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白藥帶著親衛漫山遍野地尋找薑子牙時,天道棋盤的虛影從天而降,穿過岩石樹木,將所有人籠罩。


    便是在營地裏等死的蘇全忠,也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了過來。


    【敵方主帥自盡】


    白藥腦海中浮出天道棋盤的提示。


    下一刻,天空再度炸響紫雷,將蒼穹撕出一個大裂痕,棋盤帶著所有人離開。


    山穀再度恢複平靜,那些倒地的屍體化作光點消散,但兵器與甲胄仍在原地沒有消失。


    許多天後,一個獵戶進山,看到滿地的軍械後,挑了把趁手的砍刀回家藏起來,便去報官了。


    …


    白藥輕輕睜眼,朝歌當前正值黑夜,繁星似錦。


    隨著他的蘇醒,梟騎們也全部醒了過來。


    姬發猛地睜眼,熱淚盈眶,聲嘶力竭道:


    “全忠!”


    但看到周遭的場景後,他咽了口唾沫,內心十分茫然。


    這裏不是梟騎大營嗎?


    “我沒死!”蘇全忠突然從姬發身邊竄起來,興奮地打量自己的身體。


    原本傷痕累累的他,此刻竟然毫發無損。


    就在這時,虛無中垂下數千縷瑩彩,緩緩融入所有人的肉身,


    姬發感到胸口有一陣陣暖流朝著四肢百骸散去,肌肉有些發癢,心髒跳動的速度加快。


    他捏了捏拳頭,發現自己的力氣好像變大了不少,頓時連眼淚都忘記擦了。


    三千梟騎或感受著身體的變化,或驚訝於自己竟然沒死。


    肉身的提升還未停止,當天降瑩彩全部融入身體後,他們的呼吸都粗重了起來。


    【當前提升:凡軀——煉精化氣(肉身)】


    【注:每次勝利後的提升,由戰場環境、戰事難度決定】


    天道棋盤亮起陣陣白光。


    白藥本想用神識掃過所有人來確認,卻發現軍營外已經跪滿了王族。


    “時間流速是一樣的?”


    他喃喃自語,隨後出現在軍營外。


    比幹見到一襲白衣,頓時老淚縱橫:


    “大祝……您沒有沉睡啊……”


    所有王族都抬起頭,看到大祝的身影後,心中鬆了一大口氣。


    他們甚至還把牢房裏的罪人都帶到了這裏,若是大祝再不醒來,他們就要用老辦法向先祖祈求了。


    白藥搖搖頭,輕問道:


    “過去多少天了?”


    比幹顫顫巍巍地回道:


    “三天了……”


    他的回答印證了白藥的猜測,棋盤世界的時間流速與外界是一樣的。


    不過三天時間便擁有了三千煉精化氣的士兵,半點都不浪費。


    “都回去,我的靈魂被風神庇佑,再也不會沉睡了。”


    白藥看了看一旁的“祭品”,繼續說道:


    “私自祭祀,用卑賤祭品的血汙染天界,才是我沉睡的原因。”


    說罷,他拂袖回了軍營。


    一眾王族麵麵相覷,立刻派人將祭品們送回牢房,滿臉慚愧的離開。


    白藥回到軍營,對正在消化這段奇妙旅程的梟騎們說道:


    “肉身變強,便是勝利的獎勵。”


    周圍都安靜了下來。


    唯有蘇全忠眼神古怪地盯著眼眶通紅、裝作什麽也沒發生的姬發。


    白藥又道:


    “若不需要休息,那便繼續。”


    梟騎們紛紛行禮齊聲道:


    “願隨大祝征戰——”


    白藥點點頭,催動了天道棋盤。


    但棋盤虛影並未再次降臨,腦海內浮現棋盤提示:


    【敵方已掛出免戰牌】


    【隻可使用三次,每次可避戰一天】


    白藥微微蹙眉,心想:


    “還可以掛免戰牌的?”


    “且看你躲得了多久。”


    他化風而散,留下一句話:


    “熟悉肉身力量,不得隨意離開軍營。”


    …


    摘星樓。


    剿賊回來的子雀,遇到了婦好。


    “大將軍。”


    子雀抱手行禮,即便兩人都是大祝,但婦好還有王後和大將軍的身份。


    婦好一見到子雀,便想起那段背負國運征戰不休的時光。


    無法溝通先祖,王族人心惶惶,認為先祖已經拋棄了大商。


    為了防止內亂發生,他們將一生都奉獻給了戰場。


    擔任大祝後,戰事實在太頻繁了。


    兩人一個是王後,一個是血脈極其高貴的王族,卻常年不在王都,拚盡一切地去立下戰功,隻求打動先祖,與先祖取得聯係。


    但現在看來,他們奮鬥了一生的執念,竟然是虛假的。


    即便有四神存在,但先祖呢?


