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了這天上的天火宛若是鮮血流淌而下,“卓格頓珠”上師從神殿之中走了出來,他在無人的山上放聲歌唱,天上的異象依舊無有消失,但是他和陸峰一樣也不一樣,這位大上師戴上了自己的帽子,搖動起來了自己手中的“金剛鈴”。


    他的中脈柔軟,聲音雄渾。他的嗓音如同是掛在了寶塔上的鈴鐺,洪亮又清脆,他的聲音如同是釋法的佛陀,溫厚又可靠,所以他唱著歌從山下走來,唱的這一座山都聽見了,但是他無所畏懼,正所謂是:


    “在今日之後,


    諸多神人譜係家族的神靈會歸於寂靜,密法域的佛法會講述解脫之妙意。


    ……


    諸多神人譜係家族的神靈俄而複古,神靈的神山會再度出現在密法域之中。


    ……


    神靈自天階再度而下,紅蓮並蒂而起,厲詭橫行。


    嗡!


    阿!


    哞!


    菩薩的慈悲守護著寺廟,菩薩的風馬傳遞著平安。


    ……”


    這樣的歌聲傳遍四野,“卓格頓珠”上師不斷自語,絲毫不懼自己的這些言語會順著風馬傳達到無處不在的“大佛爺”的耳朵之中,天上的血色火光撲照在了他的後背上,將他的前麵照的一片黑暗。


    但是“卓格頓珠”無畏如此,止大步的下山。


    在他下山之後,已經有人在等候他,是一位身穿黃衣的僧人。


    止這位僧人和其餘人不同。


    他的黃衣之外,還套上了一件“虎皮袈裟”。


    若是陸峰在眼前,便可看到了他的麵貌,長得有些神似自己的同學土登。


    但是仔細的看起來,又不太像。


    若是以“劉六觀”的“禽獸相麵法”,就可以看出來,這位僧人絕對不是人,在他的臉上,有好幾位僧人的氣質神韻,相同流連在了一起。在他的身上,“詭韻”源源不斷,這根本就是一隻“厲詭”。


    是“卓格頓珠”上師的“厲詭馬夫”,他牽著馬等候在了一邊,跪下來作為“人凳”叫“卓格頓珠”上師上了馬匹,隨即,隨著他們慢慢的走,在他們的身邊,就出現了野馬群。


    止還無有走出來多少,就見他們的麵前無數的砂石卷起,最後竟然凝聚成為了一張臉。


    這一張臉擋在了“卓格頓珠”上師的麵前,凝視著“卓格頓珠”,“卓格頓珠”輕蔑的往前看了一眼,隨後撥馬便走,要從這“大臉”的麵上走過去,見到“卓格頓珠”不停,這一張臉口綻雷音。但是他的法音無論如何,卻都無有叫擁簇在了野馬群之中的“卓格頓珠”有任何的動移。


    就連野馬都無有被攪擾。


    雷音落在了“卓格頓珠”的耳朵旁邊,“卓格頓珠”不過像是掃開蒼蠅一樣隨意的揮手,那一張大臉勃然大怒!


    他說道:“卓格頓珠——我不準你去那裏!我不準你離開寺廟!現在回來,我要你在你的官邸之中,我要你從現在,待到了今年第一次下雪的時候。


    卓格頓珠——


    回來!”


    他危言恫嚇“卓格頓珠”,正應他知道“卓格頓珠堪布”離開了寺廟,會出現甚麽樣子的可怕情況,故而那樣的後果,連他止是想到,心中都生出來了莫大恐懼。這一種恐懼叫他苦苦的在此處攔住“卓格頓珠”,但是他怎料的到“卓格頓珠”心意已決呢?


    更重要的是,從“卓格頓珠上師”下定了決心開始,誰都不得阻止他。


    就算是“諸法本源之寺”的“一字並肩王”親自過來,亦找尋不得“卓格頓珠”。


    應此刻的“卓格頓珠”身上,現在便是“天命所歸”,“氣運所鍾”,他用輕蔑的眼神看了一眼這一張大臉,冷漠的說道:“愚鈍之徒,不堪多費唇舌之輩。”


    說罷,不顧其人的“忿怒”,揮舞起來了自己的袖子,“密咒”從他的身上傳遞了出來,深深的“詭韻”落在了旁邊的“侍從僧”身上。


    “侍從僧”陡然化作無窮大,便是那一張人臉,便變成了一張“虎老太太”的臉,一口將這眼前攔路的大臉吞下!


