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


    麵對不發一言、隻是傷心流淚的老媽,文居岸先是感到無可奈何,接著就想辦法勸她。


    但一晚過去了,老媽還是保持沉默。


    在她頂著黑眼圈出門、準備去中銀大廈找陳濤之前,文雪才流著眼淚、神色堅定道:


    “居岸,這是我的錯,和他沒有關係,不許你怪他。”


    “……”


    文居岸無言以對。


    她連這件事的具體經過都不清楚,還能說什麽呢?


    隻能先去找陳濤。


    由於她沒有港島駕照,因此就打車去了中銀大廈。


    在大廈北門下車之後,文居岸還沒走兩步,就有一位身穿黑色職業裝的年輕女郎,步履匆匆地走來,一臉笑容地問道:


    “請問,您是居岸小姐嗎?”


    文居岸警惕地點了點頭。


    年輕女郎臉上的笑容,頓時更加燦爛,她熱情地說道:


    “您好,我是雪莉,您父親讓我過來接您。”


    說著,還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工牌。


    上麵的圖案,看起來是簡化版的射電望遠鏡,顯然正是紅岸資本的商標。


    文居岸放下了戒心,關心地問道:


    “你好,我爸、我爸在不在公司?”


    前一個“我爸”,依然還是代表公爹的身份。


    但後一個,卻是公爹與後爹攙雜,連文居岸自己也分不清。


    正如她現在如線團般、理不清的心情。


    “居岸小姐,喬董在辦公室等您,請跟我來。”


    雪莉微微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對老總的女兒說道。


    “好。”


    文居岸深呼吸一次,試圖調整好自己的心情。


    但剛邁出一步,她卻發現自己腦中一片空白,來時組織的那些言語,想要問的問題,都瞬間忘了個幹幹淨淨。


    隨著升降梯逐漸攀升,她的思維才重新清晰起來,知道自己此來的目的,就是要知道這件事的經過,還有以後怎麽辦?


    畢竟這樣的事,對她而言不啻於火山爆發,完全超出了她所能處理的範圍。


    60層。


    當文居岸跟著雪莉走進公司之後,並沒幾個員工,對她行注目禮。


    沒人知道她是誰,各自都有事做,哪有工夫理她?


    雪莉也沒有自作主張,給文居岸介紹一番,直接帶她走到了董事長辦公室的門口。


    這樣一來,才有幾個員工產生好奇,下意識望了過來。


    因為老板很神秘,而一個陌生女人,直接就能來找他,豈不是也很神秘?


    雪莉輕輕敲響了房門,同時對裏麵說道:


    “喬董,居岸小姐到了。”


    話音剛落,裏麵便傳來了略顯疲憊的聲音:


    “居岸,快進來。”


    聞言,文居岸稍顯遲疑。


    一旁的雪莉見狀,幫她推開了房門。


    同時在心裏暗暗揣測,是不是他們父女關係不好,所以這位居岸小姐才明明長得很美,臉色卻不大好看,就像一天一夜沒睡似的。


    陳濤走到門口,先是打量了兒媳婦一眼,接著對自己的秘書說道:


    “我和居岸有事要談,不要讓人打擾我。”


    雪莉笑著應了一聲,轉身往旁邊的小辦公室走去。


    她可不是隻有臉蛋和身段的花瓶,而是出身名校的高材生。


    但可惜的是,若想在金融這個行當有所作為,光靠學曆可沒啥用,更要資源、人脈,以及好平台。


    而她的資源和人脈……她沒這玩意兒,因此盡管她的學曆很出色,但沒人會跟她結交,除非願意那啥。


    她是個正經姑娘,父母都是老師,家教家境都很不錯,才不會選擇出賣自己,隻能苦苦等待伯樂。


    幸運的是,她等到了。而且對方很守規矩,不但不會對她提出那樣的要求,還很樂意重點培養她,讓她感覺特別幸運。


    所以,她這個秘書,並不是端茶遞水的小妹,也不是那種得用細鞋跟刮擦老板的豪車頂棚的秘書,而是真正可以參與慣例的董秘。


    當然了,她現在還隻是個小朋友,得先積累幾年經驗,才能真正將董秘這一工作、幹得遊刃有餘。


    閑話少扯。


    陳濤這邊,在文居岸跟著自己進來後,便領著她走到窗戶邊的沙發上。


    這個位置,可以清晰地遠眺維港景色。


    湛藍的海水,令文居岸的心情稍微平靜下來。


    她澀聲問道:“那孩子是不是你的?”


    陳濤點了點頭。


    文居岸又問:“你們為什麽會這樣?”


    陳濤一臉歉疚:“這都怪我不好,是我逼你媽的,你要怪就怪我,千萬不要怪她!”


    “我該相信誰?”


