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宇宙中的生靈數量比洪荒主世界要多幾百倍,多,肯定是好事,但太多了也不好。


    這個要你保佑他升官發財,那個要你保佑他家媳婦生兒子。


    這種程度的訴求對聖人來說簡直像沙粒一般無足輕重,但是數量一旦達到某個界限,日積月累下來,那影響慢慢就變大了。


    凡人用自己的信仰為神仙提供香火之力,獲取香火不是毫無代價,神仙有可能被無數香火在不知不覺間改造,變成凡人願望裏的模樣和性格,這是互相影響的結果。


    聖人的等級遠遠高過仙人,可麵對億兆生靈的訴求,想不受影響也很難,聖人的不朽是相對而言的,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不朽。


    麵對這些訴求,置之不理肯定不好,一個個回複,那又太累了。


    鄧嬋玉開動腦筋,還真被她想到了辦法。


    很西式的辦法。


    她在多元宇宙化身萬千,之後每一個化身都有一個代表自身形象和意義的徽記符號。


    你們對著符號祭拜就行,化身能把力量收集起來形成錨,她本體受到的影響很小,如果覺得在某個區域被影響得有些大,就放棄相關符號和化身。


    鄧嬋玉洪荒、混沌兩手抓。


    在洪荒的時候,她讓自身進入過往和未來的時間線當中,今天有可能是帝俊手下的妖族大將,明天可能就變成了跟隨應龍一起幫大禹治水的龍族青年。


    在混沌的時候,她深入各種隱秘之地,悔河、混沌海、無光之地,諸多地域都留下了她的足跡。


    “爸爸,你和雲霄姐姐現在怎麽樣了?”小五隱晦地問道,寶貝閨女不時東張西望,生怕親娘妲己從某個犄角旮旯裏跳出來擰她的耳朵。


    雲霄在鄧嬋玉這邊絕對是個老大難問題,雲霄的個性太強,意誌堅定,對她的依附性極低,她不由得歎了口氣。


    小五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答案,眼神鄙夷,小嘴一撇,引得鄧嬋玉直瞪眼睛。


    通天教主的十轉仙丹即將開爐,太上老君、菩提祖師、鎮元子都受到邀請,前來觀看截教聖人煉丹。


    鄧嬋玉原本是不想來的,人家都是分身來觀摩,自己可是聖人啊,可想到通天是自家閨女的老師,這裏麵還有雲霄的關係,她就過來了。


    對於多寶道人的死活,對於通天教主能否煉製成十轉仙丹,她並不在意,此時就像是個路人一樣,和自家寶貝閨女聊天,正聊著呢,小五衝著後殿方向一努嘴,示意她看那邊。


    鄧嬋玉轉頭看去,就見雲霄端著一個造型古樸的香爐走了出來。


    通天教主終究是三清之一,在十轉仙丹即將出爐的前夕,場地必須布置停當,各種看起來沒啥用,實際也沒啥用的陳設必須要有,省得被別的大能之士,主要是太上老君笑話。


    “真是越缺什麽,越要強調什麽。”鄧嬋玉搖頭輕笑。


    一群擅長拔劍砍人的蠻子,非要追求煉丹的儀式感,你這不是有病嗎?


    煉丹這個東西,成就是成,不成就是不成,周圍布置得再講究、再“地道”也沒用。


    小五也是截教弟子,此時兩隻大眼睛盯著她,那意思是不許你汙蔑截教,我們截教也是懂煉丹的!


    鄧嬋玉連連點頭,對對對,你們懂煉丹,沒有人比你們截教更懂煉丹了!


    寶貝閨女對著雲霄的方向努嘴,還不忘慫恿她:“快去吧,等什麽呢?我不會告訴蘇三的。”


    鄧嬋玉有些唏噓,要是知道你這麽孝順,蘇三回去一定會揍你的.


    “咳咳”她咳嗽兩聲,想做出偶遇雲霄的模樣,可看雲霄神情專注,雙目直視前方,像是沒看見她一樣,她就知道自己準備的一肚子說辭怕是用不上了。


    既然用不上,那就霸王硬上弓!聖人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空間挪移能力發動,雲霄一低頭,發現自己手中先天靈寶等級的香爐直接跑到了小五手中。


    鄧嬋玉對寶貝閨女揮手,示意趕緊走。


    “哼!”知道自己留在原地有些礙眼,小五端著香爐快步離開。


    鄧嬋玉拉著不吭聲,但也不反抗的雲霄來到碧遊宮外。


    她很誠懇地說道:“和我一起走吧,我們可以去空間的起點,去時間的盡頭,我們可以抵達混沌的邊界,可以踏進真正的虛無當中。你的證道之路不在洪荒,而是在洪荒之外。”


    雲霄某種程度上說,算是她真正的道友,是可以在大道上同行一生的伴侶,這不是身體、精神上的契合,而是大道層麵的。


    雲霄笑得很開心,但是說出口的話還是一如既往:“我很心動,真的。但是我的根在這裏,我的妹妹,我的截教都在這裏,我不會走的。”


    “唉,你太固執了。”鄧嬋玉歎息一聲,想把自己和洪荒割舍開來,不光要在因果上做出切割,還要有類似的心態。


    鄧嬋玉自己在洪荒的錨很穩定,但要說真正緊密的聯係,也就是妲己、小五數人而已,雲霄不同,她在洪荒的羈絆太多了。


    二人不是第一次討論這個問題,如今依然沒有討論出結果。


    鄧嬋玉沉默了一會,突然問道:“我們的女兒在什麽地方?你還不願意告訴我嗎?”


    雲霄反問她:“聖人一念而知萬事,你真要想找還會找不到嗎?”


    “我尊重你。”


    “如果你尊重我,就不要去找她,讓她在一個平靜的環境裏學習、成長。”


    鄧嬋玉發現一個問題,隻要討論到孩子的教育問題,這個孩子包括但不限於妹妹或者是女兒,隻要說起類似話題,雲霄就會變得異常頑固,這種頑固程度比自己拉著她“私奔”還要強十倍。


    這算什麽?天生的教育型母親?


    憑借聖人之力,隻要她念頭一動,就能找到自己的血脈,但是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她尊重雲霄的安排,不會去打攪那個孩子的命運軌跡。


    在她沮喪無比的時候,碧遊宮深處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數不清的靈氣向四麵八方散逸,遠遠就聽到碧遊宮裏亂成一團的聲音。


    “哈哈哈哈——”鄧嬋玉大笑,在自己倒黴的時候,看到別人也跟著倒黴,那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不少。


    通天教主的十轉仙丹煉製失敗,也不知道這位是準備屢敗屢戰,還是思索別的辦法,按照她的猜測,通天教主選擇前者的可能性最大。


    雲霄白了她一眼,我師父煉丹失敗,你笑什麽啊?


    鄧嬋玉看著雲霄急匆匆衝進碧遊宮的背影,搖頭輕笑,不急,時間在我這邊,你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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