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四日,大雪。


    不要管科不科學,在這些世界裏,聖誕前後,總是要下不少雪的。


    事實上魔都今冬的第一場雪來得很早,在上個月的十九日就落下來了。


    醫院。


    顧裏在手術室。


    她的癌沒轉移,相關專家在會診之後,定了一個切掉病灶的治療方案。


    顧裏糾結許久,還是同意了這個方案。


    她沒別的選擇。


    如果她不同意,那個可惡的學弟就算懶得勸她,也會像個大喇叭一樣廣而告之,讓她的親戚朋友來勸。


    不如偷偷切了,再像沒事人一樣回歸,這樣也就不會讓顧源和閨蜜們……


    好吧。


    她的一個閨蜜,已經知道她的情況了。


    這閨蜜是南湘。


    南湘請了兩天假,昨天就過來獻了血,以備不測,今天也在這裏陪著。


    沒外人的走廊上。南湘拉著陳濤的手,關心地問:“就穿了這點衣服,你冷不冷?”


    陳影帝柔聲道:“我一見你心就熱了,怎麽會冷?你在裏麵想不想我?”


    南湘開心道:“想啊,我每天都想你。”


    陳濤打趣道:“你還是衛海的女友吧?想念別的男人是不是不太妥當?”


    南湘撲進他懷裏:“反正我就是想你,做夢都想!”


    “可我沒有那麽想你。”


    “沒關係,我不介意,我不敢奢求你的愛,但是你也不能拒絕我愛你……”


    “不會有結果的。”


    “可以有。”


    南湘仰起了俏臉,注視著陳濤的眼睛,小聲說道:“我給你生個孩子。”


    陳濤搖頭道:“我要那麽多孩子幹嘛?等你出來後我給你找個好單位,你安心上班,找個老實的男人,好好過日子,這樣難道不好嗎?不要說傻話。”


    屆時,還是讓南湘去m-e當藝術總監。


    至於那場火,如果她們還會遭遇的話,那就看陳濤當天的一念之間吧!


    南湘流淚道:“我、我其實也很清楚,你心裏從沒有真正的喜歡過我,但我真……”


    陳濤教訓道:“屁話,要是不喜歡,我跟你扯什麽淡?喜歡是喜歡,未必就得要孩子、就要在一起。更何況我的湘湘、都還沒孩子,怎麽可能先給你?別胡思亂想,你的身體好著呢,顧裏是顧裏,別因為她得了病,就覺得自己以後也可能會這樣。”


    南湘哦了一聲,眼中滿是笑意地問道:“也就是說,得排在湘湘後麵?”


    陳濤閃電般伸出手,扯住她的臉皮,哼道:“南南,我可以揍你嗎?”


    南湘抱緊他:“不行~你隻能愛我!”


    陳濤不滿道:“憑什麽席城可以揍,我就不行?合著我還不如他嗎?”


    南湘閉眼道:“那好,我也讓你打,隨你怎麽打都行。隻要你愛我,那就算被你打死,我都會高興。”


    “那我真動手了?”


    “不行,你還是換個方式欺負我吧!”


    “欺負?分明是獎勵。你這人長得挺醜,想得倒挺美!”


    “我醜?好學弟~你的眼睛要治一下了!我可是全校男生都喜歡的女人!”


    “顧裏比你漂亮。”


    “胡說!她確實比林蕭和宛如漂亮,但是和我一比,她還差得遠呢!”


    “你那裏確實更大。”


    “……變態,你之前肯定睡過顧裏了,不然她怎會甜甜地叫你好學弟?”


    “她生了這種病,我怎可能對她下手?”


    “治好後呢?”


    “日後再說。”


    “一語雙關?”


    “關你個頭!腦子裏整天不知道都在想什麽,席城那貨色竟也能喜歡這麽久,你這腦子就不該遺傳給下一代。”


    “……”


    南湘實在辯不過,也就隻好踮起腳去堵濤哥的嘴。


    雪下得越發大了。


    傍晚。


    陳濤早已離開了,南湘等到顧裏醒來,跟她道別:“你可得安心養病,以後有什麽事千萬不能瞞著我,我們說好了要一輩子在一起的。”


    顧裏眼含熱淚道:“你也一定要保重!等你出來後,我肯定也恢複了,到時候咱們兩個還要住在一起!”


    南湘流著淚應下。


    之後,顧準親自開車送她去了看守所。


    等他回到醫院時,顧裏還有一點精神,便跟他聊起了南湘當年的往事。


    顧準聽得很認真。


    不得不說,南湘確實是個魅力無窮的美人。


    濤哥不要,有的是人要啊!


