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寨牆前五十步內,魏軍就像被鐮刀割過的麥子,齊齊整整地倒在地上,營寨之前為之一空!


    督陣的司馬師大驚失色,但他畢竟是家學淵源,臨陣指揮能力也是相當優秀。弓箭的第一批箭雨是最強的,但後麵就參差不齊起來了,所以麵對第一波箭雨,所要做的是咬緊牙關進攻,隻要衝上去,就萬事大吉。


    司馬師縱馬上前,大聲督促著,催促刀盾手掩護,中軍快速突襲。魏軍士卒在他的號令下,勉強鼓起勇氣,低著身子,拚著命往前衝。然而蜀軍的箭雨並沒有變得稀薄的傾向,依舊又密又快。他哪裏知道,這些箭矢是趙廣仿製出來的諸葛連弩,射速是普通弓箭的十倍,根本不會減慢射擊頻次!


    司馬師隻得加急督促,不知不覺走近了。


    司馬懿突感心中一悸,連忙對著司馬師大呼:“師兒,速速後退!”


    司馬師聞聲回頭,就在他這一愣神之間,就聞得一陣陣呼嘯破空聲響起。


    “啊!”


    緊接著一聲慘叫聲,突然在魏軍陣中響起。


    驚得司馬懿當即墊足望去,被所見的一幕驚得是臉色煞白。


    “放!”


    “嗖!”


    “嗖嗖——”


    正中的十幾輛廂車擋板上突然開了一個縫隙,隨著令旗突然一揮,十餘支長槍般的粗大箭矢立時脫弦而出,伴隨長槍齊射的,還有數千枚十餘斤的圓石如流星般砸向魏軍中軍前營後部,大約三百步的位置。


    十餘支長槍,如同長了眼睛一般,徑直射向魏軍中軍陣中。一名青年將領被一支長槍,直接從馬背上射飛出去。


    “師兒!”司馬懿當即失聲痛喊,那中槍的青年將領,並非別人正是他的長子司馬師。


    十餘支長槍,飛躍六百多步,瞄準司馬師簇射而來,司馬師身邊護衛均被射穿,其中一槍就恰恰射中陣中的司馬師前胸。


    司馬師被射飛,頓時讓魏軍陣腳大亂,畢竟他們這裏距離對方陣營,少說也得有五百步之遙,可是這長槍竟然能射殺曹魏將領,而且伴隨這些長槍飛來的,還有近千枚十餘斤的圓石。


    這些圓石攜千鈞之力,如流星雨一般,劈裏啪啦地砸在前營後部,呼嘯而來,不斷砸在陣地上。密集的石彈在地麵上打砸翻滾,不斷有軍士被砸翻在地。哪怕是身著鐵甲的軍士被擦一下,也是立刻倒地,口吐鮮血昏迷不醒。


    陣地上被打的一片狼藉,有的地方被砸出了深坑,有些地方被石彈拖出了一條長長的溝壑,根本無法防守。


    這兩樣東西就是趙廣專門為司馬懿準備的大殺器——八牛弩和旋風炮。


    八牛弩,又稱“三弓床弩”,宋代出現的最強弩弓,箭矢以堅硬的木頭為箭杆,以鐵片為翎,世稱“一槍三劍箭”,發射的時候蔚為壯觀,箭支有如標槍,無堅不摧,射程高達千步,趙廣專門用來狙殺魏軍將領,隻可惜司馬懿沒有親自督陣,隻殺了他兒子司馬師。


    旋風炮是西夏潑喜軍的創造,一種小型投石車,方便靈活,西夏軍隊把它放在駱駝上,行軍自如,彈如雨下,宋軍吃了不少苦。趙廣根據後世玩家的扭力投石車模型對其進行改良,提高了射程和發射速度。


    “快跑!”


    “啊!”


    “啊!啊!”


    霎時間整個魏軍亂作一團,就連司馬懿也是驚慌失措,箭矢攻擊,投石車攻擊,他也見得多了。但是像八牛弩這樣可以輕易射殺六百步外的目標的弩機,他做夢都沒想過。還有像旋風炮這樣小巧強勁的投石車,也是遠出乎他的意料,對比魏國馬均的轉輪投石車,簡直天壤之別。


    當然,更要命的是,他的兒子司馬師被一長槍射中。


    “師兒!”


    “師兒!”


    司馬懿連喊幾聲,有些慌亂了。他強行鎮定下來,現在不是痛惜兒子的時刻,魏軍一旦大亂,恐怕就不是損失兒子一人,而是全軍覆沒!


    “不要亂!”


    “前營衝擊!中軍防護,兩側護衛!”


    司馬懿當機立斷,舍棄了萬人的中軍前營,命令他們垂死掙紮,阻擋蜀軍進逼路線。自己則在側翼的護衛下,帶領中軍大營全力防守,徐徐後撤。


    經過蜀軍第一輪的突射,魏軍中軍早已陣腳大亂,指揮將領在八牛弩的攻擊下已經死傷殆盡。剩餘的前營士卒也不是傻子,不會冒著箭雨衝鋒陷陣,頓時四散而逃起來。


    正所謂兵敗如山倒,陣中戰將被對手射殺,而且這種要命的射殺還在繼續,他們那還有戰鬥力可言,即使司馬懿是大都督,想要穩住陣腳也已經很難。


    更要命的是,蜀軍這一輪攻擊得手之後,就推動廂車緩緩前進,直奔司馬懿所在的位置而來。兩側的騎兵更是在張飛的親自帶領之下,不斷襲擾壓縮魏軍的後撤空間。


    “殺!”