    文居岸苦笑道:“媽媽說是她的錯,不許我怪你;你又說是你的錯,不許我怪她。你倆都瞞著不說,我哪能分辨對錯?就算辨明了對錯,又有什麽用?孩子都已經生下來了。爸,你就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吧!我肯定會試著理解你們的。”


    按理說,她應該生氣,甚至暴走。但被陳濤和文雪聯手算計之下,她就像陷入了泥潭,本能地就認為這裏麵有自己不了解的苦衷。因此對真相的追求超過了憤怒。


    陳濤要的就是這個,於是他引導道:


    “你知不知道,你弟弟是個早產兒?”


    我弟弟……


    文居岸閉上眼睛,很快又忽然睜開,無奈地說道:


    “我不知道,媽媽一整晚都沒跟我說話。”


    陳濤歎道:“阿雪……你弟弟也是今天秋分那天生的,跟小俊是同一天生日。他提前了六周出生,你可以算一下我和你媽是什麽時候……”


    盡管對“阿雪”這個離譜的稱呼很在意,但文居岸此時依然隻能扳著指頭計算日子:


    “秋分,提前六周,那不就是春節前……”


    陳濤嗯了一聲,將整件事娓娓道來:


    “那天的上午,你讓我教你做菜,當晚你媽找到我,先是哭了一陣,再讓我陪她喝酒。我見她傷心,於是想要安慰她。但她卻什麽都不肯說,那我也隻好陪她喝酒。她酒量不好,很快就不勝酒力。見狀,我自然提出要送她回家,但她不同意,說是要住在酒店。我把她送進套房,然後就準備回家陪小茉,卻又被她一把抱住。她說她特別難受,讓我抱著她、不要離開她,我實在是不忍心,便把她抱進了自己的懷裏安慰。之後也許是因為我們一起工作,朝夕相處,已對彼此有了感情,所以我們一個沒忍住就犯了錯,還有了這個孩子……”


    這麽說就夠了,陳濤沒再多此一舉,說什麽你媽傷心、要報複某人。


    人往往更相信自己,所以陳濤就給了這些留白,以便讓文居岸腦補,讓她說服自己。


    果然,文居岸在聽完“事情經過”之後,隻過了十秒,臉上就露出了又傷心、又恨的神情。


    傷心,自然是為了媽媽。


    而恨意則是對她的親爸。


    要不是這個親爸亂來,找了個女人回家,媽媽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主動……就該怪他,都是他的錯!


    “居岸,別難過了。你要恨就恨我,要罵就罵我吧!你媽是無辜的。是我一時糊塗,沒能守住底線。這個孩子,真的不該生下來的。”


    陳濤剛說完,文居岸就開口反駁道:


    “爸,我不會怪你,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媽媽的錯,該怪那個人。至於我這個弟弟,也該生下來,就該生下來!憑什麽不生下來?憑什麽那個人可以找別的女人,媽媽卻不能找你?你比那個人強多了,你和我媽才是最般配的!”


    聽了這番話,陳人渣心裏愉悅不已,但臉上依然一副我有罪的樣子,讓居岸這丫頭都有點心疼他了。


    “居岸,你能原諒我,我很開心。但我真對不起你媽,也對不起你和一成。我和你媽,可以跟別的任何人在一起,卻唯獨不能是我們兩個。”


    陳濤以退為進。


    “這確實是個大問題。媽媽是你的親家母,如果被別人知道你們有個孩子,肯定會出現不少閑言碎語。而且小茉那邊,該有多傷心啊?爸~你說你和我媽怎麽就睡……咳,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一成那邊,我還能試著說服他,可是小茉,我都不知道以後該怎麽麵對她?”


    說著,文居岸就很不淑女地撓了撓頭,感覺自己的腦細胞已經死光了,完全沒法想象接下來該怎麽辦,隻能等眼前這個靠譜又離譜的老爸拿主意了。


    然而陳濤也故作為難,一臉如之奈何地問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想先不告訴小茉,按計劃明年和她去米國生孩子,可這既對不起她又對不起你媽,我該怎麽辦才好?”


    文居岸想了好一會兒,還是苦笑道:“不管怎樣,你和我媽都已經對不起小茉了。你要麽繼續隱瞞,要麽就攤牌,除此以外還能有什麽好選擇嗎?”


    陳濤抿了口茶,問道:


    “如果你是小茉,你願不願意一輩子都蒙在鼓裏,快快樂樂地過日子?”


    “如果我是她,才不會跟你在一起!”


    文居岸嗔了一句,接著又絞盡腦汁地思考著,試圖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但直到午後,和公爹兼後爹一起吃完了午飯,她都沒能想的出來。


    還是隻能先瞞著孫小茉。


    而這也是最好的辦法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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