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秦官。


    金印紫綬,掌武事。


    太尉一職,是自秦時便存在的武將官職,負責執掌天下軍政,為皇朝內的最高軍事長官。


    乃是武官之首!


    在宋朝以前,太尉官職在各朝各代皆是正一品,但在太祖皇帝即位後,武官權勢被不斷剝削。


    這太尉一職便成為了正二品。


    在過去曆史長河當中,擔任太尉官職的無一不是震動天下的名將奇帥。


    諸如漢景帝時期,平定過七國之亂的周亞夫,三國時期曹魏名士賈詡,大宋朝真實曆史上更有兩位極出名太尉。


    嶽飛跟高俅,皆擔任過太尉一職。


    紫宸大殿內。


    陸澤恭敬見禮,領旨謝恩。


    “臣,謝陛下恩典。”


    麵對著這種看似誇張的賞賜,陸澤隻在心裏冷笑,如今這太尉一職隻是虛職而已,名頭雖響亮,卻無半分實權。


    雖是三公之首,但在朝廷上的權勢遠不如同階文官,品階雖高,但沒有任何實際的職事功能。


    三師三公皆是隻做加官之用。


    真宗皇帝趙恒,看似是大加賞賜,給予陸澤以高官厚祿,可實際上卻沒有給陸澤增加哪怕半點的權勢。


    所以包括蕭欽言蕭相爺在內,數位高官們看向陸澤的眼神裏都略顯玩味,同時也都在心底鬆了口氣。


    陸澤年輕氣盛、覆滅西夏,在沙場立下大功,但總歸還是沒有跟他們這些老人真正的去平起平坐。


    但這太尉一職儼然算是朝廷正二品的大員,更是名義上的武將之首,這意味著陸澤在以後會站在武官的最前列。


    皇帝陛下加封陸澤這一官職,確實是經過深思熟慮,既沒有放大權出去,又能夠讓陸澤獲得看似誇張的賞賜。


    而讓陸澤站在武將隊列之首,這注定會引起那些老武臣們的不滿,這些人如今看向陸澤的眼神,確實不再友善。


    帝王心術在此刻體現的淋漓盡致。


    陸澤他並不在意皇帝跟諸臣們的想法,他再度見禮,朗聲道:“陛下,臣鬥膽,還想要跟陛下討要一份恩典。”


    陸澤這番話引得在場諸臣們紛紛來了精神,還以為是陸侯不滿陛下賞賜,當場便要跟陛下去討要更多的東西。


    龍椅上的趙恒眼神裏閃爍不悅,但官家麵容卻保持著剛剛之和煦,隻微笑著開口說道:“陸卿盡管開口便是。”


    直到趙恒聽到,陸澤是替見背的老侯爺跟夫人討要恩賜,官家麵容這才平定下來,當即便同意陸澤這般請賞。


    隻是在聽到陸澤還要替當初的趙謙平反以後,趙恒稍顯猶豫,直到蕭欽言站出來替官家找到台階。


    “當初趙謙一案,確有原由,雖違背朝廷律法,可實為邊關百姓,微臣以為,陸侯所請,甚是合理。”


    蕭欽言當初曾主動告知陸澤,他這個始作俑者要替趙謙一案平反,在今日這種場合,確實是發揮了作用。


    皇帝趙恒簡單思索後便同意下來。


    “當年朕想要將我大宋朝從戰爭泥沼當中掙脫出來,不得不去選擇嚴證典刑,趙謙等將,皆是為國而去犧牲。”


    很快。


    趙恒便下達旨意,包括趙謙在內的數位將領,都得以脫罪,諸臣們也都看得出來,這是皇帝陛下在安撫陸侯。


    大朝會持續到正午時分才結束。


    今日朝會內容不單單是封賞陸澤跟那些參與覆滅西夏大戰的兵士,還是要討論以後對於西夏的治理。


    以及大宋朝跟遼庭的關係。


    朝會結束後。


    諸臣們便陸陸續續從紫宸殿離開,陸澤成為眾人眼中當之無愧的主角,諸臣陸續對著陸太尉躬身道喜。


    “陸侯。”


    “官家在這個月的月末,便要在皇宮大殿舉辦慶功宴,你此番領軍,替我朝徹底拔除西境禍患,實乃大功啊!”


    如今的陸澤算是真正站在朝堂金字塔的頂端位置,而在這個位置,隻有寥寥數人才能夠跟他並肩齊驅。


    陸澤則是微笑著回道:“位卑未敢忘憂國,身居高位更應如此。替我大宋朝解憂,替官家解憂,是分內之事。”


    ......


