盈若水。司空朝歌有些驚訝,後宮佳麗三千,自己自幼便是在美人堆裏長大的,什麽樣的美人沒見過,今夜怎麽被半張臉就攪得心神不定了?難道,她是……“啟稟三皇子,奴婢是挽月閣裏燒火的丫頭,今日清晨起晚了些,被管事的嬤嬤訓斥了一頓,奴婢心裏難過,便趁著其他人都睡著偷偷跑了出來……”花傾城說著,竟真的低低哭了起來,掩麵而泣,哭得梨花帶雨。


    司空朝歌一時間竟有些手忙腳亂起來,生平最見不得女子哭,壓住了心裏的不耐煩,粗聲粗氣地說道:“你哭什麽,本王又沒把你怎麽著,你……你別哭了……”說著便從衣襟裏掏出一條手帕,一把塞在花傾城懷裏,極不好意思地說道,“別哭了,做錯了事受罰也是很正常的,往後自己注意點就是啦。”


    花傾城有些意外,傳聞三皇子心高氣傲,仗著嫡出的尊貴身份囂張跋扈。可眼前的人怎麽和傳聞有那麽大的偏差?花傾城接過手帕掩住自己的臉,細細地打量起眼前的男子。


    這個人身形高挑,線條流暢的輪廓上的五官若是分開了並不是十分出眾,但結合在一起卻奇異的完美,眸底熠熠生輝,整個人散發著蓬勃的朝氣。這樣的人,真的囂張跋扈?倘若不是,那隻能說明他城府極深,騙過了所有人,可他卻又不像是心有城府的人。花傾城有些摸不著頭腦,於是低聲應了句:“奴婢知道了。”


    秋風乍起,皎潔的月光下衣衫單薄的女子本能地縮了縮雙肩,青絲淩亂,身形孱弱。在司空朝歌眼裏留下了一幅難忘的畫麵:女子迎風而立,麵容看不真切,卻依稀可見她天人之姿、傾城之貌。“起風了,你還是早點回去吧。”司空朝歌說著脫下自己的外衣,遞給麵前的女子。


    花傾城再一次感到意外,看來,三皇子果然和傳聞不同啊。花傾城沒有伸手去接他遞過來禦寒的衣物,隻是佯裝膽小怕事地說道:“奴婢隻是個燒火的丫頭,奴婢見不到太子妃的,請殿下放過奴婢吧!”


    “你什麽意思!”司空朝歌突然提高聲音,眼睛瞪得大大的:“你是說我給你衣服是為了巴結你,從你這兒套取情報?”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花傾城帶著哭腔,連忙跪下。


    司空朝歌像是受到了極大的侮辱,滿臉的憤憤不平,本還欲發火,但看到小宮女惶恐地跪倒在地上又心生不忍,有氣沒地方撒,憤憤道:“起來吧。”說著又忍不住吼道,“本王告訴你,本王從來都不稀罕挽月閣裏那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做本王的王妃!”


    “可是殿下,她是太子妃,國君欽點的太子妃。誰娶了她,誰就能當太子了。”花傾城不怕死地又加了一句,“難道殿下不想當太子?”


    司空朝歌聞言滿臉的不屑,語氣輕佻地說道:“靠一個女人登上太子寶座,本王才不稀罕!”微微頓了頓,又說道,“本王是嫡出,本王的生母不僅是皇後,還是南詔國的公主。太子之位,除了本王,還能有誰?”


    花傾城有些震撼,眼前的男子大言不慚地說著這些話,卻無半點吹噓,也不讓人反感。他的身上,有某種與生俱來的力量,讓人忍不住想要臣服,不隻是豪爽、霸氣,仿佛隻要他站在那兒,天地都會為他折服。花傾城微微揚起臉,將那一身意氣風發的銳氣盡收眼底,低低一笑,又道:“那若是殿下當了太子,要怎麽處置挽月閣裏那位主子?”


