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陷入一片詭異,兩人都在心中百轉千回,依舊是想不明白許凡提及的「擔心」到底是需要擔心什麽!


    許凡收起慵懶的姿態,抬了抬手示意兩名花魁侍女退下。


    待兩名花魁少女的腳步聲逐漸消失在遊廊盡頭,許凡冷笑一聲,問道。


    「難道兩位叔父就從沒想過嗎?為何我們許府分家以後,他們就迫不及待的想搬離廣陵府,前往金陵城。」


    「我們是想過,或許是一種巧合。若是大哥他們不搬走,說不定我們許府還要死更多的人。」


    「是呀,凡哥你是不是想多了,大哥...」


    不等許玉暉繼續說下去,許凡就抬手打斷道,「天下那有那麽多巧合。我雖然沒有證據,但我敢斷言,我們許府中定然有人當了內賊。」


    「啊!」


    許文樹、許玉暉兩人同時神色微變,他們也曾想過,府中可能會出現內賊。


    但還是不願將自己的兄長想的太壞。


    「這是也怪不了他們,畢竟那時候的許家隻是一個任人拿捏。哪怕已經成為江南望族,但在那些世家和權貴眼中也不過是稍微大一點的螻蟻罷了。」


    兩人麵麵相覷,許凡的話也是他們兩人這些時日的感受。


    「這些內賊,我們決不能饒恕!」許文樹憤怒地重重拍在扶手上,將一旁的青瓷茶盞震得不斷搖晃,一大片茶水濺在梨花木圓桌上。


    回想這段時間,他失去了兩個兒子,三個女兒,還有好幾個寵妾。


    這些都是陰陽邪宗那一夥人的殘忍手段,然而這一切卻和自己家族中的人有著千絲萬縷的牽連。


    不過,想到當時那火燒府邸的情形,他憤怒的情緒再次被自己壓製了下去,頹然的長歎一口氣。


    「也是,我們在那些人眼中不過都是螻蟻而已。大家為了可以活下去,也隻能委曲求全,怨不得別人。」


    漸漸地,許文樹說話的聲音帶上了一抹哭泣。


    「好了,文樹。你也別難過了。我們許府現在不是好起來了嗎?有凡哥在,我們許府定然不會再被人隨意拿捏。」z.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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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許文樹的哭聲小了些,許玉暉輕輕拍了拍對方的手臂安慰道。


    「至於,關於二房、三房、四房的族人,」許玉暉沉吟片刻,心中還有些糾結,看向許凡的眸光多了一絲祈盼。


    在他心目中,那些族人終歸是他們的兄長,大家都是同一個宗族,若是對他們不管不顧,自己於心不忍。


    對上許玉暉的目光,許凡也是有些頭大,若是真的查出幾位族人是陰陽邪宗的安插在許府的內賊,他處理起來也是有些猶豫。


    臉上神色如常,許凡心中思緒飛轉,最終下定決心,開口道,「既然兩位叔父都親自來說這件事,我也不是心冷之人。」


    聞言,兩人臉上一喜。然而,許凡接下來的話還是讓兩人臉上露出一抹凝重。


    「大家畢竟已經分家了,他們幾家也在金陵城中有著自己的府邸。如今我們許家的府宅也不適合將一眾人安排在起,不過大家平日還是可以多多走動。」


    許文樹、許玉暉兩人最終也算是聽明白了。大家雖然是分家了,但還是可以走動。


    算是原諒了,其餘幾位兄長他們當初的「心狠。」


    兩人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臉上的凝重也逐漸轉變成一抹喜色,但很快就僵硬在臉上。


    「若是我們許家中有人暗中和陰陽邪宗有私下的牽扯,我是絕不會手下留情。」許凡看著兩位叔父的眼睛,沉聲道。


    房間中忽然溫度降低了不少,兩人身體不由自主的微微發顫,感覺後背被一陣冷風吹過。


    許文樹、許玉暉尷尬的輕笑一聲,都讚同道,「這是自然。」


    「隻是,」許文樹猶豫片刻,麵露難受,「凡哥,叔父知道你如今也是大修士,但對待族中親人還是要慎之又慎,切不可如對待外人那般果決淩厲。」


    要求一位大修士遇事冷靜、沉著,他也是頭一個。


    許玉暉正打算附和,但看到許凡那微蹙的眉宇,也隻得將嗓子眼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


    注意到兩位叔父臉上複雜的神色,還有那幾乎無法止住的那一層薄薄的冷汗,許凡大笑一聲,臉上笑容和煦。


    「兩位叔父把我當成什麽人了?對待自家親人,我怎麽可能是嗜殺冷血呢。放心吧,若沒有真正的證據,我是不會隨便出手。」


    其實在許凡心中,最多也就是震懾一下。


    以他如今的實力,對上陰陽邪宗門主都不會懼怕,更不會擔心安插在許家府邸中的暗子。


    當然,若是撞上了,他也不會介意大義滅親,在親族中再進行一次殺猴儆雞。


    兩人也算是放寬心不少,得到了許凡的承諾,心中的一塊巨石總算安全落地。


    「既然如此,我們就去父親那邊,將這個消息告訴他老人家。」許文樹率先起身,告辭道。


    隨後,許玉暉也是麵露喜色。


    兩人離開以後,許凡和煦的笑容,逐漸變淡,眸光也漸漸變冷,望向天空的層層雲海。


    「沒想到呀,陰陽邪宗暗藏在金陵城中的修士居然還想耍這個把戲?可惜了。」


    許凡嘴角微微勾起,雙手虛扶,從交椅上起身,朝著溪畔走去。


    剛走遊廊,許凡眸光一縮,不過很快就恢複如常,朝著紫兒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意,再次躺在溪畔的竹椅上,感受著滿天陽光。


