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霽的計策,其實也簡單。首先利用麓禹的化形能力,冒充畸戮獸的首領,將四下分散開的畸戮獸聚集起來,分成兩撥,一撥在山道,一撥在山嶴,然後他與魏琰玉一人一邊,利用水係與火係大範圍的殺傷力,團滅之。


    傅天霽話中有話地回魏琰玉:“你與我都沒有盡力,你從何看出我精進了?你想當然麽?”


    魏琰玉用的不過是四階的黑焰灼火,他自己用的也同樣是四階的裂空熒霜,彼此都留了好幾手,見什麽見?


    魏琰玉淡淡一笑,不以為意。一旁的麓禹有幾分尷尬幾分焦灼,欲言又止地,最後才對傅天霽道:“傅上仙,這一次聚仙大會……”


    “我會向眾仙說明,這並不是你的問題。”


    “那傅上仙可有猜測是……”


    “私下放畸戮獸的應該是某位妖王的手下。”傅天霽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道,“至於怎麽混進來的,目前還不知道。下的藥是噬鎳曲,劑量不算多。”


    麓禹是真心服了,他隻說半句,傅天霽就能準確猜出他想什麽,如果不做仙人,他是不是還能當個算卦的?


    傅天霽將對話按了個快進,完畢以後,匆匆禦劍飛走。


    即將到達風凝霜藏身的那株蒼鬆時,他朗聲喚道:“霜兒!”


    沒人回答,四處靜悄悄的。


    傅天霽眉頭一皺——交代這丫頭不許跑出去,難道她又不聽話了?


    他落到樹枝間,先是聞見一陣尿臊味,往那看去,枝杈間居然鉤著一隻黃色錦緞的靴子。他一凜,這不是皇帝的龍靴麽?


    皇帝提前離席,他還以為會直接擺駕歸都,卻沒想到居然還沒走。估計是龍體不適,想歇一陣子,哪知畸戮獸意外被放出來,皇宮一幹人等慌不擇路,跑來這個山崖躲藏。


    皇帝死活他本不上心,但畢竟是九五至尊,他若一死,失卻龍氣所鎮的大周國,會讓妖魔更加肆虐。


    更重要的是,風凝霜現在何處?


    “霜兒!”他焦躁起來,疾聲大呼。


    回答他的,隻有呼呼風聲。


    **


    手臂傳來刺骨的疼,風凝霜悶哼一聲,慢慢地睜開眼睛,隻見一把匕首,尖端帶著血,在她眼前晃悠。她第一反應是死對頭程夢鳶,定睛一瞧,麵前這人,長著一張比程夢鳶還要美豔的臉龐。


    耳朵又尖又細,嘴唇邊一顆美人痣,竟然就是當日害死阿瑤的魅魔。魅魔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綁她來的目的又是什麽?


    與腦筋同時活動起來的,還有她的靈力。但這靈力一運,她才發現鬆散難聚。身上一條捆仙索,原本是捆著畸戮獸的,現在將她捆著,她毫無掙脫的辦法,側躺在地上。地是黑乎乎的泥地,潮濕粘膩,目測應是個山洞。


    魅魔笑眯眯地看著她:“不必費功夫了,就算我給你鬆綁,你也不是我的對手的。”她手中把玩著一把匕首,就是這匕首,方才在風凝霜手臂上劃了一刀,讓她疼醒了。


    “真是張好臉,還沒長開就這般美麗了,真叫我嫉妒呀!”魅魔笑得魅惑,匕首繼續在她臉上比劃,凜冽的刀光擦過她吹彈可破的肌膚,像隨時能割出鮮嫩的血。


    風凝霜望著眼前這個做夢都想手刃的仇人,腦袋飛速運轉:要鎮定、鎮定……首先要弄清楚現在身在哪裏。其次,這魅魔抓她的目的是什麽?聚仙大會酒裏那難查的噬鎳曲,是她下的麽?畸戮獸是她所放的麽?她是孤身一人,還是有其它同伴?


    各種念頭飛速轉動中,一陣來自側後方的呻吟聲打斷了她的思緒,轉頭一看——皇帝居然也被綁來了!


    皇帝老兒此刻完全沒個皇帝的樣子了。旒冕掉了,蒼白的發絲亂如蓬草。一隻龍靴也掉了,潔白的襪子上沾滿了黑泥,嘴裏哼哼唧唧的,像是受了傷,但粗略一看,又沒見哪兒出血。


    魅魔見他醒了,繞過風凝霜,蹲到皇帝老兒的麵前,拍拍他的臉:“嘿喲,醒了啊?”


    皇帝驚見魅魔,嚇了個半死。他被魅魔逮住時,驚怕之下就暈厥了過去。到這時候才醒過來,一睜眼,又是這尖耳紅眼的怪物,頓時再度發出殺豬般的嚎叫,差點沒把風凝霜耳朵喊聾。


    風凝霜被他這麽一喊,反倒一下福至心靈,對魅魔道:“你抓我是沒有用的,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仙侍,沒有作為人質的價值。”


    “是麽?”魅魔紅色瞳仁轉了轉,“小小仙侍,竟能佩霜吟劍?”


