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來信,除了問候和關心陳濤以外,還特意提到了一件有趣的小事。


    王氏的姐姐康姨母,特意帶著庶女康兆兒上門拜訪,閑聊間開了玩笑,說是要讓這丫頭給陳濤做個妾。


    墨蘭、明蘭當即就明確地予以了拒絕。


    梁夫人亦非小秦氏,或王氏和袁夫人這種喜歡給兒媳找不痛快的婆婆,見狀也表示她的幺子妻妾不少,無福再消受。


    而康姨母盡管隻要梁夫人敢答應這事,她就敢送女畢竟庶女對她而言,無異於貓狗,但也早就有被拒絕的心理準備,故而也沒有堅持,笑著像漢末某人妻控一樣表示:適才相戲耳!


    其實,這也不奇怪。


    陳濤之前確實隻是個蛐蛐的副指揮使,但如今卻搭上了顧二這大粗腿,關係還很好,前程儼然很光明。


    她每次去找王氏,王氏都會表示不爽、覺得自己的嫡女嫁的不如庶女。


    而她也有紅眼病,也見不得外甥女好,故而想著讓庶女來當個攪局者,免得兩個外甥女的日子太好過!


    可惜,梁夫人是少有的開明的好婆母,根本不會故意為難自己的兒媳。


    她估計陳濤會喜歡這個美貌的康兆兒,但既然兩位賢兒媳都十分抗拒,那她當然也要站到兒媳們一邊。


    誰做妾不行?


    何必找兒媳們不喜歡的呢!


    家裏有一個鬧騰的梁大奶奶已經夠多,不能再找一個給自己找不痛快。


    如此,婆媳四人的關係變得愈發親密。


    為何是四人?


    因為圓圓在梁夫人眼裏也是正妻一級,可以做平妻。


    她太喜歡這丫頭了,覺得陳濤是因為圓圓而有改觀,若非圓圓出身低,她寧願隻要這一個可愛的兒媳。畢竟說到底,和盛家的這門親,並不太光采。


    當然,她不是傻嗶,不會直白表示自己最喜歡圓圓,以免二蘭不痛快,從而影響四房團結友愛的氛圍。


    毋庸置疑。


    拋開墨蘭、明蘭及春舸間的陰陽怪氣不提,陳濤這一家確實相當團結友愛。


    在麵對梁大奶奶時,她們是一致對外。


    春舸雖然不好出頭,但如今不聽表姐的話,就已經明明白白地表明了態度。


    倒不是因為怕墨蘭、明蘭聯合起來對付她,隻是不想因此被心愛的人討厭。


    而她這種敷衍態度,讓梁大奶奶氣得不輕,覺得她這表妹是個混賬白眼狼。


    形勢已經很明朗了。


    梁家二房、三房及四房已經圍繞著梁夫人,組成了永昌侯府後宅的基本盤,梁大奶奶再折騰也翻不出浪花,也就私下哭訴被婆母妯娌欺負,還沒什麽人信。


    梁夫人的為人在圈子裏那是有口皆碑,最多也就隻會把她當反麵例子,說她當年姿態高導致丈夫偏心,令庶子坐大,而不會說她黑心。


    甚至都覺得她軟弱。


    看完陳濤遞來的信,圓圓樂不可支道:


    “哈哈哈哈,這種主動送上門的親事,就該拒絕,而且是狠狠滴拒絕!幹得好啊!”


    陳濤故作不悅道:“平白少了個美人,哪裏好了呀?就知道幸災樂禍!”


    圓圓笑著狡辯道:“對你的妻妾都好,就是對你好。正因為你得了好,我作為丫鬟,就替你感到高興,難道不行麽?何謂之幸災樂禍?”


    陳濤抓著她的手:“難道隻對她們好,對你不好麽?快叫我一聲夫君!”


    孔慈,叫我的名字!


    圓圓想到這種畫麵,不禁打了個寒顫,連忙搖頭道:


    “我不叫,放開我,我還要替你算賬,不許打擾我!”


