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黎家爸媽的及時出手,所以關於黎粲校園霸淩的那條熱搜撤的很快。


    不過幾個小時的功夫,熱搜榜上就再也看不見相關的字眼。


    隻是一石激起千層浪,雖然那條最主要的、瀏覽量最大的投稿和熱搜都已經撤沒了,但是看到過那條熱搜的很多人,全部都自發開始貢獻熱度,並且集體匯聚到了恒康集團的企業微博號底下,開始不斷抨擊官方,堅持要給個說法。


    黎粲一連被爸媽控製在家裏兩天沒有出門。


    其實第二天的時候,她就自己調整了過來,但是家裏人還是擔心她心態會不好,所以強製性要求她在家休息了兩天。


    林嘉佳恰好也在香港,第二天就上門來陪她了。


    “我聽說找到了那個微博投稿人,就是雲城本地人,還是個學生?”她一進門就問黎粲。


    黎粲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雲城本地人,不會真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吧?是誰這麽跟你過不去?”


    黎粲緊接著又搖了搖頭:“好像不是我們學校的,是實驗的。”


    “實驗的?”林嘉佳震驚了,“這都查出來了?”


    “嗯。”


    現在的網絡和科技那麽發達,隻要稍稍動動錢和手指頭,壓根沒有什麽是找不到的。


    就算是社交平台上已經被刪除的文本和內容,隻要是人想,就沒有做不到的。


    黎粲倚靠在沙發角落裏,說:“現在就差那個最開始在vlog底下造謠我校園霸淩的那個人的資料,他們說是已經拿到了後台ip,看著也是雲城的,感覺像是一夥人。”


    這件事情的起因,就是有人在那條vlog的評論區裏造謠隻出現過十秒鍾的黎粲校園霸淩。


    至於後來有人把視頻和截圖搬運到微博投稿,在黎粲看來,不過好事者想要推波助瀾,火上澆油。


    當然,也不排除這兩件事情壓根就是同一個人幹的事實。


    總之,完全可以說,隻要找到那個在視頻底下最初造謠她校園霸淩的人,問題就能解決一大半。


    “雲城的……實驗的……”


    林嘉佳有點搞不懂了。


    “你跟實驗的哪個人有仇,他要這麽造謠你?”


    黎粲翻了個白眼:“我認識幾個實驗的?”


    就一個半年前才剛轉學過去的陶景然。


    還有一個連微信也不願意加的……


    不提也罷。


    林嘉佳又問她:“那一開始在那個微博底下帶節奏的那群人呢?查過了嗎?真的是我們學校的嗎?你都不知道,一開始看到那群人的時候,我簡直都要氣瘋了!要不是他們在那裏帶節奏,硬生生地把熱度拱起來,那條微博或許壓根就不會登上熱搜!”


    她說的就是黎粲昨天晚上看到的,那條原始投稿微博底下,點讚最高的幾條評論。


    幾個自稱是思明國際學生的人,在底下直接從她的外貌開始攻擊,說她的性格,就算是霸淩也不奇怪。


    黎粲再度點了點頭:“也去查了,根本都不是雲城的ip,不知道哪裏買來的水軍。”


    “我就知道是水軍!”


    林嘉佳懷裏抱著一隻極為軟糯的抱枕,聞言,替她義憤填膺地狠狠錘了一下。


    “那幾個爛人,說的什麽爛話,還全部都打著我們學校的名號,我就說,思明哪裏來的這麽多人吃飽了撐的沒事幹?等到查出來究竟是誰買的水軍,我一定要直接把他的嘴給撕爛了!”


    黎粲看著她突然比自己還要激動的情緒,一開始還有些沉默,待到後來,卻實在是忍不住,趴在她的肩上,露出了從昨晚到現在,唯一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她學著林嘉佳的動作,也在邊上撈了一隻抱枕放在懷裏。


    隻是她沒有那麽用力地去捶打這隻抱枕。


    她隻是不斷掐著它,掐著它,直到自己的五指全部都深陷進去,在不知不覺間露出青筋白皙的手背。


    半山別墅上幾無多餘的人煙蹤跡可循。


    就算是在冬天也能做到滿眼翠綠的窗景,深深映在黎粲的眼簾,露出一片不合時宜的春意。


    —


    接下來,黎粲又在香港連續待了好幾天,每天不是在家陪著自己年邁的外公外婆,就是被表弟表妹們拉著出去逛街,看各種各樣的演唱會。


    好像除了最初的那個晚上,關於她霸淩的造謠真的沒有對她造成多少的傷害。


    她每天吃了睡,睡醒了繼續出門逛街,吃吃喝喝,沒心沒肺,好像壓根就沒有多少心事。


    隻是爸媽暫時不讓她回雲城。


    他們自己回去的倒是快。還有林嘉佳一家,也是不可能跟她一樣長久地待在香港,在大年初四這一天就舉家一起坐飛機回到了雲城,恢複了自己該有的生活步調。


    黎粲現在每天對於自己被造謠事件的進展消息,還不如跟她爸媽同步在雲城的林嘉佳知道的及時。


    “查出來了,說那個最開始造謠你的,隻是實驗一個很普通的學生,好像還是個女生,陶景然還認識呢。”


    林嘉佳給她打電話說。


    “他認識?”


    “是啊,叫什麽唐沁的。你爸媽本來想直接找到學校去處理這件事情,可惜現在還沒開學,就隻能先去找了她的爸媽,要求她公開道歉,直接就在那個視頻平台上還有那個bot投稿那裏發公開的致歉聲明。”


    “她答應了?”