    “當然是貶為庶民,逐出宮闈。哼,本王絕不會娶像她那樣心如蛇蠍的女子!”司空朝歌一臉的鄙夷,仿佛是在談論什麽厭惡的東西。


    花傾城有些摸不著頭腦,仔細想了想,似乎從沒有得罪過眼前這位爺啊!他的厭惡到底從何說起?忍不住問道:“殿下一直說太子妃心如蛇蠍,不知殿下是從哪裏聽說的?或者,殿下曾與太子妃有過節不成?”


    “哼!”司空朝歌一聽這個似乎就來氣,語氣不善地說道:“還用得著聽說!本王13歲那年就親眼看見,她命人將宮女從十丈高樓上丟了下來。那人就摔在本王眼前,本王親眼看見,血肉模糊、屍骨無存啊!後來一打聽才知道,那名宮女也隻不過是打翻了她的膳食,僅此而已!那年她才11歲吧!你說說,11歲,豆蔻年華,她就能那麽狠心,視人命如草芥,不是心如蛇蠍是什麽!”司空朝歌臉色一沉,那一次,一向無法無天的三皇子竟被嚇得病了半個月,落下個天大的笑柄。宮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三皇子在挽月閣前被嚇暈了過去!簡直是恥辱!天大的恥辱!司空朝歌每每想起此事,都恨得牙癢癢。


    花傾城有些怔愣,沒想到還有這麽一檔子事。那是7年前的事吧!挽月閣裏的細作日漸猖狂,攪得自己不得安寧,無奈之下唯有施以重刑,以收震懾的目的。沒想到卻從此在這位三皇子心中留下了這麽陰暗的印象。花傾城有些無奈,這些年,挽月閣裏的主子心腸歹毒的事跡想必人人皆知了吧!不知怎麽的,花傾城突然覺得很委屈:“沒有人生來便是鐵石心腸,若是可以,誰願意滿手血腥呢?”花傾城淡淡說道,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連忙補充道,“奴婢失禮了。”


    司空朝歌倒沒有怪罪的意思,隻是像被她的話勾起了什麽疑慮,陷入了沉思,沉默了許久。


    司空朝歌不開口,礙於身份,花傾城也隻好在地上跪著,不敢起身。


    想了一會,司空朝歌像是有了結論般,自言自語道:“也是,本王記得以前,她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孩,母後接將軍夫人入宮小住的時候,她還常常拿宮裏的食物出去布施給街上的乞丐,還為了一個病死的小乞丐哭了三天,哭得發高燒。”


    花傾城一滯,低低一笑,沒想到他還記著呢。9歲前,自己常常出入宮闈,當時所有的皇子公主都圍著自己和無雙,卻偏偏這個三皇子總是一副很不屑的樣子,沒想到,他居然還記得。


    “到底這些年挽月閣發生了什麽事呢?可父皇並沒有虧待她呀!挽月閣裏的一切吃穿用度都是按照皇家規格來的,每次有什麽好東西也都是第一時間送進挽月閣,她還有什麽不滿的?”司空朝歌想了想,明媚的眼底染上一絲困惑,似乎不能理解花傾城的變化。


    花傾城淡然一笑,低低地呢喃:“世人都羨慕挽月閣裏錦衣玉食的生活,可卻從未有人在意過,在那裏生活的人,她真的喜歡那樣的生活嗎?”


    司空朝歌耳尖地將花傾城的感慨一字不差地聽進耳裏,接話道:“她要是不喜歡,她可以說出來啊!她要真的不喜歡,可以拒絕父皇的封賜啊!難不成父皇還能綁著她,叫她當太子妃!”


    花傾城聞言更加的無奈,9年前大明宮裏的那一幕突然在自己的眼前逐漸清晰起來。


    “傳花將軍一家上殿……”


    太監尖銳的嗓音刺破了大明宮森嚴的宮門前死寂般的沉默,9歲的花傾城一身孝服,神色複雜地看著躺在擔架上昏迷不醒的父兄,心底一陣陣地疼惜。


    “小姐,將軍和少爺這樣見駕恐怕不妥吧!”家將擔憂地上前說道。


    花傾城一身孝服,目光沉著地站在象征著皇權至高無上的九龍階梯下。花傾城站了起來,9歲的孩童臉上是一如既往的冷靜,眼底霸氣外露,淡淡道:“抬著將軍和少爺,隨我麵君!”