    陳濤依言放手,但隨即一把抱起了她,讓她陪自己去後院的桃林釣魚。


    水鄉,資源好,今晚吃了一頓全魚宴,還有蝦。


    圓圓愛吃這些,平時無聊了也會釣魚,顯然和釣魚佬明蘭有共同語言。


    轉眼到了十月。


    九月一整個月,陳濤就隻砍了七個人、和前幾個月的數量實在沒法比。


    原因非常簡單,鹽商及背後官紳集團,所掌握的武力已經被完全肅清,連零星的抵抗都已經基本消失,更不會再出現更大規模的造反。


    陳濤因此輕鬆很多,當然也在明麵上,失去了很多偷偷撈錢的好機會。


    畢竟顧二和他這邊隻負責兩淮的軍務,隻負責搞人,不管具體的鹽政。


    真正拿大頭的,還是皇帝派來的欽差,及皇帝心腹北鎮撫司劉正傑等。


    當然,顧二也是心腹,雖然不管鹽政,也能分到很多。


    大明王朝中的鄢懋卿,一共搞到五百三十萬兩的鹽稅。


    其中三百三十萬上交,並拿出一百萬給皇帝修萬壽宮,另外的兩百萬,他和嚴嵩私分。


    而這個世界按設定一共上交八百多萬,所以明裏暗裏具體搞了多少呢?陳濤並不知道,他也不想了解。


    他已然是心滿意足。


    因為他準備的兩個小箱子已裝滿黃金,有一萬多兩。加上合法辛苦費,那這一趟差,也算是為解君憂、敢辭其牢了。


    好吧,也不算辛苦。


    陳濤隻是找了個民憤大且有錢的鄉賢,於一夜之間,幹掉了他的全家,又放了把火,就把這事幹完了,輕鬆又愉快。


    那些苦哈哈們也能分到他不要的銀子、衣服以及糧食和其他各類財物,簡直是雙贏!


    十月十三日,霜降。


    陳濤帶著作男裝打扮的圓圓出門訪客,也就是去顧二的家裏欣賞歌舞。


    席上,看著顧二搖頭晃腦的開心模樣,圓圓都不知道該怎麽吐槽才好!


    她用身邊這個渣男的屁股想也能猜到,無論是原著中還是在電視劇裏,顧二和明蘭都很可能是一對一。


    然而現實是,顧二的表現很對得起從小浪蕩、將屋裏的鶯鶯燕燕婬遍的名聲;穿越者明蘭也沒穿越者的樣子,竟然沒有任何心理障礙的爭寵。


    話說在穿越之前,明蘭的年齡是多少?


    圓圓對此很好奇,並猜測明蘭不小了,很可能已大學畢業並工作數年。這麽一來,這穿越女不就是老牛吃嫩草了?


    這不得美死她呀!


    晚上。


    陳濤有心留下來,陪歌姬戲子交流相關學術問題,但被圓圓強行拖走。


    她寧願讓陳濤去外間陪若眉小姐睡覺,也不願意讓這家夥在外麵濫漂。


    戌正時分。


    陳濤等都洗完澡,圍桌一張繡桌抹牌。


    骨牌是三十二張,大規則有點像長牌,三個人玩,第四個人等著上場。


    沒麻將有趣,但明蘭大姐就是不願意“發明”麻將等現代的棋牌遊戲。


    她寧願無聊發呆,也不想讓她丈夫玩、以免這年輕的小丈夫玩物喪誌。


    圓圓則擔心暴露,故也不肯主動發明。


    這說明了什麽啊?


    說明陳濤太老實,說明他還不夠偏心!


    隻要他以後專寵圓圓,同時又想玩牌,那明蘭肯定會想辦法討他歡心,不怕她不就範。


    ***


    十月下旬。


    鹽政已打理妥當。


    具體一點的來說,是幾十個相關官員和近百鹽商,被一股腦兒地拿下,而應該上交的八百多萬兩銀子,也已裝船,即刻出發趕赴京城。


    陳濤這邊自然也還是要提供安保服務,隨船出發,預計臘月方能抵京。


    來時是晚春初夏,回程則是初冬時節,風景不同,自然是別有意趣了。


    這日夜裏。


    吃人嘴短的圓圓,抱著陳濤關心道:“我想吃魚,真的隻是說說而已,天這麽冷,你幹嘛還下河抓呀?患了傷寒,又或者出了什麽事,我這麽一個小丫鬟怎麽擔得起?”


    顯然,她被陳濤感動到了。


    這大冬天還敢為了滿足她的口腹之欲,冒險下河給她逮幾尾鮮魚來吃,什麽絕世好男人啊!


    她見陳濤扒著船梆,掏出了用繩子勾腮的兩尾鱖魚,還開心地對她露出爽朗微笑時,一瞬間就想到了泰坦尼克號中、把生存的機會讓給蘿絲的傑克,眼中頓時溢出了滾燙的小豆豆。麵對這樣的男人,還矜持什麽?她寧願當個小妾。


    陳濤笑道:“你怎麽知道我是為了你,而下河抓魚?我自己也想吃魚。”


    “你還笑?”


    圓圓擰著他臉,一本正經地教育道:“這次就算了,絕不能再有下次。你不想自己,也要為我考慮呀!如果你出事,以後誰來保護我?”