    大雪停了,路上遊人如梭。


    便宜老媽一手一個牽著易遙和顧森湘走在前麵,邊走邊開心地感慨道:“真好,就像是多了兩個女兒~”


    遙遙和湘湘對視一眼,都忍不住尬笑。


    落在後麵,和老哥走在一起的小芸吐槽道:


    “我爸平時跟別的漂亮女人多說幾句,她都不放心,你找了兩個女友,她這麽高興,算不算雙重標準?”


    陳濤擼貓般擼她那手感極好的後腦勺,笑著辯解道:“別學了一個詞,就隨便亂用。丈夫和兒子不同,標準也不同,本就是雙重標準,這很奇怪嗎?”


    小芸沒有躲開,但哼道:


    “人渣!以後出去,不要說你是我哥哥。”


    陳濤故作不滿:“邊花著我掙的錢,邊說我人渣,你也不是好東西!”


    小芸拉著他的手,放在嘴裏咬了一口,氣呼呼道:“我就該花你的錢,這樣一來,你就沒錢去學壞了。”


    陳濤繃不住道:“合著花錢是為我好?既然如此,我把錢給我弟弟花,不也一樣?”


    小芸老調重提:“我們才是最親的!我們都是從媽媽的肚裏爬出來,流著她的血。所以你要對我好,不要去管他。”


    又講道理:“而且他媽媽不待見你!可我爸,那是把你當親兒子的、隻是你以前一直都不肯接受他,不然我們早就可以一起生活了。”


    “你以前不嫌棄我?”


    “當然不嫌呀!有個哥哥幫我分擔老媽的壓力,我開心還來不及呢!”


    “好個臭妹妹!我就知道攤上你,準沒有好事!”


    “嘶~臭老哥,別把雪弄在我頭發上,真討厭!不行,我也要往你脖子裏丟雪,低頭,快低頭配合我!”


    “你想屁吃呢!有本事你自己長高點!小矮子。”


    濤哥踩中雷區,小芸頓時哭唧唧地跑到前麵去,向老媽和兩個嫂子控訴他。


    然而當四個女人回頭,濤哥已不見了蹤影。


    他在附近找到了立夏、什麽叫時間管理啊?這就是了。


    ***


    轉眼又是新的一年。


    一月二十日,大寒。


    最後一場考試結束,陳濤和顧森湘正式開始了寒假,而易遙在兩天前就進入了假期。


    至於外號“茜茜”的小舅子顧森西麽,他還得再過三天才能結束考試。


    今年寒假她們商量好要去新馬泰旅遊,當然肯定還是要回魔都過春節。


    而這次旅行依然也還是帶上了顧森西,所以陳濤一行並不會立即出發,得等到他放假。


    二十二日,早上。


    顧森西喝了一碗姐夫做的臘八粥之後,又開著他姐夫的卡宴去了學校,參加最後一場考試。


    有一說一,他也是全係公認的大帥哥,而且年少多金,有想法的女生,絕對不止十個。可惜他很高冷,對同一屆的同學或學姐或學妹,都是不假辭色,根本懶得答理。


    他心中的白月光,從始至終都是遙遙。


    而他又不是喜歡大嫂的劉建明一樣的變態,不會因為得不到就想著要毀掉。


    黑色的寶馬x5內,坐在副駕的小芸故意道:


    “如果我是嫂子,肯定會選森西哥哥,不會要你。”


    陳濤不但沒生氣,反而讚同地點頭道:


    “記住你說的話,別以後到了叛逆期、也去找一個沾花惹草的小混混。那時我這個哥哥可不會慣著你,該打就打。也許老媽會心疼你,但我不會,我隻會狠狠地罵你、使勁揍你!”


    小芸不滿道:“哪有你這麽當哥哥的?難道你不應該先耐心地勸我嗎?臭老哥!你就是想揍我對不對?太壞了!”


    “嚴厲不是壞。叔叔一直都是溺愛你。媽媽表麵上看起來雖然挺嚴厲、但實際上依然是相當得寵著你。我不能這樣。我要是再遷就你,那你的尾巴真的就要翹到天上,無法無天了。我得抓穩了繩子,該鬆時就鬆,該緊時也得收緊,不能由著你。”


    “幹、幹嘛說這些?我沒有不聽話呀!你不要擔心,我絕對不會早戀。”


    “這樣就最好了。反正別學你的嫂子、也學不了,因為你的成績太爛。”


    小芸噘著嘴道:“哼!成績難道就可以代表一切了嗎?我成績是不行,不如你那弟弟,但我也有優點,我鋼琴彈得好!不許再鄙視我,我以後會努力,會考進好大學,會給你們長臉!”