    這種情況下,魏軍那還有心思回身抵抗,一個個早就慌亂的不斷向後敗走。


    雖然魏軍還有九萬之眾,司馬懿、張郃全力彈壓,卻也招架不住陣中大亂,霎時間數萬魏軍倉皇逃竄,蜀軍奮勇上前追殺。


    “殺!”


    “殺!”


    戰場上真的就是瞬息萬變,或許一個小小的舉措,就能改變一場戰爭的勝負,這個與雙方兵力多少並無關係。


    張飛帶領萬餘蜀軍鐵騎,尾隨掩殺敗退的魏軍,廂車已經追不上逃跑的魏軍,趙廣隻得停下來,指揮士卒打掃戰場。


    三個時辰後,張飛這才率軍退了回來,騎兵追殺近百裏,殺得魏軍丟盔棄甲。司馬懿後撤一百五十裏紮營,損失慘重,十萬軍馬隻剩下六萬出頭。


    張飛和眾將皆是喜上眉梢,他們也沒想到今日這一仗,打得是如此酣暢淋漓,當然他們也知道曹魏突然敗退,那是因為八牛弩和旋風炮的發威。


    早在半個月前,趙廣就帶領軍中工匠,趕造八牛弩和旋風炮,旋風炮造了千餘架,八牛弩工藝複雜,隻造了二十餘架。


    昨晚眾將看到這些東西,並未覺得它有多厲害。但是今日這一仗,他們算是真的開了眼界,這是何等神兵利器啊!


    再說司馬懿這邊。


    魏軍敗退之後,一路直奔宛城方向逃竄,逃出百裏才被司馬懿穩定下來陣腳。經過蜀軍一路掩殺,此戰魏軍死傷接近四萬人。


    重新整頓兵馬時,司馬懿一直憂心的兒子司馬師,被一眾兵將護送回營。


    “師兒!”


    司馬懿看到蒙著白布的司馬師屍身,頓時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張郃連忙喚醫官前來準備,防止司馬懿悲痛過度,傷了身子,方便進行施救。


    良久,司馬懿終於從悲痛欲絕中慢慢恢複過來,張郃連忙上前扶他坐下,勸慰道:“大都督,還請節哀順變!目前我軍士氣渙散,人心惶惶,還請大都督重振精神,以大局為重!”


    司馬懿到底是久經沙場的老帥,從悲痛中掙脫開來,就明白了事態的嚴重性。他當即強撐著身體,立即召集眾位將領,大帳議事。


    司馬懿高坐帳中,聽諸將一一奏報。結果還算讓他欣慰,損失雖然很大,但並沒有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損失最大的是中軍前鋒營。此番伐蜀,司馬師是魏軍前部先鋒。前鋒營兩萬人馬損失一萬多,幾乎全軍覆沒,司馬師陣亡。


    其次是王雙所率領的右翼兵馬,由於主將陣亡,後撤時亂成一團漿糊,損失過半。其它各營也有損失,全部加在一起近四萬傷亡。


    司馬懿當即命令右翼副統領張虎擔起王雙的職責,又命令張郃從中軍大營中劃撥八千人補充前鋒營,以中軍司馬史阿作為統帥。各軍將領各司其職,嚴防蜀軍偷襲。


    “諸位!”


    司馬懿陰沉著臉,賬內諸將頓時神色緊張。


    “此戰我軍雖然受挫,”司馬懿繼續說道:“但是我軍尚有六萬兵馬在此,蜀軍之倚仗,隻不過是出其不意。現在我軍已經領教一次,就不會重蹈覆轍,重新修整,仍有勝算。各將回營,整軍備戰!”


    “是!大都督!”


    眾將拱手稱諾,次序而出。


    左將軍張郃正要離開,卻被司馬懿出言留下。


    張郃不知何時,垂手而立。司馬懿起身踱步,良久才說:“張將軍,今日我軍受挫。如你所想,蜀軍將會如何行事?”


    張郃被突如其來地一問,一時有些發懵,邊想邊說道:“大都督,蜀軍此番勝利,士氣高昂。那張飛本來就是膽大妄為之輩,定然會繼續進攻……”


    司馬懿出言打斷,“那今晚呢?今晚蜀軍會幹什麽?”


    張郃經司馬懿這麽一提示,腦子裏如同閃過一道電光,頓時明白了,叫道:“劫營!今晚張飛那廝定會來劫營!大都督,我這就去準備,讓全軍戒備。”說完,就要急匆匆離開。


    司馬懿微微一笑,製止住張郃的行動,道:“張將軍別著急,既然我們知道他們肯定來劫營,那麽何不給其做個局,讓蜀軍也嚐嚐苦頭!”。


    張郃也是久經沙場,一下子就明白了司馬懿的想法,高聲稱讚道:“大都督神機妙算,佩服佩服!”。


    當夜,魏軍撤出營地,隻留少數警戒之人,其他部隊均埋伏在大營周圍,坐等張飛來劫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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