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嬋玉身穿一襲輕盈的月色道袍,宛如初雪覆蓋的梨,氣質中透露出一股不染塵埃的寧靜,發髻高挽,烏黑的秀發間插著一根翠綠色的玉簪,簪尾輕輕搖曳,恰似一彎新月,增添了幾分溫婉的韻味。


    她代表的是靜,而東海海眼代表的則是動。


    漩渦的邊緣位置有大量海水在翻滾,仿佛沸騰的鍋底,巨大的吸力要是沒有祖龍用身軀擋住,恐怕須臾間就能把整個東海吞噬幹淨。


    鄧嬋玉深入東海海眼,神情自若,舉手抬足間仿佛是在自己家一樣。


    她模仿鴻鈞講道時的狀態,特意降低自身存在感,可在祖龍眼中,依然耀眼奪目,仿佛就是這方世界的中心一般。


    她開口,整個世界就做出回應,她邁步,一方天地都隨之應和。


    這種境界祖龍自己是萬萬達不到的,要說自己生平見過的大能之士裏麵,達到類似境界的恐怕隻有道魔之戰後的鴻鈞。


    其餘那些後輩,女媧、太清他們可能也走到了這個境界,隻是他們都選擇去功德成聖,他們等於是用自身去契合洪荒,變成洪荒希望他們變成的“樣子”,而鄧嬋玉現在是自身淩駕於洪荒,洪荒必須聽她的才行。


    “好高深的修為,老朽佩服。”祖龍問道:“能告訴老朽,那筆叫什麽名字嗎?總不會就叫神筆吧?”


    這個沒什麽不能說的,元始天尊和南極仙翁都知道天道筆的名字,隱瞞毫無意義。


    鄧嬋玉解釋得很詳細:“這是天道筆,曾經是乾坤老祖的伴生靈寶,隻是因為意外而折斷。”


    “受教了。”祖龍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嘹亮:“閣下想讓老朽讓出天道筆,此事易爾,稍後閣下自去洛邑取走就是。”


    “多謝前輩。”


    鄧嬋玉非常客氣,她和祖龍沒有大矛盾,這麽一個垂垂老矣的家夥,還能有什麽翻盤的機會嗎?隻要聖人還在洪荒,他就永遠也翻不了盤,能像元鳳那樣被招安,就是萬幸。


    她不想過分逼迫祖龍,新三國裏的曹操,就是那個“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那位,提出了一個顛覆性的全新軍事理論,即所謂的“勝兵必驕,驕兵必敗,敗兵必哀,哀兵必勝”.


    鄧嬋玉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自己,要謙虛,要低調,不要驕傲。


    她做出一副認真聆聽的模樣等待祖龍的下文,單純看外表,完全不像是找上門搶東西的樣子,倒像是鄰居串門,站在門口聊家常。


    祖龍輕輕歎氣:“老朽困頓於此,雙眼渾濁,看不清前路,想請閣下賜教兩招,無奈這副殘軀實在是不堪驅使,隻能拜托吾弟代為討教一二了。”


    說了半天,還是要打。


    鄧嬋玉點點頭,這很洪荒,沒問題,謙虛不是慫,你要戰那就戰,我奉陪。


    她看向海眼遠處,那裏繚繞著一大片仿佛化作實質的雷海。


    一個身形魁梧,相貌威嚴的中年男人倏忽一聲就駕馭著閃電來到近前。


    這人正是祖龍的結拜兄弟,先天神靈,雷神。


    鄧嬋玉對他比對祖龍要恭敬三分,她稽首行禮:“嬋玉拜見前輩,前輩修為大進,真是可喜可賀。”麵對祖龍,她直呼其名可以,尊敬對方歲數大,叫一聲前輩也行。


    雙方沒有輩分上的關係。


    麵對雷神必須有基本的禮節,這廝是伏羲的野爹,伏羲哪怕轉世了,女媧依然認這個哥哥,鄧嬋玉作為女媧的弟子,就得認這個關係,這和她是否和通天教主平輩論交,是否和接引、準提稱兄道弟沒關係。


    哪怕從鄧九公那邊開始算,作為三皇五帝的第九人,鄧九公也是伏羲的把兄弟,鄧嬋玉依然比雷神小兩輩。


    這就很鬱悶。


    雷神冷笑一聲:“老夫自身陷入囹圄,如今僅僅是脫困而已,沒甚可道賀的。”


    雷神這家夥之前被度入佛門,這個度化很不穩定,他從未踏足過靈山半步,在接引和準提這兩位聖人離開洪荒後,佛門的氣運衰退了一大半,他醒悟過來,趁機脫困。


    這位也是狠人,數十年的時間裏,一直在用雷電洗腦,這是物理意義上的洗,靠著自己的元神來硬扛自己全力一擊的雷電,一天雷擊上萬次,之後更是鑽進東海海眼深處,利用這裏的汙濁之氣來錘煉元神,如今已經徹底擺脫了度化的影響。


    佛和魔當前階段也算是一體兩麵,經曆了一番佛法的熏陶,他的境界比當初迎戰孔宣的時候又小小前進了半步。


    雷神說話的聲音像打雷:“想搶我龍族的寶物,先過老夫這一關,你去把家人安頓好,咱們去混沌裏一戰。”


    鄧嬋玉把他上下打量兩眼,問道:“前輩為何要用一個‘搶’字?須知寶物有靈,有緣者得之,此乃自然之理,之前祖龍前輩也說了,是要把另外半截天道筆送給我的。”


    祖龍閉目不語,像是睡著了一樣。


    雷神懶得和她摳字眼,身體化作一道電光,就想率先進入混沌。


    “且慢!”鄧嬋玉豎起一隻手掌:“切磋幾招而已,為何要去混沌,就在這裏不行嗎?”


    “你要在海眼深處戰鬥?”雷神有點想不通,海眼沒那麽脆弱,但強度也高不到哪去,別說他們這種準聖,就是找幾個大羅金仙,全力轟擊的話,都能把海眼進一步擴大,到時候遭殃的就是整個洪荒世界。


    雷神早就被時代、被洪荒拋棄了,他不在乎這種因果,在他認知裏,鄧嬋玉作為如今這方天地的“主角”,她應該是非常在意的,這個時候多添一分因果,來日證道的時候就多一分磨難。


    他打量四周,終於看出了一點端倪。


    “好手段,你是什麽時候截取的一處空間?”


    “就在前輩駕馭雷電飛過來的時候。”


    鄧嬋玉雙手攏在袖中,海眼中的水看似還在流動,烏雲仿佛還在咆哮,祖龍趴在那裏,巨大的龍軀依然雄壯,可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靜止不動的,是她在之前對話的時候,截取出來的一處空間,就連雷神都沒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間,被挪移到了另外一處地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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