    陸澤加封太尉的消息,極其迅速的便傳遍整個東京城,京城百姓們都在交頭接耳的談論著陸侯之名。


    武運侯府。


    府內的那些下人們在知曉後,更是個個都欣喜萬分,因為所有人都因為侯爺升官而獲得賞賜。


    趙盼兒得知見背父親脫罪以後,身為侯府當家主母的她更是喜極而泣,因為父母在天之靈終於可以安息。


    “我父親不是罪人。”


    “是守護北關百姓的大英雄!”


    同一時間,宮中的賞賜很快便分發下來,內務府總管親自將皇帝陛下賜予的無數賞賜送入到武運侯府。


    趙恒他忌憚陸澤權勢過大,隻選擇給他個有名無實職的太尉,但對於這些身外之物的賞賜,確實是毫不吝嗇。


    除卻黃金千兩,以及那些珍貴、豪奢之物以外,還將皇家別院的東院贈與給陸澤,用以讓陸太尉去休閑度假。


    “陸侯。”


    “按照規矩,那棟靠近皇城的太尉府,如今也隸屬於您,內務府的人已經提前將太尉府那邊給打掃幹淨。”


    “陛下有言,您若是想要帶著夫人到太尉府去住,隨時可以;若是想要留在侯府,那邊就當成是侯府的別院。”


    內務府總管很快離開。


    隻留下趙盼兒跟陸澤待在屋內,趙大娘子看著麵前這極度刺眼的黃金,隻感覺腦袋有些微微眩暈。


    趙盼兒掙了這麽多年的錢,卻從來都沒有見過如此多的黃金,這些規整的黃金擺放在一起,給人的衝擊力奇大!


    “官人。”


    “如今我都是二品的誥命夫人,在日後,那些東京城的貴婦見到我,豈不是還要主動跟我來見禮?”


    趙盼兒這半年參加宴席,跟那些豪門貴婦們打交道時,能夠感受到那些人骨子裏的驕傲、以及對她的輕蔑。


    趙盼兒她本就是壚女出身。


    曾經是金玉滿堂的大掌櫃,拋頭露麵過,雖然如今得攀高枝,卻依舊被那些人視作低她們一等。


    如今,被那些人看不起的侯府大娘子趙盼兒,竟然再度被升了誥命,而且還是二品誥命夫人。


    陸澤笑道:“是的,你我夫妻二人一體,我在男人堆裏是老幾,你在女人堆裏自然就是老幾。”


    “太尉官職雖無實權,但卻是實打實的武臣之首,在東京城裏,誥命比你尊貴的婦人,應該也沒幾個。”


    趙盼兒聞言,臉上難掩喜色,她因為父親案情被平反而開心,同樣也因為丈夫此番升官而感覺喜悅。


    不久後。


    宋引章來到這屋。


    宋小娘子看著滿屋黃金,更是瞠目結舌起來:“怎麽這麽多錢,這得花多久才能夠花完啊!”


    趙盼兒聽到後,當即便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入侯府後,你這小丫頭就是放飛自己,整日便都想大手花錢。”


    宋引章當即就有些心虛起來,她本就是嬌生慣養長大,以前就沒有想著享受,如今在安穩後,自然就開始躺平。


    陸澤笑道:“花錢怕什麽,侯府的錢本來就是用來花的,每月批給葳蕤宅那邊的用度,你盡管去花便是。”


    聽到侯爺這番話,宋引章小臉上當即綻放明媚笑容,趙盼兒則滿臉無奈。


    “引章掌管著他的葳蕤宅,總歸是要更有規劃一些,錢財傍身為好,總不好每月都將錢花得精光。”


    宋引章吐了吐舌頭:“知道啦。”


    實際上,宋引章在永安樓以及金玉滿堂那邊都有股份,再加上又接連買下東京城幾個店鋪,每月盈餘不少。


    宋小妾這才變得大手大腳起來,不是購買胭脂水粉,就是到花坊去買最流行的昂貴綢緞做衣裳。


    上個月,她還從南洋商人手上買了個古箏,這段時間一直在勤練古箏,享受在她的生活節奏當中。


    這樣的宋引章,好似又回到她最年幼的時候,有著父親跟姐姐疼愛,整日都無憂無慮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


    隻是跟那時候不同的是,如今姐姐換成了趙盼兒,而父親的角色則是被夫君陸澤給取代。


    之前宋引章還羨慕盼兒姐明媒正娶進侯府,而她隻能當個小妾,可現在的宋娘子卻真正喜愛她如今的妾室身份。


    “不需要管理侯府任何事務,每天隻想著怎麽將自己打扮漂漂亮亮的,琢磨著琵琶跟古箏的樂藝。”


    “真是好啊!”


