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工具有意識,它還是工具嗎?


    或者說,當電池有了意識,它還是電池嗎?


    我覺得不是了。


    在製作剪刀之前,人們就已經想好了剪刀的用途。因此剪刀的本質是先於它的實際存在的。


    而英雄日作為世界鑄造者工具的本質也是先於存在的。可是當世界鑄造者賦予英雄日自我意識的那一刻,就變成了存在先於本質。


    一個智慧生命沒有固定的用途和使命,每個人都是自由的。當然,同時也背負了選擇的責任。


    當一個工具擁有了意識,它就不再僅僅是一個外部功能的附屬物,也不再隻是為了完成某項任務而存在的。他會開始重新思考起自己的本質。


    比如,一個孩子出生時,父母告訴他你出生的目的就是為了給父母養老。


    但隨著孩子的長大,自我意識的逐漸形成,孩子就會逐漸開始思考,自己究竟是不是一個人型養老基金?


    大部分人會產生反抗……呃,但當然了,同樣也有些骨骼驚奇的孩子會得出結論:


    沒錯,人家就是一個人型養老基金噠!()


    但那同樣依然是他自由意誌選擇的結果。


    可是,英雄日的情況與自由的孩子有所不同。


    他在擁有自由意誌的同時,卻依然是可以隨時被世界鑄造者所操縱的。它依然是一個外部功能的附屬物。


    從意誌上,它的存在已經先於了它的本質,英雄日似乎可以自由定義自己的本質。


    但從事實上,它的本質依然先於存在,世界鑄造者壓根不在乎英雄日怎麽想的,隻要他想,隨時就能用這件好用的工具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這必然會對英雄日造成巨大的混亂。


    現在英雄日定義自己的行為越真切,在被解開真相之後,他個人意誌的崩潰也就越徹底。


    而最麻煩的是陳韜對於英雄日的這種情況卻沒什麽解決的方法,他手上的牌實在是太少了。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解除世界鑄造者對英雄日的控製。


    但怎麽做呢?毫無目標和方向,陳韜要是能解除的了,那他就是第六緯度神明。


    而且比起英雄日的控製權,更麻煩的是英雄日意誌的崩潰,英雄日現在還不承認自己是假的,他依然覺得自己是曆史上那個英雄日,隻不過丟失了一些記憶。


    這已經是世界鑄造者種在英雄日腦袋裏麵的模因,更改不掉了。


    陳韜最討厭這種感覺……


    在通過毀滅日新娘事件徹底證明眼前的英雄日為假之後,陳韜就拋棄了一切幻想,直接通過自己對漫畫的了解,直接鎖定了世界鑄造者。


    他這完全是通過答案直接反推出過程,因為在漫畫第六緯度大事件中,世界鑄造者在自己新裝修出的嬰兒宇宙中,製造了山寨版的未來正義聯盟,那些正義聯盟成員就跟現在的英雄日差不多。


    陳韜揉著自己的太陽穴,所以要解決英雄日的問題,一是解決世界鑄造者的控製,二是要保證他的意誌不崩潰。


    轟!


    一聲巨響,不遠處,艾比·阿凱恩和沼澤怪物融合成的怪物正在和英雄日大打出手,貝恩正在旁邊幫忙。


    剛才的巨響正是他發出來的,他剛才被沼澤怪物一鞭子抽的像陀螺一樣飛出去,像鑽頭鑽地一樣,頭朝下鑽進陳韜身旁不遠處的地麵裏。


    這裏是腐朽之黑的異空間,到處都是腐肉和昆蟲節肢,貝恩相當於啃了一大口又臭又惡心的爛肉。


    “該死的,你不是眼前這個怪物,艾比?沼澤怪物?你們兩個還有任何一個人擁有意誌力,能夠聽到我說話嗎?”


    英雄日焦急的呼喊著,他不得不加大了手上的動作,以防止貝恩真的被打死。


    比起真正摧毀眼前的怪物,英雄日似乎忙於喚醒沼澤怪物和艾比阿凱恩的自由意誌。


    “我不明白,我們就不能直接殺了他們嗎?”貝恩大叫道:“蝙蝠俠,你看看他!”


