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黎姝言若是這麽委屈這麽生氣,黎泊庭定然會心疼得追上,然後好好地哄慰她。


    可眼下,黎泊庭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氣,他心累地坐在了沙發。


    手臂上的傷口疼痛不已,黎泊庭卻坐著一動沒動。


    女兒乖順甜美的模樣不停在自己眼前晃動,她明明那麽天真不諳世事,最大的愛好就是吃喝玩樂,怎麽就做出了這樣惡毒的事情?


    片刻後,黎姝言提著行李箱下了樓。


    “你要去哪兒?”黎泊庭凝眉問。


    黎姝言一副憋屈隱忍又傷心悲痛的模樣,“你憑人家一兩句話就把我判了死刑,我再呆在這兒也沒有了意義,我離開這個家,我去找盛姨!”


    黎泊庭的神情依舊失望,他疲倦地道:“你哪都不能去,我會派人把你送去警局。”


    “爸,你……”


    黎姝言再次震驚得瞪圓了眼睛,她甚至連身形都有幾分不穩了。


    “你因為外人的挑撥懷疑我不算,竟還要親自把我送去警局?”


    黎姝言聲音嘶啞,眼眶通紅,嘴唇顫抖,任誰看了都覺得她可憐脆弱。


    黎泊庭怕自己不忍,他閉上了眼睛,“姝言,做錯事,就要承擔該有的懲罰。”


    黎姝言緊緊地抓著行李箱的拉杆,好像隻有這樣她才能堅持不讓自己暈倒。


    “爸,我沒有指使人去害喬時念,事情不是我做的,您可不可以信我?”黎姝言顫抖的聲音問。


    黎泊庭將頭扭向了一邊,“我信證據。如果不是你,警方自然不會冤枉一個無辜的人。”


    “爸,你隻是在嚇唬我,你其實是信我的是麽?”


    黎姝言站在原地看著沙發上的黎泊庭,“我真沒有做過,我這幾天都在家裏,哪都沒去,家裏所有人都可以為我作證……”


    黎泊庭沒有出聲,隻是給管家發了消息。


    管家急急趕了過來,當看到拿著行李箱、神情楚楚可憐的黎姝言,以及坐於沙發,滿臉疲憊的黎泊庭,他整個人有點跟不上節奏。


    “黎先生,您找我什麽事?”管家問。


    黎泊庭讓他安排車,把黎姝言送到xx警局。


    管家麵露驚訝,雖然作為一個合格的管家,在這種場合,不能拒絕主人家的決定。


    可黎姝言畢竟還生著病,他也知道平時的黎泊庭很疼女兒。


    於是管家道,“黎先生,這個時候送小姐去警局不太妥當吧?小姐的燒沒完全退,身體也很虛弱,醫生交代得多休息才行。”


    “您看有什麽緊急的事,我去處理一趟,或者,等小姐的病好了再去?”管家征詢。


    黎泊庭聞言還是看向了女兒,她確實精神不濟。


    但黎泊庭一想到女兒做的事,又硬下了心腸,“不必,現在就去。”


    看得出黎泊庭的堅決,管家不敢再勸,他去安排車了。


    而事到如今,黎姝言也終於清楚黎泊庭是來真的了,她的殺手鐧不管用了。


    黎姝言逼自己忍下要砸毀所有的衝動,她擠出了淚水。


    “爸,我會去配合警方調查。”


    她紅著眼睛哀求道:“可是爸,等我洗清嫌疑出來以後,您能不能不要再隨意因為別人幾句話就懷疑我?”


    黎泊庭依舊沒有心軟,他朝她極輕地揮了下手。


    黎姝言捂著嘴傷心往外走去,眸底卻是一片陰冷。


    ……


    縱使喬時念答應了尹小詩,她交代清楚背後指使者就會放她一馬,但目前尹小詩還不能離開警局。


    必須配合警方調查,等有了確切的結果,才能根據性質定能否減輕責任。


    霍硯辭派來了律師跟進,餘下的事交給警方處理,他們等結果就好。


    一番忙活後,律師還有些事和霍硯辭談,而喬時念先走出了警局。


    剛到大門處,喬時念便瞧見了從外邊走來的黎姝言。


    她身上還是之前看到的那套家居服,臉色也蒼白依舊,此時在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陪同下過來。


    黎姝言也看到了喬時念,眼裏頓時就湧出了憤怒,“喬時念,你害得我爸爸受傷,我都沒向你問罪,你反而聯合人誣陷我!”


    “你還在我爸爸麵前胡說八道,讓爸爸懷疑我,令我不得不過來配合調查!”


    喬時念聽得一愣。


    當然不是因為黎姝言這些話,而是黎父的做法。


    她是把尹小詩說的話錄下來發給了黎父,但她沒有想到,黎父居然會如此大義滅親,直接派人把黎姝言送來警局!


    喬時念對黎父有了幾分敬佩。


    換成外公,可能狠不下心腸做到這步。


    “喬時念,你這樣挑撥離間,簡直太過分了!”


    黎姝言委屈又憤惱,“上次的酒會,也是你故意在陷害我,你到底安的什麽心!”


    喬時念看著這會兒還在裝無辜的黎姝言,隻是冷嗬了一聲,沒理她直接往停車坪走去。


    “你等下!”


    黎姝言跟身邊的中年男人說了一聲,氣喘籲籲地追趕上了喬時念。


    “你把話說清楚,為什麽要針對我!”


    黎姝言生病未愈,她捂著胸口,顯得越發的柔弱無助。


    喬時念厭惡地擰起了秀眉,“你一天天的累不累?腦子要是有分裂症,就去醫院精神科好好治一治,別在這兒像個神經病似的顛倒黑白!”


    黎姝言依舊捂著胸口,但那雙漂亮的眼睛裏露出一抹譏冷,以及濃濃的憎惡。


    “喬時念,你會後悔的。”


    黎姝言輕蔑的語氣中帶了幾許挑釁,喬時念冷著臉想再懟她,卻見霍硯辭也從大廳出來了。


    許是擔心她有事,霍硯辭的步伐明顯帶著急切。


    黎姝言自然也瞧見了,她換上了虛弱與憋屈的模樣,腳步虛浮地朝中年男人走去。


    即使是與霍硯辭擦肩而過,也不曾和他打招呼說話。


    “念念,你沒事吧?”霍硯辭關心問。


    喬時念搖頭,“沒。”


    霍硯辭這才看向已走進警局大廳的黎姝言,“警方還沒有派人去找她,她怎麽自己就來了?”


    喬時念把原因告訴了霍硯辭。


    霍硯辭也有幾分訝異,“黎叔在大是大非上分得很清。”


    “不過,如果是黎姝言處心積慮的設計這一切,她怎麽會肯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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