    先祖都和他們一樣,等待被大祝利用國運喚醒。


    婦好眼神複雜,對子雀頷首道:


    “許久不見了,雀侯。”


    兩人征戰的方向不一樣,基本隻有回祖廟時才能碰上。


    加上子雀先戰死沙場,排除沉睡的時光,兩人有五年的時間沒見過麵。


    子雀沉默片刻,問道:


    “大將軍最後?”


    婦好眉眼平靜,輕道:


    “戰死。”


    她和子雀在茶室內坐下,兩人和白藥同住一層。


    妲己恭敬地端來茶水,倒退離開。


    婦好沉吟片刻,對子雀說道:


    “我能感受到你心中的迷茫。”


    子雀眉眼低垂,回答道:


    “子雀一生征戰,隻求得到先祖認可,倒頭來卻發現所謂天界就是神廟,雖有四神……但沒有先祖。”


    香茶的熱氣在空氣中升騰,婦好認真盯著子雀許久,輕聲道:


    “你現在就是先祖,大祝會將先祖像伱我一般召喚出來。”


    “可這……”子雀與婦好對視,神色茫然。


    婦好搖搖頭,說道:


    “四神的存在便證明曆代大祝所言絕不是謊言。”


    “大祝可曾與你說過未來的大劫?”


    她問道。


    子雀點了點頭,回答道:


    “方外勢力想要亡我大商。”


    他眼中閃過淩冽,雖然信仰有動搖,但他對帝國的忠誠是絕對的,冷聲道:


    “癡心妄想!”


    婦好聞言,露出笑容,這還是她被神化以來第一次笑:


    “所以,大祝將我們帶到了這個時代,我們即是先祖,我們來庇佑大商。”


    她看向窗外繁華的王都,輕道:


    “我這幾天在王畿各處觀察過,大商的國力前所未有的鼎盛。”


    “我等必須要將這份繁華守護下去。”


    “將阻礙大商前進的敵人,趕盡殺絕。”


    子雀身姿端正,一身漆黑輕甲流淌滲人煞氣,微微躬身道:


    “多謝大將軍。”


    他的心情暢快了許多,當年臨死前,他的遺願甚至都是祈求先祖降下啟示,所以他很難去接受虔誠祭拜的先祖們,隻是大祝送進神廟的戰力。


    子雀經過婦好的開導,漸漸想通。


    他即是先祖,他來守護大商。


    更何況四神存在,大祝所說的一切並不全是謊言。


    或許是覺得氣氛有些嚴肅,婦好笑道:


    “沒想到雀侯這一脈竟然出了兩位大祝。”


    雀侯聞言,冰冷的麵容也有了一絲笑意。


    “我也沒想到。”


    婦好不知想到了什麽,輕道:


    “但我發現,大祝到現在也沒有娶妻生子,而且雀侯這一脈傳到現在,隻剩他一人了。”


    子雀想了想,認真回答道:


    “我族的人丁一直很稀薄,一脈單傳,好在有天神保佑,從未斷過。”


    “況且大祝現在還很年輕。”


    婦好輕歎一聲,解釋道:


    “他已經一百多歲了。”


    “包括你我在內,曆代大祝都留下了血脈,畢竟沒人是一生下來就是大祝,都是二十歲左右被挑選為接任者。”


    “但現任大祝到現在都沒有孩子,未來大劫來臨,萬一出了什麽差錯……雀侯這一脈,可就斷了。”


    子雀瞳孔地震,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一脈當下隻有他和大祝。


    自己是國運化身,是留不下後代的。


    “但……但他是大祝啊。”


    如果白藥隻是普通的王族,子雀立刻就去逼他娶妻生子。


    但他是大祝,無人可以逼迫他去做任何事。


    婦好微微歎聲道:


    “雀侯這一脈驍勇善戰,戰功赫赫,我也不忍看著血脈斷絕。”


    “等大祝回來,我陪你和大祝談談吧。”


    ……


    王宮。


    白藥並沒有回摘星樓,離開軍營後他便來了王宮,與帝辛商談下個月全國諸侯進貢的事。


    此刻,兩人正在星光下的亭子中相對而坐。


    “南方諸侯僅剩二十個,以孤所見,還是和北方一樣,免去上貢吧,隻要人來便可。”


    帝辛沉吟片刻,說道:


    “鄂崇禹下落不明,大概已喪生蠻族之口,他兒子鄂順……”