    風凝霜才想起霜吟劍,低頭一看,腰間的劍果然被卸下了,現在正安安靜靜地,躺在丈許之外的泥地上。


    要鎮定、要鎮定,風凝霜再度對自己說。先要看看這魅魔清不清楚自己與傅天霽的關係。


    “這不過是一把斷劍,傅上仙早就廢之不用了。閑放著也是放著,經不起我纏,才給我的。”風凝霜小心斟酌話語。


    魅魔笑了起來:“確實是一把廢劍。傅天霽厭惡它,正常得很!”


    風凝霜對這回答有點意外。傅天霽厭惡這把劍?為什麽?她知道傅天霽與霜吟劍之間的故事?


    內心好奇得癢癢,但目前實在不是探聽的時候,風凝霜裝狗腿似的點頭:“如果你想要這把劍,我可以給你。條件是放我走,怎麽樣?”


    魅魔笑得前仰後合:“小姑娘,你太天真了。我既抓了你,怎會因為你兩句話就放了你呢?”


    風凝霜“瑟瑟發抖”道:“你、你要人質,一個就夠了。蜀山不、不在乎我這個外門弟子的……”


    她與魅魔第一次打照麵是在靈劍山莊,那時候她躲在人群中,魅魔未必認得她。第二次,則是阿瑤死的那一天。那時她還是外門弟子身份,而且也從未向阿瑤提過傅天霽。


    嗯,總而言之,魅魔應該還不知道自己與傅天霽的關係。


    這時,皇帝老兒突然開口了:“她不是什麽外門弟子,朕親眼看見,她與傅天霽的關係非同一般,兩人相依相偎的,絕對是情侶關係!”


    風凝霜大驚:豬隊友啊你這是,你不讓我脫身,咱倆都得死啊!


    她咳了兩聲,企圖讓這昏庸豬皇帝清醒一點,哪知道這貨繼續賣隊友:“你放朕走,朕…朕便馬上下令赦免全境之妖,並且令國師從此再不捕獲任何妖。你看如何?”


    魅魔冷笑兩聲,突然舉起匕首,往這皇帝臉蛋上重重一劃。


    “我雖為妖,卻最憎惡賣友求榮之人。那個小姑娘,尚且還有幾分智計,知道利用麻痹我來脫身,想來是想去搬救兵,回頭將你救走。而你作為一個人間皇帝,居然這般貪生怕死,嘖,真讓我瞧不起呢!”說完又是一刀紮下,這下紮在他的大腿,這皇帝老兒嚎了一聲,腦袋一歪,昏了過去。


    魅魔走到風凝霜身前,俯身,捏起她臉蛋:“你大費周章,想讓我以為你與傅天霽沒有關係,你怕我利用你來做人質,傷害他。嗬嗬,雕蟲小技,豈能瞞得過我?”


    “你錯了!”風凝霜不無遺憾地、憤慨地道,“我與傅天霽是愛侶不錯。但是,這世間難道沒有比我更美貌的女子麽?在我之前,他已經孤身了那麽久,你又見他身邊有過哪個女子?他的秘密,你是不會知道的。”


    魅魔停住了動作:“嗯?”


    風凝霜:“他喜歡的,其實是男人。”


    魅魔的眼角抽了一下。


    風凝霜垂下頭,心裏暗自計較:豬皇帝這麽一攪和,現在想脫身的機會更微了。這女魔頭心思陰桀,手上那把匕首不定什麽時候就劃在自己臉上了。還是先拖延時間苟著,等傅天霽他們找來,方是上策。


    於是她繼續緩兵之計:“你看我頭頂上這飛鶴束發冠就知道了。我的男相,可謂清秀絕倫,讓他留戀萬分……”


    仿佛是配合她這番說辭,傅天霽突然從天而降,出現在洞口,張口一句:“放開她!”


    風凝霜乍見傅天霽,猶如在夢中,趕緊擠出兩滴眼淚,進行土味小劇場,假模假樣地演:“你來了……”


    趁著魅魔剛好略分心的當口,她使勁給傅天霽使眼色,瞟那地上的霜吟劍——這個位置是偷襲的好位置,隻要你一運劍訣,就能一劍捅穿她!


    傅天霽心領神會,背在身後的手,在悄悄活動。


    魅魔突然縱聲狂笑:“傅天霽啊傅天霽,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你覺得我為什麽能夠混入這聚仙大會,私放畸戮獸,還能夠在你們酒裏下毒而不被你們所查?我為什麽又會抓來這位姑娘?”


    傅天霽臉色一沉,殺氣陡生:“是魏琰玉?”他一字一頓,指節咯咯作響。


    魅魔笑眯眯地:“你說呢?”


    風凝霜聞言,徹底呆住了。


    不會吧?


    那樣溫煦如玉的掌門,那樣對她關懷備至的掌門,怎麽會是那樣的人呢?


    但是,她忽然想起早前傅天霽對她說的:離魏琰玉遠一點。再加上他每次對魏琰玉那副態度,難道兩人早有齟齬?


    所以,魏琰玉就與這些妖王勾結,想借妖王之手要除去傅天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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