    宋引章知曉,在侯爺出征這段日子裏,盼兒姐她為侯府前後忙碌,需要管理太多事情,又要去處理人情世故。


    大娘子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好當。


    還不如做個無憂無慮的小妾呢!


    ......


    永安樓生意依舊火熱。


    陸澤今日在這裏宴請賓客,主角是平陽侯趙虞以及蕭欽言蕭相爺,兩位在朝堂上極具影響力的人臣。


    若是讓宮中的皇帝陛下知曉,剛剛回京不久的武運侯,今日就跟這兩位在一起吃飯,恐怕又會犯疑心病。


    蕭相爺舉杯慶祝陸澤升官:“恭喜陸太尉,如今已然是武臣之首,日後乃我大宋朝的護國柱石。”


    蕭欽言這般話自然不是在恭維,而是真這般認為,因為陸澤他實在是過於年輕,已然位居正二品官職。


    從陸澤當年科舉中榜,到今日加封太尉,不過才十多年的時間,可這十年就走完很多人終生都難以走完的路。


    人人都說年少要成名,可官場之上絕大部分人都是要在宦海裏磨練,哪怕是他蕭欽言,都是如此。


    陸澤的路跟他人的路都不同,好似是股難言氣數籠罩在了他的身上,令這位侯爺扶搖直上。


    陸澤跟著舉杯,道:“謝蕭相。”


    他今日設宴,宴請這兩位貴客,自然是感謝蕭相爺跟平陽侯在這半年時間裏對於他的支持。


    大戰並不隻有廝殺。


    情報、軍餉、後勤...太多東西能夠影響到前線戰局,東京城裏默然支持著陸澤的,赫然便是這兩位。


    趙虞是想要練兵,讓闊別沙場許久的大宋兵士們經曆戰火洗禮,卻沒有想到陸澤直接就將那西夏給打了下來。


    這些年來,西夏定難軍常常會在邊境故意尋釁滋事,如今黨項李氏直接被大宋軍剿滅,西境邊患根除。


    而蕭欽言之所以幫助陸澤...


    理由則是更加單純,因為利益。


    戰爭的本質就是利益推動,除卻那種亡國滅族的大戰,其餘戰爭都能夠放在秤上,去測量一下斤兩。


    “西夏的存在,嚴重影響到我朝跟北邊的生意,隻是沒有想到,那遼庭新君竟是如此不爭氣。”


    “十餘萬精兵覆滅在河曲,耶律宗盛甚至都沒能夠渡過黃河,便被西夏人給絞殺在黃河口。”


    蕭欽言語氣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如今隨著大宋朝攻克西夏,而遼庭那邊陷入內亂,雙方之間生意往來被迫擱淺。


    所幸如今打通西夏這邊,以後跟北方的生意還能夠照做。


    陸澤神色沒有任何變化,東京城裏的人們如今都還不知曉,耶律宗盛跟他那親衛營是死在陸太尉的屠刀之下。


    陸澤將這一功勞安給死去的西夏國主李元昊,因為如今東京城內的群臣以及官家,所有人都不願跟遼庭交惡。


    畢竟北境無險可依,燕雲十六州在遼庭掌控當中,一旦開戰,北遼騎兵能夠浩浩蕩蕩南下,一馬平川入中原。


    西境好歹還有群山阻擋西夏定難軍的馬蹄,但是中原大陸卻沒有燕雲十六州這一重要屏障。


    再加上趙恒身體已是殘燭狀態,自然不會跟遼庭那邊開戰。


    反而在耶律宗盛死後還送去厚禮,表示大宋朝依舊會遵守澶淵之盟,兩國定然會永結兄弟之好。


    “確實沒救了啊。”


    陸澤心裏冷笑,後世之人對於宋朝的評價,隻有最簡單兩個字——窩囊,這種評價自然不是沒有道理的。


    大宋朝曆代君王守成有餘,不乏明君,可實在是缺乏進取之心,尤其是跟那重武成風的大唐相比,更顯其窩囊。


    文臣治世,能夠造就經濟、文化上的空前繁榮,可是卻難以長久維護這種繁華,太容易成為刀俎下的魚肉。


    攻下西夏,東京城便有數道金牌發出,官家勒令陸澤返京,倘若真收複燕雲十六州,十八道金牌絕對是有的。


    “太尉...”


    “武官之首,又算得了什麽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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