    家將一愣,被一個9歲的孩童渾身散發的氣場折服,深深應道:“是!”


    那一日,一身素服的9歲女童進退自若地出現在群英薈萃的大明宮,震撼了滿朝文武。


    “臣女花傾城參見國君。”花傾城進殿後麵對上百雙直勾勾的眼睛,沒有半點慌亂,冷靜地行完君臣之禮後又行了個拜見長輩的禮儀,福了福身,柔柔道,“傾城請小舅舅安,願小舅舅福體安康,萬壽無疆。”


    “哦?”麵南而坐的天子挑了挑眉,表情淡淡,眼底卻有幾許不易察覺的讚賞。


    花傾城見滿朝文武麵露疑惑,便道:“母親生前常說,國君待她親如兄長,國君是她永遠的小哥哥。”花傾城說完,果然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冷漠的國君坐直了身子,神情緊張,就差出口相問了。花傾城察顏觀色,又道,“我與無雙是在母親的悉心教導下長大的。母親常說,若是見到了國君,便喚國君一聲‘小舅舅’,國君定然歡喜的。”


    “喜歡,喜歡,孤很喜歡,傾城以後便這般稱呼孤吧!”司空弘逸寵溺地笑了笑,滿懷期待地問道,“你母親還說了些什麽?”


    “國君,大明宮裏不是敘舊的地方。”朝臣中走出一人,身形高挑,滿臉威儀,連責備國君的話都說的理直氣壯。


    “傾城見過太傅大人。”花傾城朝那人盈盈拜倒,行的是師徒之禮,抬眸時神色崇拜地說道,“父帥常說,池太傅是三朝元老,德高望重,忠心耿耿,是我們這些小輩學習的榜樣,隻可惜父帥少時頑劣,雖有幸拜在大人門下卻沒有好好珍惜,荒廢了學業,還惹得大人時常生氣。父帥每每提及,都懊悔不已,總說該找機會好好向大人賠罪。”


    池淵一愣,還沒反應過來便聽見那清脆悅耳的嗓音再次柔柔地響起。


    “方叔叔掌管錦陵軍機,父帥也時常提起。父帥常說,大商後繼有人,幸而有方叔叔這般文武雙全的人才在,錦陵城的治安才可以維持得這麽好。隻是當年方叔叔拜入父帥帳下時,父帥過於嚴厲,希望方叔叔不要記恨才好。還有,大司馬趙伯伯,父帥遠守邊疆多年,幸得您在後方籌備糧草,大軍才得以無後顧之憂。你我兩家本是世家,父帥常常教育我們,將來有機會要好好報答伯伯。”


    一席話下來,太傅池淵、統轄錦陵四門所有兵馬的方世蕃、大司馬趙啟盛全都與花家扯上了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池淵讚賞地看著大殿內進退得度的9歲女童,忍不住讚道:“小小年紀如此聰慧,花家有女如此,家門何幸啊!”


    花傾城淺淺一笑,柔弱地拜倒:“各位叔叔伯伯,今日花家蒙難,我父帥兄長遭奸人所害,身中劇毒,性命垂危,我母親也在逃亡的路上不幸辭世。花家遭此大難卻還被汙通敵叛國,傾城在這兒請求各位叔叔伯伯主持公道,請求小舅舅明察秋毫,還花家一個公道。”


    所有的人不約而同地望向高座上的主宰者,屏息靜氣,不敢出聲。


    就在池淵、方世蕃、趙啟盛快要按捺不住時,國君卻揮了揮手,示意所有人都暫且退下。


    文武百官、宮女太監全部回避,大明宮裏隻剩下9歲的花傾城和聖明的大商國君,還有昏迷不醒的花將軍、花家公子。


    沒有人知道大明宮裏他們說了些什麽,滿朝文武奉旨上殿時國君已然離朝,隻留下一個傳旨的太監和跪拜在地的花傾城。


    “花家有女傾城,才情絕世,溫順賢淑,深得君心。今日特頒旨加封花傾城為太子妃,成年後與太子大婚。布告天下,鹹使來聞。”


    商朝儲君未立,太子妃卻住進了第一高樓挽月閣,自此,揚名天下。


    “喂,喂,你在想什麽?本王說話你聽到沒有?”