    晚風在吹拂,白藥輕笑道:


    “繼承爵位後,便讓他待在朝歌吧。”


    “孤也是這麽想的。”


    帝辛嘴角揚起,當下東南北三個方向完全受到朝歌掌控,諸侯國已經名存實亡。


    但名還是要存的,六百多年了,突然廢除,恐生事端。


    畢竟被姬昌經營得固若金湯的西岐還在。


    白藥又說道:


    “也不知這姬昌會不會來。”


    帝辛聞言,眸中閃過寒芒。


    自從得知大商未來的危機後,他便推測出敵人的身份。


    其他三個大諸侯要麽死要麽被架空,天下唯一有能力造反的,便是西岐。


    “若是來,就別走了。”


    他冷聲道。


    白藥對此沒有異議,隻是說道:


    “殺暫時還不能殺,南北空虛,需要派兵防守,特別是南方,邊關三十萬將士全部殉國,其餘各地的軍隊淪為蠻族口糧。”


    “目前南方還未重建完畢,貿然挑起爭端,西岐定然會繞過青龍關,經楚州進攻南方。”


    “若姬昌敢來,先將其軟禁,等到兵力充足之時,再攻打西岐。”


    根據情報,西岐的領土現在可不止是那麽點,甚至都比得上王畿了,人口眾多,還風調雨順從未受到過天災。


    想來是闡教已經暗地裏幫了他們許久了。


    白藥認為,雙方的兵力差距應該不大,說不定西岐還穿過沙漠去開辟領土了。


    他派出的探子接觸不了太多機密。


    更何況姬昌確實賢明,西岐百姓都很崇敬他這位西伯侯。


    誇張到什麽程度——畫地為牢。


    姬昌在野外撿根木棍圍著罪犯畫個圈,罪犯寧願餓死都不會逃跑。


    那邊的百姓,對大商先祖的虔誠程度應該是不高的。


    更多的,是對大祝的懼怕。


    白藥忽然想起一件事,輕輕揮手,桌麵上出現了寫滿血字的布。


    “大王看一看吧。”


    帝辛神色凝重,也不管髒不髒,拿起血布認真查看。


    片刻後,他怒而拍桌,喝道:


    “反了他了!”


    這塊布是在城牆上找到的,因為提到大祝,便被王族送到了白藥的手裏。


    布上麵血字,是訴狀,來自北方一個獵戶的訴狀。


    大概是衛兵不許他進朝歌,他便將訴狀貼在了城牆上。


    上麵的內容很簡單,狀告北伯候崇侯虎之子崇應彪在北方壞事做盡,強搶民女、隨意殺人、搶奪財物……


    從內容上來看,崇應彪連畜生都不如。


    北海戰事結束後,在朝歌避難的崇應彪便回了崇城,因為崇侯虎在朝歌的時間,一直都是他負責北方的事。


    但白藥已經派了軍隊和官員去坐鎮北方,崇應彪已經沒有權力管理小諸侯了。


    可他依然是貴族,沒有正事可做,便將心思花在了荼毒百姓身上。


    由於崇應彪一直宣傳父親在朝歌侍奉大王,受到欺淩的百姓認為告帝辛不管用,便決定告到祖廟去。


    北方和其它地方不一樣,環境嚴苛,除了貴族外的所有百姓,心思全花在了如何吃飽如何活下去上。


    大字不識的獵戶哪知道大祝名義上是不管這些事的,隻覺得大祝是和大王一樣的人物,一定治得了崇應彪。


    這份訴狀令帝辛心情複雜,告狀都告到大祝身上去了,自己這個大王還有什麽用?


    “是孤太過寵幸崇侯虎了。”


    他輕歎道。


    白藥平靜回道:


    “大王高坐王位,不管如何廣開言路,也很難聽到民間真正的聲音。”


    “崇侯虎借大王的名義幹的壞事,比他兒子多得多。”


    帝辛神色複雜,沒有抬頭,崇侯虎確實很聽他的話。


    白藥起身,說道:


    “未來的戰爭需要我們集中全國之力。”


    “大王,國祭缺一個二等祭品……”


    帝辛再抬頭時,白藥已經消失。


    他坐在原地許久,才讓人喚來自己的親信。


    “參見大王。”


    黑甲人行禮道。


    帝辛閉上眼,心有決定,說道:


    “派人去崇城把崇應彪抓來,徹查崇侯虎。”


    “是。”


    …


    白藥從窗戶鑽進摘星樓頂層,回到自己的房間後,立刻盤坐閉目。


    因為他剛才聽到了金燭枝的聲音:


    “大祝,可以繼續向前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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