    陳濤看著她的眼睛,很溫柔地說道:“嗯,聽你的,以後再不亂來了!你也要聽話,絕對不能離開我。”


    圓圓感動道:“我、我早就是你的人,除非你以後變心不再喜歡我了,否則我絕對不會主動離你而去。你愛不愛我?你今生最愛的人,是不是媛媛?”


    陳濤低聲道:“是!我對老天爺發誓、我從今以後,隻會愛你一個人,我會想辦法,讓你當我的正妻,生十個孩子,一家人永不分開。”


    圓圓撲哧一笑:“我才不信你的誓言!明明養了一堆爭風吃醋的妻妾,卻好意思說什麽隻愛我一個人,假情假意,我絕對不上你的當。我反悔了,以後我要離家出走,就像前朝的那個琉璃夫人一樣,隻有在你遇到危險時才會出現,救你一命,從此咱倆兩不相欠,丟開了手,各過各的小日子吧!”


    陳濤也輕笑道:“你抱我抱得這麽緊,哪裏像是要跟我丟開手的樣子?”


    圓圓頓時傲嬌:“我的湯婆子漏水了,被子很冷,讓你幫著暖暖而已,很奇怪嗎?你如果不願被我抱,那就走吧!我就不點茶送客了!”


    陳濤抱得更緊:“我的湯婆子也漏了,我也怕冷,所以也要你當暖壺。”


    圓圓輕輕蹭著他的臉,開心地說道:“怎麽會這麽巧?那就沒辦法了,咱倆就抱著吧!”


    “不嫌我重了?”


    “哼,嫌你臭!臭豬!”


    “我才下河洗了個澡,身上幹淨得很,反倒是你自己,有幾天沒洗了?臭臭的真難聞!”


    “討厭~我每天都洗。”


    “敗家娘們兒,木材和炭難道不要錢麽?等你過了門,就和我一起洗吧!省水又省炭。”


    “小氣!賺了那麽多,竟然還這麽摳門,我不要你了!”


    “那是給你攢的嫁妝,當然不能亂花嘛!”


    “夫君。”


    “什麽?”


    “夫君!我睡不著了,給你講幾個故事,你要不要聽?”


    “我不要聽故事,我隻喜歡聽你叫夫君。”


    “……”


    臘月十二。


    天降大雪。


    相關押運任務,自然另有人過來接應,陳濤幹脆和圓圓等人徑直回家。


    梁二率眾人迎出門外。


    墨蘭、明蘭及春舸等女人也都很激動,畢竟已有大半年沒能見到丈夫。


    不出陳濤所料,十月底他就收到來信,說春舸、秀珠、紅玉以及彩錦,各自生了兒子。


    也就是說,陳濤現在雖才二十歲出頭,卻已經有了六個兒子一個女兒。


    不止是梁家的人,任何知道此事的人,都繃不住。


    比如盛家主母王氏在知道這件事之後,就又動了給兒子塞女人的心思,而且十分堅決。


    又比如文家老太太在聽說這件事之後,也暗搓搓地怪如蘭隻會生丫頭。


    袁家袁夫人自然也借此機會哼鬥華蘭。


    別拿現代的眼光看。


    這年頭隻要養得起,那丁口生得越多,就越是家族興旺的基礎和象征。


    所以,嫡嫡道道的理論真的站不住腳。


    那些大家族,光靠正妻怎麽生得過來?這年頭不光孩子的夭折率很高,母親的生產不順的死亡率也高。


    當然,嫡庶確實有別,這點沒法否認,雖然妾生子也算是正經的主子,就比如賈環吧!你就不能昧著良心說他被之所以被下人瞧不起,隻是因為他自己本身表現不好。


    至於“巴不得有小妾,幫自己這正妻擔生孩子的風險”同樣是扯犢子。


    反正賈家的王夫人絕對不待見趙姨娘,也不會真心地對賈環一視同仁。


    這反人性,很不現實。


    陳濤就不會要求墨蘭喜歡明蘭的孩子,隻要她能管好自己的孩子即可。


    總而言之,崇德四年,陳濤的收獲特別大,不止是成為了七個孩子的父親,也不止狠狠掙了一筆金子銀子,還被拔擢為西城兵馬司指揮使,為正六品,原先那個上司平調去了職方司。


    五城兵馬司按曆史看,純純小卡了米,但按書中設定就是能調兵謀反。


    故陳濤不願離開,寧願當個六品小將。盡管如此,也跟袁文紹平級了。


    想來今年回娘家,墨蘭會加倍的嘚瑟。


    又是新的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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