    “啊,對對對。”陳韜說道。


    陳韜還在用心的思考著,絲毫沒注意旁邊的貝恩被人打的,半個腦袋都快被削掉了。


    “我們需要明確我們戰鬥的目的不是以暴製暴用蠻力控製他們,而是幫助他們掌控自己,我們是幫助者,而非暴力的使用者啊啊啊啊啊——”


    英雄日在留手,他隻束縛不還手,所以這就是為什麽他在麵對這個怪物的時候也被打的腦袋跟陀螺一樣彈跳。


    他說道:“直接下殺手,不是英雄之舉。”


    貝恩都快罵不出來了。無數根帶著腐朽之黑氣息的藤蔓被沼澤怪物操縱著卷住了貝恩的腿,然後把它像是雙截棍一樣在半空中掄,普通人吃了這一下早就死了。


    “你不會以為沼澤怪物真的能夠依靠自己的自由意誌控製住身體吧,他現在明顯已經完全失去意識了啊?他控製不了我們就一直得這麽挨揍下去嗎?你的計劃呢?如果你沒計劃就照我說的做,直接殺了他,然後……”


    “別鬧,我已經看到了,讓他恢複意誌力的方法,你以為我一直都在幹什麽?”


    “嗷嗷嗷嗷……”


    貝恩慘叫著被藤蔓重新拖回戰場,而陳韜在旁邊思考著和戰鬥完全不相幹的事情。


    他突然想到了一些解決的方法。


    我們先將具體該怎樣剝奪世界鑄造者的控製放在一邊,重點在於,怎麽維持英雄日的自由意誌,而不至於崩潰。


    很簡單……


    脫敏。


    英雄日的身份是被世界鑄造者賦予的,而他也因此而崩潰。陳韜可以賦予英雄日更多的身份,從而幫助他脫敏,擺脫一個“人形養老基金”的自我定義,而這,就是他掙脫控製的第1步。


    而賦予英雄日身份的世界鑄造者是第六緯度神明,想要讓他擁有新的身份,陳韜就必須求助於另外的第六緯度神明。


    而正巧此時陳韜和一位第六維度神明處於蜜月期……雖然是對方先找上來的蜜月。


    陳韜需要回歸宇宙調音叉,然後呼叫反監視者,他需要對方的幫助。


    但此時,陳韜的心中,卻仍然隱隱有著一些擔憂。


    他所做的這一切究竟有沒有意義?他是否能夠成功,扭轉英雄日的命運?


    以及,此時此刻,英雄日那堅定無比的英雄品格實際上是假的,隻不過是世界鑄造者灌輸的結果。


    而倘若他計劃成功,當英雄日找回自由意誌,徹底由自己的身體主導這具軀體之後,沒有了世界鑄造者灌輸的“正義”,他是否依然會像現在這樣正義?


    他……


    “蝙蝠俠……”


    陳韜沉溺在思考中沒有反應。


    “蝙蝠俠,嘿,聽我說。”


    陳韜轉過頭看到英雄日已經打敗了沼澤怪物所變成的怪物,他騎著對方,搖搖晃晃的。看上去英雄日的計劃成功了,他確實挽救了沼澤怪物的自由意誌,他剛才真的沒對貝恩說謊。


    在付出了慘遭毆打和更加艱難的選擇之後,英雄日做到了他所想要的,他沒有失敗,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超級英雄的戰鬥是唯結果論的。


    無論多麽聽上去不切實際和天真的想法,比如超人經典的“永遠有的選”比如蝙蝠俠的“我會同時救所有人”。


    隻要他們能夠成功做到自己所說的,那麽他們的所作所為就絕不能算是錯誤。


    所謂失敗是錯誤,而成功就是奇跡。


    但dc多元宇宙的超級英雄們,本來就是創造奇跡的生物。


    “我們已經控製了你的宇宙中所有關於自然能量的一切,接下來就是控製他們,以及帶回主宇宙的腐國降臨時間線了。”


    英雄日喘著粗氣,在他的旁邊是像死狗一樣的貝恩,連罵英雄日的力氣都沒有。


    然後陳韜聽到英雄日說道:“呃,但是在此之前……你能幫我弄個褲衩嗎?”


    什麽,英雄日還需要褲衩嗎?