    陳濤這才滿意道:“我已經錄下來了,下次你偷懶,我就放給大家聽。”


    “啊?臭老哥,快刪掉!”


    “……”


    十點一刻,陳濤在地下車庫停好車後,帶著月薪五百塊的小秘書上樓。


    他設立的魔都有為資本投資谘詢公司,並非擺設,也曾接過幾個業務。


    比如某個六月份成立的某個彈幕網站,它的老板就是濤哥的客戶之一。


    當然,今天沒什麽事,他就過來看看。


    kitty依然很敬業,茶已經給他泡好了,小芸喜歡的點心也都準備妥當。


    易遙和顧森湘二人其實也都見過她了,雖然也有點擔心濤哥對她下手,但終究沒有反對她當這個助理,反而要把她發展成自己的內應,注意濤哥的動向。


    而kitty不是傻子,盡管她倆沒有明說,也能意識到她倆和濤哥的關係、都很緊密,很可能都是老板娘。


    這就……


    很奇怪嗎?


    像濤哥這種有錢人,本身又十分英俊,就算還有二十個情婦也不奇怪。


    x資源對他而言就是信手可得的東西,能真正專情於一個人才奇怪呢!


    就比如眼前這一位、說是順路來這邊坐會兒的女人,她跟濤哥的關係,就很不尋常。


    顧裏術後恢複很好,不到兩周就出院,現在自然已經可以出來閑逛了。


    至於背的債務……


    他娘的上千萬,打什麽工才能還得上?她要還≠她現在就有還債能力。


    事實上葉傳萍也並未逼債。


    隻要她別纏著顧源,不要說那兩千萬,就算再給她兩百萬並介紹工作,也沒有問題。


    畢竟盛古集團的盈利一直都比較穩定,那兩千萬不用幾年就能掙回來。


    而顧裏如今、也確實沒答應顧源的複合請求。


    她沒了籽宮,雖然也許還能提供卯子,但身體和生育力真的變差很多,所以她也是真的不想耽誤顧源、何況葉傳萍又是那樣的討厭她。


    分手而已,沒什麽的。


    她現在要做的事,就是先把身體養好,等過了年,再找個正經的工作,養活自己。


    她不想連累養母、生母。


    之前做手術的錢,其實是跟濤哥借的、畢竟濤哥說朋友之間借七十萬,不要利息,那她為什麽不借呢?


    因為濤哥亂借錢,她背了上千萬的債,而且手裏的存款也全都清空了,那拿個七十萬回扣難道不該嗎?


    這七十萬,就是回扣。


    陳濤觀察一番,笑道:


    “氣色不錯嘛!就應該盡早治療,如果婆婆媽媽的一直往後麵拖,那癌一轉移,你小命就危險了。所以我覺得,我是救了你一命,你怎麽謝我?”


    小芸聞言,不動神色,暗暗觀察他和顧裏。


    然而她在這裏,顧裏又怎麽會亂說話?


    像是“公子大恩大德,奴家無以為報,隻能以身相許”之類的玩笑話,肯定是不能說。


    她也隻能笑著自嘲:“我是個窮光蛋,還背債上千萬,實在沒法謝你,這輩子就算了,下輩子再謝吧!”


    陳濤抿了口茶,如往常一樣不客氣道:


    “下輩子你也沒戲,喂進嘴的八千萬竟然還吐出來,你真的不是做生意的那塊料子,以後就打打工吧!”


    顧裏捂著茶杯歎道:“我是有點後悔,但也隻有一點。顧源真的很好,可是他的媽媽,我沒辦法接受,當然了人家也根本就瞧不上我,如此相看兩厭,不如分了拉倒。”


    “……”


    又聊了一會兒,顧裏拎著濤哥送的龍井茶走了。


    小芸這時哼道:“這位顧姐姐分了手,你又有機會了?”


    陳濤笑著反問:“是不是太小看我了?難道她不分手,我就沒機會嗎?”


    “那倒也是。”


    “其實她的那個男友,就跟西西一樣,都是癡情種子,不可能放棄她。”


    “那麽她有沒有可能,成為遙遙嫂子?”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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