    就此一下之後,此處風停雨霽。


    再無其餘的聒噪之聲音。


    “卓格頓珠”處理掉了攔路虎,並不在意。


    他尋了方向,走了出去。


    那地方亦在名義上屬於“諸法本源之寺”統轄的範圍。


    但是實際上和“紮舉本寺”相差不多,都為真正的諸侯,是“諸法本源之寺”“名義上”的統轄範圍。


    在那處,到處都是土司老爺,土司和寺廟才是當地真正的“天日”。


    在那裏,有“風之城”。


    有南來北往的馬道。


    在那裏,亦有一件他命定的寶物,要叫他取了回來。


    等到了他取來此物的時候,就是他和“永真”見麵的時候了。


    這件東西很殊勝,但是亦很危險,不過“卓格頓珠”並無在意,有些事情,是知道之後就須得去做的,哪怕是粉身碎骨亦不怕的,這便是他修行的意義所在。


    並且在今晚之後,“卓格頓珠”就並非是一個人了。


    今晚之後,起碼在“密院”之中的幾位上師,俱都知道他所言非虛,在這之後,他便會再度多出來了諸多的信源。


    不過時不我待,他也無可能繼續留在此處繼續做堪布。


    時間已經等不得了。


    相應的,“永真”現在要做甚麽,他亦不知。


    他是看不出來“永真”欲要做的事情,“永真”的精力都在“甘耶寺”之上,可是根據“密院”之中的上師們所言,“甘耶寺”上麵的因果糾纏頗深,這也意味著,如此下去,“永真”攪下去的,和他一樣,俱都是深不可測的魔湖。


    並且要是繼續下去,“永真”的時間亦不多了。


    但是他不怕。


    至於“永真”怕不怕,他就不知道了。


    不過他猜想,永真,可能亦不怕罷。


    ……


    “白瑪”站在了陸峰的身邊,陸峰在她身邊撐起來了佛土,“白瑪”化作了“紅鬃白玉獅子”。


    陸峰並無回頭,止是抬頭不斷的看著天上的這諸般景象,看著天火劃破了天穹。


    “尊者。”


    “紅鬃白玉獅子”尊稱陸峰。


    陸峰朝著他回向,說道:“這等事情,你可知道?這一次落下來的,是誰甚麽?”


    “紅鬃白玉獅子”說道:“我無有看到過,亦無可得知此物是甚。


    但是如此一看,我卻有了心驚膽戰之感覺。


    並非是佛門之物。”


    陸峰聞言,緩緩點頭,不過他將自己的“勝幢”拿了出來,拿在了手上說道:“你之所見,和我之所見不相仿佛,止財寶天王菩薩的指示,無論如何,亦要做到。


    不過隨著此物的落下,我感覺到了緊迫,就連風都帶著不祥。


    走罷,先去拉康處看看,隨著這天火的落下,‘密法域’之中,萬物生長。”


    陸峰的這話,並非是胡言亂語,阿旺若是能夠等待得剛才動手,結果固然一樣,但是過程一定會增多些紛繁,隨著這些“天火”的落下,陸峰感覺到了“天藏”的氣息,這種“要改版本”的感覺忽隱忽現的出現在了陸峰的佛心之中。


    陸峰方才便是“抽絲剝繭”的從自己的佛心之中尋找這樣想的證據,在他轉動起來了念珠的時候,就是轉動念頭的時候,既然一切的轉變已經開始。


    但是止要這“密法域”的大日還在。


    那麽“密法域”的“大日如來”就在。


    現在的“密法域”的“佛法”已經和當初的“巫教”一樣,死死的融入了“密法域的風”中,就和“巫教”融入了“密法域”的土地之中一樣,無論是當初吐蕃的“牛魔”,還是後來殺了僧人的“領主”,都無法根除了“佛門”。


    當然,“佛門”亦無可能根除了“巫教”。


    現在的這種改變,止會在短時間之中重新厘定一切,也就是俗稱的,“洗牌”。


    有的人站的比他更高,所以他選擇了大領主的家族轉世,重新洗牌厘定麽?


    不過這樣的話,所有阻礙他的人,就會成為“佛敵”。


    “腥風血雨,腥風血雨啊!”