    陳韜不太明白對方的意思,他往英雄日的雙腿之間看了看,還是有一個小褲衩在上麵的,盡管已經被長出來的骨刺穿了個孔。


    但這也沒裸奔啊。


    但就算裸奔了又怎麽樣?陳韜覺得全身長著骨刺和黑色皮膚的超級大怪獸,有褲衩和沒褲衩似乎都一樣。


    “不,我的意思是,我需要一件印有超人s圖標的褲衩,你能給我做一個嗎?”


    英雄日說道。


    他嘟囔著:“其實之前我的超時間流上遊的時候是有這個褲衩的,但現在被弄到超時間流下遊之後不知道怎麽回事就失去了那件s褲衩。”


    陳韜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除了他並不是本人以外,但真正的英雄日確實有那麽一件褲衩。


    我們都知道英雄日就是長腦子的毀滅日,而它在外觀上和毀滅日一模一樣。


    英雄日與毀滅日這個經典反派唯一的不同就是這件褲衩,這東西定義了他的身份,使得它與普通的毀滅日不同。


    英雄日依靠這件褲衩來定義自己,所以,眼前的這個假英雄日也向陳韜提出了這個要求。


    這是一種自我定義,也是一種自由意誌。


    無關被灌輸的內容,至少此時此刻這是眼前這個英雄日的選擇。


    陳韜同意了。


    他使用第五維度神力幫他創造了一個彈性的s褲衩,藍紅黃相間的那種。


    他看著眼前的英雄是換上這個褲衩,然後高興的走了。


    這是個夢,但至少英雄日在做著他的夢。


    好吧,英雄日,英雄日,但願你今後的每一個夢……


    不會一場空。


    ……


    ……


    ……


    你瞧,你一定已經知道了玩具巴斯光年的故事,那個明明是一個玩具,卻誤以為自己是太空騎警巴斯光年的玩具。


    但其實很少人知道,巴斯·光年確有其人。


    皮克斯的動畫電影《光年正傳》向我們講述了真正的巴斯·光年的故事。


    巴斯是一個太空騎警,隨著一支艦隊離開地球在太空中旅行。但由於一次他的失誤,整個艦隊墜落在了一個適宜生活的外星球上。


    為了幫助墜毀在外星球上的艦隊重返地球,太空騎警巴斯光年必須進行超光速飛行任務,來獲取名為超光速水晶的能源。


    巴斯光年將這個任務視為贖罪,因為艦隊墜毀在外星球上,有巴斯的一部分責任。


    但問題在於,每次進行一次這個任務,由於發生時間擴張現象,巴斯光年就會被迫經曆“天上一天,人間一年”的時間跳躍。


    當巴斯光年第1次執行任務回來,對於他來說,時間隻不過去了幾天,但星球上已經過去了4年。


    司令部已經在這個星球上建立了基地。他們暫時在這個星球上紮根,就此生活了下來。


    第2次回來的時候,巴斯發現時間已經過去了8年,他之前的隊友結婚了。


    第3次,第4次,漸漸的,他的隊友步入老年。


    直到有一天,當巴斯任務失敗歸來的時候,他卻沒有在自己好友的辦公室裏找到對方……而是隻看到了對方提前錄製的遺言。


    一次又一次,所有認識巴斯光年的人都自然老死了,他們經曆了一生,但對於巴斯光年來說,他隻不過隻做了1~2個月的任務而已。


    然後突然之間……


    巴斯光年發現自己失去了自己存在的意義,基地中已經沒有人想著要回到地球,那些想著要回到地球的人也都已經老死了,新生代的人已經逐漸適應了這個外星球的生活。巴斯光年不再被人需要了。


    所以啊、那麽、我問你……


    當你的時代已經過去,當已經再也沒有人需要你去執行那個你很有可能永遠也完成不了的任務,當你的朋友們死去,走完自己的一生,壽終正寢,你是否還應該闖入飛船,繼續去執行那個已經沒人需要你去執行的使命?


    那個使命,究竟是別人強加給你的,還是說……


    你啊……隻能依靠這個使命,來構建你的生活?


    沒有人知道影子禍戎此時的感懷。


    他知道那個時刻即將到來,那個他受到世界鑄造者利誘的時代,而初號燈俠的曆史也將會邁入新的篇章。


    而他心甘情願的接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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