    “奴婢在聽,奴婢在聽。”花傾城一個激靈,思緒回到了現實中。


    司空朝歌有些不悅,語氣不善地說道:“你這個小宮女,本王和你說話你竟敢走神,難怪要受責罰,你做事總這麽不上心的嗎?”


    花傾城語噎,細細斟酌了一番才道:“奴婢不敢,奴婢隻是覺得殿下口中的太子妃與奴婢道聽途說的傳聞差別很大,一時有些疑惑了。”


    司空朝歌聞言似乎也陷入了困惑中,低聲自言自語道:“本王也奇怪,一個人的心地怎麽能說變就變呢?挽月閣這9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挽月閣的宮人換了一批又一批,出來的人無不守口如瓶,對花傾城的一切皆閉口不談,越發地使人好奇起來,真是太奇怪了!”


    花傾城隻覺得額前黑線密布,印象中,三皇子司空朝歌可是好奇心旺盛得足以害死一大群貓的。要是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挽月閣以後可就沒太平日子過了。花傾城心中哀歎,腦筋快速轉了一圈,補救道:“如今太子未立,諸位皇子都不敢與太子妃有太多的牽扯,免得遭人話柄,成為眾矢之的。至於那些宮人們,約莫是知道皇家的忌諱,所以不敢胡言亂語吧!”


    司空朝歌點了點頭,道:“嗯,是有些道理。”


    花傾城見狀連忙再接再厲勸道:“殿下身份尊貴,自然是不需要費盡心思、處心積慮地做些什麽。依奴婢看,太子妃也就是生了一張好看的臉蛋,還有顯赫的家世,再加上又是欽定的太子妃,諸多殊榮下人也就難免嬌縱了些,任性了些,並沒有什麽好奇怪的。”


    花傾城剛說完,便見司空朝歌一臉深意地打量著自己,心中暗道一聲:“不好!越是不想引起他的注意,卻愈發的弄巧成拙!看來,他的注意力的確是從挽月閣移開了,隻可惜,全落到自己頭上了!”花傾城有些不自然地縮了縮脖子,將自己的臉壓得更低,無比慶幸今晚月色昏暗,無比感謝方才那小太監跑的時候連火把都拿走了,這才能讓自己掩蓋住真實的麵貌。


    “你這小宮女,知道的倒挺多的嘛!你真的是燒火的丫頭?”


    果然!花傾城的心咯噔一下,忙佯裝惶恐地拜倒,弱弱道:“奴婢確實是燒火的丫頭。”


    “那你叫什麽名字?”


    花傾城一滯,細細想了想,答道:“奴婢低語。”低語啊,對不起了,明日起你就到廚房幫忙吧!若是冒充其他人,定會被這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三皇子揭穿,到時候他大鬧挽月閣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三皇子的火爆脾氣,嘖嘖,比起小時候,有增無減啊!


    “低語?”


    “殿下,夜色已晚,奴婢再不回去會被發現的,到時候又要受罰的。”花傾城見他還欲追問些什麽,連忙可憐兮兮地說道。


    司空朝歌抬頭看了看天色,果然很晚了,低頭時不經意間對上花傾城隱於發絲後的目光。雖然她在自己看過去時極快地又低下了頭,可司空朝歌還是被那一瞬間看到的景象驚豔到了。那是一雙怎樣傾國傾城的眸?隻是匆匆一瞥,就仿佛天地間所有的光彩都被收進了那一雙盈盈如水的秋瞳裏。在美人堆裏長大的司空朝歌也被震撼住了,久久回不過神來。


    “你……”司空朝歌剛想說些什麽,定睛一看,地上連個鬼影都沒有。在自己失神之際,那名叫“低語”的女子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低語?低語……”司空朝歌怔怔地喚了兩聲,久久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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