    已經等了兩人,估計邵天使那邊很快就會給他消息。


    許凡也才籌劃,也如何應對許府祖祠的虛幻古井再次打開,這一次,他不可能將那些大修士全部殺了,不然自己就將成為「養料。」


    沉思中,許凡調轉體內氣機,再次衝擊紫府,開始將僅剩下的一處氣旋竅穴散去。


    隨著時間推移,許凡體內的經脈在氣機的衝刷下不斷凸起,如江河決堤一般湧入紫府,而那一處氣旋竅穴如同巨浪中心的一塊頑石,巋然不動。


    感受著體內那處氣旋竅穴的不同尋常,許凡蹙起的眉頭皺得更緊,隻得憑著感知,再次調轉體內氣機去衝擊紫府中的氣旋竅穴。


    連續衝擊了十餘次,許府體內的氣機消耗一空,然而那處氣旋竅穴隻是變淡了一些而已。


    緩緩抬手擦拭掉額頭的冷汗,許凡覺得渾身有些發冷,幸好沐浴在陽光之下。他順手拿起一旁的真解葫蘆,開始大口大口將酒水灌入口中。


    「汩汩~汩汩~汩汩~」


    其中不少酒水順著唇邊流淌在衣袍上,浸濕了脖頸以下不少衣襟。


    一直盤膝坐著河溪另一側的白洛荷秀眉微蹙,陡然起身,一襲白裳翩然掠過溪麵,隻在溪麵留下一道倩影。


    「你怎麽了?」


    注意到許府額頭上那一層冷汗,白洛荷身體微微前傾,關切道。


    許凡右手袖袍隨意一揚,將額頭上的汗漬徹底擦拭幹淨,聲音有些虛弱道,「沒事,就是練功過渡而已。」


    「是嘛?」白洛荷重新站穩身形,黛眉還是微微蹙起,眸光中帶著一抹探究,盯著許凡臉上的神色變化,卻沒有發現有用的信息。


    一個少年躺著溪邊竹椅上,一個白衣少女站在溪畔微風中。


    少年慵懶,肆意。少女身姿綽約,一襲白裙在溪畔涼風下宛若白衣仙子。


    沉思片刻,白洛荷試探的問道,「我感覺你氣息變弱了一些,這是怎麽回事?」


    「砰~」


    許凡蓋上真解葫蘆塞,將酒葫蘆重新丟回到一旁的青銅冰鑒上,微微搖頭起,好奇的打量了一眼麵前這個美貌的少女,輕笑道,「是嗎?你是怎麽感知到?」


    他在散工,但對外的實力還是大修士。尋常之人根本無法察覺,沒想到麵前的白洛荷居然有所察覺。


    「直覺。我們站一起也有不短的時間,你的細微變化,我豈會沒有察覺。」白洛荷並沒有在意許凡眼底深處那一抹轉瞬即逝的冷意。


    她微微一愣,很快就恢複了往日清冷的氣質,也沒有了最初那一抹關切。


    許凡若是想殺她,早就可以動手,也不會留到現在。


    現在陰陽邪宗還沒被消滅,白洛荷還有可能被陰陽門主控製,就算她已經散去了一身的氣旋竅穴,心中還是有一絲隱憂。


    「直覺?」許凡在心中默默念了幾遍,悵然一笑,或許是和對方接觸的時間太久了,放鬆了最基本的警惕。


    他側頭看了一眼涼亭中的三女,眸光中的寒意又再次泛起。


    方才明顯察覺到不止白洛荷一道探究的目光,許凡隻是隨意看了一眼,很自然的收回目光。


    「廣陵府之行,我是無法推脫。許家府邸還是需要要你再幫一次忙。」


    許凡伸手一攝,涼亭中一個嶄新的白瓷酒杯在三女麵前陡然掠過,刮起一道冷風。


    下一刻,白瓷酒杯就出現在許凡左手。


    斟滿一杯美酒,許凡伸手遞給白洛荷,接著說道,「這一次,我會給你留下足夠的天地元氣,足以抵消你調轉竹林陣法的消耗。」


    白洛荷沒有接過許凡遞過來的美酒,而是環視了一眼四周的林海,感知著其中細微的變化,眸光再次落在許凡那張清秀的臉龐上,認真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不就是許凡嘛?」


    「你..」白洛荷察覺到許凡眼底逐漸露出的那一抹殺意,那是真的會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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