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數天定,所以通過骨相麵相八字可以大致推斷出來。


    但天定的壽數,隻是表示人能最長活到多久,不意味著人一定能活到這麽久,也不意味著可以無病無災的活到這個歲數。


    遇到天災人禍可能半道就死,纏綿病榻殘餘不全活到壽數也能稱一聲壽終正寢。


    能不能活,怎麽活,涉及到更複雜的陰德功過福?理論,三言兩語也解釋不清,但絕不是簡單的好有好報惡有惡報,否則就解釋不了為什麽很多無惡不作的人可以壽終正寢,仁善樸實之人卻不得善終。


    外道劫壽數利用的就這其中的道理。


    這法術是千百年不知多少術士總結提煉出來的,其中還有正道大脈養生延壽探索的功勞。


    畢竟,天下外道術追根溯源,其實都發自正道大脈。


    如此層層提煉積累,後人隻需要學了這法術,就可以施展,並不需要知道其中的原理。


    畢竟弄清楚這其中複雜的原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時候還無法口授傳教,隻能自行體會感悟,悟了就懂,悟不出來就不懂,就算悟了懂了也不過是正常施展這法術,既然懂與不懂都可以施展,那誰還會去花費時間精力去學習探究其中的原理呢?


    時間久了,便都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我也是如此。


    所以黃玄然告訴我在殺這些劫壽之人的時候,要總結其中的規律,找到遮蔽天機的原理。


    如此就能逆向破除這法術對我的影響,奪回我被劫走的壽數。


    在內地幾次給人固壽的時候,我都嚐試著探索總結,但卻一直摸索不透,後來反複回想黃玄然的話,才意識到我犯了個錯誤。


    這規律大概隻能在殺的時候才可以感悟總結。


    既然如此,那想必可以總結感悟的目標越多越好。


    於是我才會選擇在阿羅普那做這一局。


    把大量買壽的受主聚集過來,方便我來感悟總結。


    就算沒有誌道和西那瓦這場突襲,這些人也會在這裏進入瀕死狀態。


    但現在這樣更好,省得我再事後收拾手尾,可以借他們的行動,給我摘得更加幹淨,不會影響到其餘受主繼續來找我固壽。


    如此把殿內受傷的所有富豪除了育拉吉都檢查了個遍,對那其中蘊藏的一致特性我已經摸得清清楚楚,但要說感悟其中遮蔽天機的原理,卻總差了一點無法悟透。


    我便讓疤狼把育拉吉架過來。


    育拉吉受傷最重,神智已經不太清醒,垂著腦袋,奄奄一息。


    我扯開他的衣襟,看到係在腰上的符帶,扯下來細查了一番,心裏有數,收在袖子裏,再檢查他的傷勢生機,以及劫來壽數的穩固情況,確認與其他人沒什麽區別後,便伸手在他頸子上按了一把,結果了他的性命。


    育拉吉這一死,劫來的壽數馬上散掉了,生機全部斷絕。


    我立刻感受到了一種之前沒有過的變化。


    那是劫取壽數在身時,生機變化與壽數穩定相悖特性的變化。


    在他死的一瞬間,生機變化與壽數穩定趨同,他的麵相骨相隨之變化,終於變成了壽盡的死相,皮膚幹枯,肌內萎縮,血氣衰敗,明明是中槍導致的死亡,卻體現出壽盡老死的表相!


    我不由心裏一動。


    果然還是需要死上一死才能看得更清楚。


    我麵上不動聲色,示意疤狼先把人帶到一旁,又叫來巴差叻蓬族長。


    他隻中了兩槍,而且都不在要害,經過處理之後,已經能夠行動。


    我便告訴他,在場眾人的壽數都已經固定,但這槍傷屬於意外之禍,不在延壽能力範圍之內,讓他趕緊聯係醫院救護車,把人拉去住院救治,能不能活下來,就得看本地醫院的醫術水平怎麽樣了。


    巴差叻蓬就問我,如果有人不想在阿羅普那治怎麽辦。


    我說隨緣隨意即可,但一定提醒離開的人,地仙府既然派人蓄意破壞固壽儀式,很可能還會再對他們下手。又說這生意本是地仙府授意魏解做的,細水長流,年年都可以收錢,甚至靠此控製這些買壽的人。我在這裏為大家一次性固壽,等於是斷了地仙府的財路,壞了他們的大事。以他們的瘋狂,不僅要找我報複,還會找那些買過壽的人進行威脅。這次襲擊本身就是一種示威,包括接下來必定會發生的暗殺,都是一種示威,讓所有人都知道,想固壽不能來找我,否則必死無疑。


    說到這裏,我便長長歎息,對巴差叻蓬族長說,在這裏給眾人固壽,我本來是好意,也顯為了給魏解討還公道尋找線索,沒想到卻害得眾人遭到地仙府的威脅,心裏很愧疚,以後各家要是在這方麵遇到難處,都可以去香港青鬆觀找個叫惠妙兒的女神仙,通過她便可以聯係我求助。


    巴差叻蓬安慰我說這不是我的錯,全都怪地仙府,這話他一定會同所有人講清楚,號召眾人團結起來,共同與地仙府對抗。


    做為地頭蛇,阿羅普那的醫院也是巴差叻蓬家族所有。


    族長很快就調來了救護車。


    因為山道難行不能上車,他又叫來大量手下,把一眾富豪抬下山。


    等到把這些受傷的富豪都運走,龍婆素林等僧眾也把法會現場收拾了出來,有些間中受到誤傷依舊未醒的信眾也跟著一起送去了醫院。他們的治療費用會由巴差叻蓬家承擔。不是巴差叻蓬族長多好心,而是龍婆素林對他提出來的。如今巴差叻蓬族長想要找地仙府報仇,離不開龍婆素林為代表的寺廟勢力支持,對這點小要求自然不會拒絕,甚至還特意安排了最好的醫療力量,優先為這些信眾治療。


    如此現場安穩下來,我便解除了對參加法會信眾的迷神控製。


    清醒過來的信眾對之前發生的勁爆事件毫無所知,又繼續叩拜坐回到高座上的龍婆素林等人,把法會儀式進行到底。


    如此直持續到晚上十點多,法會圓滿結束,信眾這才心滿意足地下山離開。


    龍婆素林帶僧眾也同我告別。


    他將回原本的寺廟收拾東西,從明天起正式入主真虛廟,成為這新廟的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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