    “她哪裏能啊,一邊哭一邊說自己沒做過,不是她幹的,那順著網線查出來的東西,還能有假嗎?她以為自己把那些平台的評論記錄全部都刪除了,就萬事大吉了嗎?想的美她。”


    “唐沁……”


    黎粲深吸了一口氣,拚命在自己腦子裏尋找著有關於這個人的記憶。


    隻是找來找去,她發現,自己是真的不認識這個人。


    “那微博投稿也是她做的?”她問。


    “那倒不是。”


    林嘉佳一聽她這問題,語氣就有些更加壓不住的生氣。


    “但是那篇微博的投稿人,我們也已經找出來了,粲粲你猜猜,是誰?”


    她都這麽問了,黎粲還有什麽好猜的。


    “艾米莉。”


    她說。


    “就是她!”林嘉佳在電話裏瞬間大吼道,“這個女人,真的是個瘋女人,你知道為什麽我們一開始發現那篇投稿的ip是實驗的學生嗎?因為那根本就是艾米莉慫恿那個在追求她的男生發的,那個男生就是實驗的,所以一開始還真以為你是得罪了實驗的什麽人呢!”


    “……”


    可是就算沒有他們,那個唐沁也是實驗的吧?


    黎粲覺得自己頭有點疼,繼續問她:“那那幾個自稱是我們同學的人呢?是艾米莉買的水軍?”


    “是啊,那個瘋女人,真的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你爸媽也已經去找過她爸媽了,她幹壞事倒是承認的幹淨利落,但是她非得說她也沒說謊,隻是把別人說的話記錄下來投稿了而已,還說投稿是因為不想自己學校裏真的出現霸淩咖。要命了,這到底是誰在霸淩誰啊!”


    林嘉佳在電話裏氣急敗壞的聲音,就算隔著一千多公裏的距離,也能準確無誤地傳遞到黎粲的耳朵裏。


    黎粲稍微把手機音量調低了一點。


    恰好這個時刻,機場提示航班起飛的播報響了起來。


    林嘉佳在電話那頭突然愣住。


    “粲粲你現在在哪兒呢?”


    “機場啊。”黎粲直接道。


    “你偷偷回來了?不是,你爸媽不是不讓你回來嗎?”


    “是啊,所以我沒在香港坐飛機。”黎粲言簡意賅,“我坐高鐵回的深圳,現在在深圳坐飛機回去。”


    “……”


    林嘉佳一時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


    “粲粲你還真是……天才哈。”


    “好了,我把航班信息發給你,拜托你,待會兒準備一下來機場接我吧。”


    她站在登機口,沒再說多餘的廢話,直接把自己航班預計的到達時間發送給了她,然後就跟她斷了聯係。


    等到黎粲徹底回到雲城,時間又過去了三個多小時。


    林嘉佳跟著家裏的司機一起來接她,看到她站在出站口,手上卻隻有一個包包。


    “你的行李呢?”她問。


    “沒帶,等到時候直接叫他們寄回來給我吧。”


    黎粲很清楚自己現在是背著爸媽偷偷回來雲城的,所以帶多少東西,根本不可能由她自己隨心所欲。


    不過現在就好了,她已經在雲城落地了,他們總不可能再把她轉頭又送回去。


    她朝林嘉佳晃了晃手機,說:“我今晚約了艾米莉。”


    “你約她幹什麽?”林嘉佳不解。


    “冤有頭債有主,我已經被人掛在廣場上罵了這麽多天了,找她要點精神損失費,難道不合理嗎?”


    黎粲說的很是理所應當。


    她甚至覺得,自己這還是說輕了的。


    因為她的事情,家裏股票這幾天波動的也有點厲害,雖然沒什麽大問題,但是要她簡簡單單地就咽下這口氣,是絕對不可能的。


    她在機場隨手買了兩瓶冰的礦泉水。


    約艾米莉見麵的地方在衡山路,那天跟舞蹈社的人一起聚會的地方。


    不過是在那棟樓底下,不是在樓裏。


    或許艾米莉也是知道自己在樓裏跟她單獨見麵,應該會被打吧,所以她隻同意在樓下見麵。


    林嘉佳一路鬥誌昂揚,知道是要去找艾米莉算賬之後,就開始喋喋不休,碎碎念想著自己待會兒要怎麽罵她。


    她和黎粲一起在衡山路下車。


    見到艾米莉的那一刻,她眼裏的滔天怒火就仿佛要將她淹沒。


    她走了兩步上前,想要跟她開始算賬。


    然而,她沒有想到的是,隨手從車上帶了一瓶礦泉水下來的黎粲,竟然邊走邊直接擰開了礦泉水瓶上從未打開過的蓋子,在所有人都還措不及防的時候,朝著艾米莉的臉上狠狠地潑了過去!


    艾米莉,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從冰櫃裏剛拿出來不久的礦泉水,澆了個徹徹底底!


    ……


    ……


    ……


    “哇塞,那邊是在幹什麽?幹架嗎?”


    顧川風和邵輕宴一起從自家的修車行裏回來,還沒走幾步,就看到了令人驚駭的一幕。


    不遠處,幾個女生正站在從前法租界的大樓底下,好像正在……扯頭花?


    他忙拉著邵輕宴想要一起圍觀。


    邵輕宴不鹹不淡地抬起頭,對於這種街邊常有的鬧劇,素來沒什麽興趣。


    他極為隨便地掃了一眼街對麵的場景。


    真的很是隨便。


    真的隻是一眼。


    但是,當他看清楚對麵梧桐樹底下站著的身影究竟是誰的時候,他卻突然,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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