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元虎和趙彤彤相依相偎在一起,相互能聽得到對方的心跳。此時此刻,萬元虎就算是再鐵石心腸,也無法堅持回青島了。趙彤彤就像是跋涉了太久的路,累的筋疲力盡的時候,終於找到了一個棲息的港灣,她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踏實。


    他們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好久,轉眼就到了中午。突然,萬元虎的手機響了,他從茶幾上拿起來一看,是表姐宋麗的。萬元虎說:“表姐給我打電話幹什麽?他知道我和你一起來找小趙父母的。”這樣嘀咕著,就接聽了電話。


    他剛“喂”了一聲,就聽到表姐問道:“虎子,你們啥時候回來?我爸今天早晨突然不省人事,現在在醫院那,醫生說是心髒衰竭,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萬元虎一聽,就緊張起來:“表姐,你別著急,一定要沉住氣,我馬上往回趕。”


    剛要掛電話,就聽宋麗又說道:“虎子,不用這麽緊張。你們的事情辦的怎麽樣了?實在脫不開身,明天回來也行。”


    “已經差不多了,回去再跟你說吧。我馬上走,這個時候我必須要和你在一起。”說完,這才把電話掛了,然後對趙彤彤說:“我們現在走,表姐一個人會著急害怕。”說著,輕輕地推了趙彤彤一下,趙彤彤歎了口氣。默默的離開了,隻見萬元虎站起來,環視了一下房間,也沒有什麽可收拾的,趙彤彤的一個背包在門口放著,他過去幫她提起來,說:“走吧。”


    趙彤彤過來抱住他一根胳膊,輕聲說:“小宋真幸福,不管多遠,你們都在相互牽掛著,如果我有什麽危難的時候,也聽到你的一句安慰該多好。你那句必須和她在一起的話,誰聽了都會感到溫暖,都會感到有力量。”


    萬元虎放下包,拍了她的肩膀一下,然後把她擁抱住,說道:“彤彤,我知道,你和表姐一樣,都是獨生女,老人不會永遠陪著我們。姨父有病,可能很嚴重,表姐一定會手足無措的。趙總也一樣,沒有他對我的幫助,我萬元虎不會有今天,如果哪一天他病了,你隻要給我一個電話,我無論是在天南海北,都會第一時間到你身邊的。”說完,鬆開手,又提起她的小包,便匆匆地往外走去。


    再回青島的路上,趙彤彤邊開車邊問萬元虎:“小宋的爸爸有九十歲了嗎?”


    “還不到,今年可能是八十六吧。”


    “我爸比他大兩歲那。說實在的,能活到這個年齡也就很不錯了。我爸如果能活到一百歲,我都不會哭一聲的。”趙彤彤說。


    “能成為百歲老人,真的很稀罕。趙總是個好人,會長壽的。”萬元虎由衷地說。


    到青島後,趙彤彤直接把車開進了醫院。萬元虎下車就往病房跑,趙彤彤喊道:“等等我,我也要去看看老人!”


    與此同時,遠在廣州的潘卓婷,也接到了姑媽打來的電話,說她爺爺病危,讓她抓緊時間去青島,見她爺爺最後一麵。潘卓婷哭著給我打電話,問我去不去?我詫異道:“我去幹什麽?”


    潘卓婷說道:“你怎麽還問你去幹什麽?你不也是他的親人嗎?”


    我想了想:“從哪裏論我是他的親人了?”