    陸峰想到了這裏,轉過了身子說道:“走罷,走罷。”他厘清了自己的念頭之後,轉頭叫重新變成了“白瑪”的“紅鬃白玉獅子”,和他一起離開此處,去另外一個地方。


    “多德拉傑布老爺的莊園。”


    他已經知道自己要做甚麽了。


    便是在他站在了此地的時候,陸峰給與了“黑天紅蓮大法師”的“無有五官”的黑影,已經附著在了“諸法本源之寺”的山下,悄無聲息的融入了“瑪尼堆”之中,融在了“馬匹”之上,融在了一些商鋪主人的身上。


    天象變化之後,那闔山而建的“諸法本源之寺廟”之上,諸多法幡無風自起。


    如蛇如蟻的咒文從每一寸的山石和“瑪尼堆”之上飄忽出來,俄而形成了巨大的傘蓋,從這“傘蓋”之上,是如同羊脂白玉一樣無有生命氣息,但是如同滿月一樣無缺的手臂從虛無之處出現,隨後徐徐的環抱著整個“諸法本源之寺”。


    除了凝視著這一切的陸峰,其餘人俱都無有看到這樣的場麵,他們止聽到了無量的誦經聲音,從寺廟之中傳出,這誦經的聲音叫他們生不起絲毫的念頭,連自己在哪裏,自己是誰都忘了。


    整個“諸法本源之寺”都被密咒遮蔽住。


    隨即,寺廟戒嚴。


    商鋪,農奴,山下莊園,一個又一個開始禁閉。


    大量的“戒律僧”帶著“朵多僧兵”下山,“篤篤篤”的佛法威嚴的響動在了此間,叫所有人都懼怕。


    陸峰已然知道“諸法本源之寺”之中有大事發生。


    就在今晚。


    就在此刻。


    甚至若是他無有猜錯,甚至都有可能是有大僧侶化作了“厲詭”,亦或者是“諸法本源之寺”的“地牢”之中,有“厲詭”遊蕩而出。


    無甚事情是不可能的。


    陸峰無有一探究竟的打算,對於“諸法本源之寺”的情況,他止願做一個“旁觀者”。


    至於陸峰自己,則是隨著“紅鬃白玉獅子”,趁著天色如此的時候,前往了“多德拉傑布莊園”。


    “多德拉傑布莊園”亦不安寧,獒犬的吠叫響徹此間,叫這裏的所有人都睡不安寧。


    整個莊園上下都是獒犬,大量的“火把”照耀在了地上,多德拉傑布家族的私兵似都出動。


    陸峰站在了外麵,凝視著整個莊園。


    莊園之中,無有“多德拉傑布老爺”,亦無“拉康”。


    也無“甘耶寺的三分之一法脈”。


    “甘耶寺的三分之一法脈”應是被“拉康”隨身攜帶,但是以往陸峰是可以打卦出來“拉康”之所在,但是在今晚之後,陸峰察覺到,他欲要打卦“拉康”,有些模糊不清。


    有東西在阻攔陸峰的“打卦”。


    但是陸峰並不在意。


    直接不行。


    便徐徐打卦,“旁敲側擊”。


    如是一點手段之下,陸峰還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拉康再度去了那多達日大雪山,還帶了多德拉傑布一起去——上一次得到了佛緣,這一次還要麽?


    還是說,那多達日大雪山上頭的自性混沌海上麵,依舊還留下來了巫教的寶物?”


    陸峰打卦完畢,天上的異象也總算是不得見了。


    大日從天邊升了起來,一切好似是恢複了正常。


    ——止是真的恢複了正常麽?


    天火將一些“隔閡”已經打破,但是憂心這個,於事無補。


    陸峰打道回府,回轉的時候,大量的“無麵影子”融入了黑暗之中,朝著“莊園”而去。


    很快便沒入了莊園之中。


    他不太在意此間,止在意自己的“佛母”。


    隨著“佛母”的形態越發的“孕育相”。


    止等到“佛母”孕育而生的時候,便是他突破三地菩薩的時刻。


    到了彼時,無論成與不成,陸峰都須得動手,不得再等待了。


    所以他回到了“赤巴尊讚”家族,請尋圖冊。


    便是“赤巴尊讚”老爺亦無有阻止陸峰,反而請陸峰留在此處,便是他是“諸法本源之寺”體係的僧人,都無有幹係。


    “我願意為上師建造一座寺廟,世世代代供奉上師。”


    “赤巴尊讚”老爺謙卑的說道。


    陸峰聞言,並不在意,“赤巴尊讚”老爺無論開出了甚麽價碼,陸峰都止是搖頭不語,如此之下,“赤巴尊讚”老爺徒增奈何,止好請他入了“印經院”,請他遍布圖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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