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慣了娛樂圈裏太多好姐妹反目成仇的戲碼,為名利與資源互相背叛拉踩,買通告貶低,雇傭黑粉去洗地,其實她骨子裏不是那麽重感情,友情這東西,有也行,沒有也可以,除了至親,其實沒幾個人值得她信任。


    有時候至親都不一定能信任,更別提所謂的朋友。


    雲裳麵露詫異,心中聽的更是震驚……


    她記得,自家小姐不是這樣的人。


    ……


    將軍府。


    扶雲卿坐在秋日暮色的花圃裏,提壺慢慢澆水。


    壺中水溢不出一滴,她仍然保持澆花姿勢,甜盈走近了一看,發現扶雲卿盯著那梔子花正在發呆。


    自從祁承翊與何純如離開,姑娘便心不在焉。


    她沒有出聲阻止,隻是輕輕上前,將扶雲卿手中的壺拿走,扶雲卿這才恍然回神。


    扶雲卿在想事情……


    為何阿如,今日會偽裝。


    阿如不可能不清楚,她擅毒卻也了解醫術,脊背是否傷到根本、需不需要做輪椅,她一眼便能判斷,何純如說脊背受傷嚴重需要坐輪椅,可她喝茶摘花的動作卻十分自然,絲毫看不出傷口的牽扯感。


    是為了……讓自己愧疚嗎?


    愧疚,她的未婚夫,沒救她,反而救了自己?


    另外……


    她為什麽要騙自己呢?


    這更像是一種溫柔的警告與宣示。


    祁承翊是個什麽樣的人,扶雲卿不算十分了解,但也比較了解,他並非何純如說的那般溫柔體貼之人,更遑論好好照顧她。


    還是說,祁承翊的溫柔,隻給未婚妻?至於旁人,都是萬花叢中過,隨意撩撥逗弄。


    男人嘛,對待未婚妻與其他女子,總歸不同。


    像蘸過醋的針,刺進她心底,略微酸疼。


    似乎瞧出了扶雲卿心緒不佳,甜盈與媚芙相視一眼,各自歎息。


    甜盈笨拙開口,勸慰道:“分明是姑娘與八殿下先認識的,也是姑娘與八殿下情誼最深厚,後來偏偏弄巧成拙,當了太子,反而與何姑娘促成婚事。”


    “這也太……陰差陽錯。”媚芙將蒸鬆軟的棗糕端上來,話音一轉,“但奴婢瞧著,江大人就很不錯啊,不比太子殿下差,是吧,小盈!”


    “那是自然,江大人雅俊端方,前途又好,溫潤有禮,細心會照顧人……”說到這裏,甜盈想起來什麽,拿出幾雙護膝與毛毯、還有靠枕,“即將入冬,江大人路過成衣鋪,便給姑娘選了這些保暖禦寒之物,比奴婢還要心細,這倒是奴婢疏忽了……”


    媚芙見此,笑著給扶雲卿穿上護膝:“男子多半都不細心,隻對意中人心細。”


    媚芙與甜盈蹲下身來,給扶雲卿穿護膝,扶雲卿順勢屈指,敲了二人額頭一個爆栗:“說些什麽有的沒的,難道在你們眼裏,我便是如此執著情愛之事的人嗎?”


    “姑娘們,我想告訴你,世上並非隻有情愛二字,隻有想成婚的人,沒有該成婚的年紀,生活也並不是隻有情愛。人生是廣袤的,不該是狹隘的。生命的包容度大到無法想象。”


    甜盈是了解扶雲卿的,故而輕輕點了個頭:“姑娘做什麽,奴婢都支持。”


    媚芙道:“姑娘難道不打算嫁人嗎?”


    “嫁人,是為了嫁想嫁之人,而不是為了嫁人而嫁人。”扶雲卿眉目舒展,說這話時雲淡風輕,十分閑適隨和。


    媚芙與甜盈默然,便不再提江行危與祁承翊二人。


    雖然江行危確實不失為一個好的成婚對象,可人生難道隻有成婚這一件事嗎?


    扶雲卿看向書房裏懸掛著的破曉劍,嘴角微微翹起,她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呢。


    扶雲卿忽然想起來一件事:“甜盈,媚芙,你們這幾日可曾見到冰可了?”


    “沒有啊,楚姑娘一直和陳公子租住在城郊一處院子裏。”甜盈回答。


    ……


    此時,城外一處院子。


    楚冰可一條腿豪邁地踩在石桌上磨刀,“嘩嘩嘩”,磨到一半,舀一瓢水衝淡刀屑,看了眼陳雪年禁閉的房門。


    自從陳雪年上回中舉之後,便一直鎖在房中備考殿試。


    這連著五日都沒出門了,他吃什麽?喝什麽?


    “這書呆子!”楚冰可今日難得休沐,手提大刀,砰砰砰敲門,“喂喂喂,陳雪年,你別讀書讀傻了!你都多少天沒出門了?”


    屋裏卻絲毫沒動靜,她剛要踹門,屋門卻被她拍開了。


    居然沒有上鎖……?


    楚冰可朝裏麵探了探腦袋:“書呆子,我進來了哦——”


    她將門砰地推開,門框反彈在牆上“哐”地巨響,若是平常陳雪年必然皺著一張苦瓜臉說“冰可,你又要把我門摔壞了”。


    可今日……


    屋裏空蕩蕩,地上散落著書呆子素日最愛看的幾本珍藏古籍。


    楚冰可臉色一變,箭步上前,撿起那幾本書籍,還在地上看到一張紙條:欲救陳雪年,城郊湖心亭一敘。


    這個呆瓜,死呆瓜,又被抓了。


    楚冰可看著這紙條,真是兩眼一黑,狠狠翻了個白眼,提起長刀,便翻牆跳了出去,黑著臉一路風風火火趕到城外。


    湖心亭,一處宅院中。


    數十個黑衣人層層圍守著,單刀赴會的楚冰可變得有些勢弱,可她不怕,提刀敲了敲大門:“開門!”她煩躁地吼道。


    門從裏麵打開,陳雪年被捆綁雙腿,強製性按坐在石凳上,而他對麵坐著悠閑喝茶的何建明。


    何建明一襲棕青斜領長袍,慢慢搖晃杯中茶盞,看了一眼風風火火的楚冰可,隨後問道:“陳公子認為這一步棋該怎麽下?”


    陳雪年擦了擦汗,訕笑一聲:“下棋就下棋,刀架在脖子上算什麽事?”他試圖輕輕去推開架在脖子上的刀,卻被持刀黑衣人狠狠瞪一眼,當即呆如木雞不敢動。


    “救你的人,來了。”何建明將最後一黑子,放在合圍的白子中間。


    陳雪年看向楚冰可,剛想站起身,又被摁了回去:“冰可啊,你怎麽來了!這次真的不是我闖禍啊!我不知道他們是誰啊!!”


    書呆子平時膽子挺小的,也不會得罪人。


    楚冰可眯了眯眼,看向何建明,隻覺得這人有些熟悉,他長得好像那個丞相何晉緯,很快,她想起來了,此人是何晉緯的弟弟,何建明,鴻臚寺卿,曾在朝堂上見過。


    “別來無恙,小楚將軍。”何建明站起身,露出老狐狸一般的微笑,“你若答應老朽辦件事,老朽便放了他。”


    “什麽事?”楚冰可皺眉,總覺得這老狐狸沒憋好屁。


    果然他放了個臭屁,說道:“你與扶雲卿是好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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