    “從我姑父那裏。我姑父萬元虎是你爸爸,我姑姑的爸爸你應該叫什麽,自己算吧。”潘卓婷這樣說。


    我隻好敷衍道:“那我算算再說吧。”其實,我很明白,潘卓婷是把他爺爺當成了我姥爺,可是我不是她姑姑宋麗所生,這樣算的話太牽強。而且,現在我跟趙彤彤都有意在疏遠,更不能和萬元虎走近了。不管這事,我就是不去,如果我應該去的話,趙彤彤會給我打電話的,就像潘卓婷,那是她的親爺爺,她姑姑自然就通知了她。


    於是,中午放學後,我就去食堂吃飯了。飯還沒吃完,就又接到了潘卓婷的電話:“趙有財,你算明白了沒有,我要去機場了,姑媽說去晚了,有可能就見不到我爺爺了。你就是不去,也要送我去機場呀。”


    我說:“那我給大林打電話,讓他安排莫爽去送你吧。”


    “我才不要那,那個臭莫爽,看到我就跟吃人一樣的瞪著眼珠子,就跟我沒穿衣服似的。如果不是看在和你是老鄉的麵子上,我早就給他好看了。”潘卓婷說。


    我就又說:“那你打車去吧,我給你報銷。”


    “我連出租車費也付不起呀,算了,你忙吧。”說完,就掛了電話。剛才我在接電話的時候就想,明天是周末了,借這個機會去看一下陽陽,一定是她想不到的。陽陽去青島已經一個月了,我也真想她了,於是,我決定去青島。但不是去看潘卓婷的爺爺,我是去見陽陽。於是,我立即給潘卓婷打電話,讓她在廠裏等我,我很快就過去。請過假以後,我就開車往廠裏走。


    去了以後,潘卓婷已經準備好,老遠我就看到她穿著牛仔褲站在銷售科門前等我,到他麵前停下,她就拉開車門上了車。人還沒坐下,她嘴裏就說道:“我就知道你會去送我。”


    我緩緩地拐向馬路,很平靜的對她說:“我也去青島。”


    她驚詫道:“你不是算不明白,不是我爺爺的親人嗎?”


    我笑了笑,故意用心不在焉的口氣說道:“我不是陪你麽。”


    潘卓婷眨巴了幾下眼睛,忽然明白了:“我知道了,你是去找陽陽。想她了是吧?”


    既然被她看穿,我也沒有必要辯解。到了機場,先找地方把車放下,然後才進售票大廳買票。現在是旅行淡季,不用擔心買不到機票。下午兩點直飛青島的,我們買到票以後,稍微休息了一下,就開始安檢上了飛機。


    飛機抵達青島機場不到五點,我們出了機場,我就問潘卓婷:“沒人來接我們嗎?”


    “都在醫院那,誰來?你不給陽陽打電話,她現在實權在握,隨便派輛車就來接我們一下。”潘卓婷看著我說。


    “不,我要給她來個突然襲擊。”說著,還做了個鬼臉給她看。


    我明顯的看到她有些不悅,她也沒有接我的話茬,然後,我們打了一輛出租車。潘卓婷的姑媽告訴了她在哪個醫院,和司機一說,司機點頭,就往醫院開去。在車上,潘卓婷說:“你不直接去找陽陽,和我一起幹嘛?”


    “既然來了,就先去醫院看看你爺爺,我再去見她也不遲。”我說道。


    “你和我爺爺又沒有啥關係,看他幹什麽?”


    “畢竟也有拐著彎的親戚,陪你來了,再不去看看他,就很沒有禮貌,也沒有教養了。”我振振有詞。


    “你少來這個。咱們不是一路,來青島的目的也不一樣,你還是趁早下車,給陽陽打電話,讓她來接你吧。”說著,就扭頭往外看去。我感覺不該提陽陽,讓她不開心,於是,就往她身邊靠了一下:“鬧著玩那,你還認真起來了。”


    潘卓婷再也沒有回過頭看我一眼,到了醫院大門口,我們就下了車。想到探望病人也不能空著手,就在大門一側的小超市買了個花籃,潘卓婷看著她姑媽發給她的短信,進了病房大樓。


    潘卓婷的爺爺在監護室裏,我也隻是在窗子裏看了一眼。萬元虎和宋麗沒想到我會來,都感到一點驚訝,萬元虎對我說潘卓婷的爺爺當時還沒事,但能不能熬過今夜就說不定了。我一看外麵天色已暗,就告辭他們,一個人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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