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薛牧坐在歸月樓的包廂裏。


    他早已經叮囑好了老鴇。


    隻要是神捕司的捕快來了,都往這廂房引。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


    整個廂房裏,就隻有薛牧一個人。


    這時,老鴇進來了。


    她看著薛牧,著急道:“官爺,咱們這菜啥時候上呀?”


    “不著急,等人來了,再說。”薛牧淡定道。


    老鴇則有些無奈著:“官爺,這萬一人沒來的話,那我們這廂房一晚上就沒上幾個菜了呀。”


    “到時候我給你結算一桌子的菜錢,幫我打包回去。”薛牧知道老鴇心疼她的碎銀幾兩。


    果然,老鴇一聽,立刻笑了起來:“哎呀~官爺,我也不是這個意思,那您再等等哈,我看到有人來,我就往上引~”


    說著,她便一扭一扭地離開了。


    從那背影來看。


    雖說徐娘半老。


    但也是風韻猶存,肥美多汁。


    “對了,官爺~要叫咱們的頭牌上來嗎?咱們這兒的姑娘可是很不錯的呦~一個個都是十八般武藝,各顯神通。”


    “不用了。”


    “那官爺,奴家就告退了~”


    薛牧知道歸月樓名妓的質量。


    確實如老鴇所說,個個精通吹簫彈唱。


    但他卻絲毫沒有興趣。


    畢竟家裏還有兩個嫩得出水的女人。


    何必找這種千人騎萬人摸的。


    他現在心裏想的是,眼前這件事。


    其實現在這個情況。


    薛牧早已經猜到了。


    畢竟空降一個領導,手底下的人誰都不會舒服。


    既然他們不讓自己舒服,那他也不會讓別人舒服。


    正想著的時候,老鴇引來了一個人。


    “官爺,就是這兒了!”


    老鴇說著,便看向薛牧道:“官爺,有人來了,咱們上菜麽?”


    “嗯,上菜。”薛牧點著頭。


    這時鄭鈞立即拱手道:“薛百戶,屬下來遲了,還請贖罪!”


    “不打緊,不打緊,來,快坐。”薛牧笑著。


    他假裝問道:“對了,其他幾個弟兄們應該也在路上了吧?”


    鄭鈞這時麵帶尷尬,他支吾了下,最後說著:“那個.那個回薛百戶,他們幾個有事,可能來不了了。”


    “什麽事?”薛牧不急不惱地繼續問著。


    “可能.是家裏頭的一些私事吧。”鄭鈞有些心虛。


    其實早在半個時辰前。


    當他得知十處的所有弟兄都決定不去薛牧的筵席時,鄭鈞的心裏頭倒是有些高興。


    要知道,他來神捕司五年了。


    從一個默默無聞的無名小卒,慢慢成為了總旗身份。


    現在,自己距離百戶職位,隻有一步之遙。


    卻被一個啥都不是的瞎子搶了去。


    這擱誰不生氣?


    所以他表麵還是勸說著那些弟兄們準時赴宴。


    但心裏倒也高興。


    畢竟這些弟兄們都是向著自己。


    而且自己如今赴宴了,在某種程度上,自己並沒有對所謂的薛百戶不滿。


    隻是人心所向罷了。


    薛牧自然知道他心裏想的小九九。


    於是他便笑道:“我來神捕司的時候,就聽南宮大人說過鄭總旗了。”


    “啊?”鄭鈞有些驚訝,他忙問著:“薛百戶,南宮大人說了什麽?”


    “她說.”薛牧說到這兒,便擺擺手,假裝搖頭著:“不好說,不好說。”


    這下子倒是把鄭鈞嚇壞了。


    你麻麻的,搞什麽謎語人啊!


    老子一錘一個謎語人!


    但他還是尬笑著:“薛百戶,您有什麽事,您直接說,不用顧慮我的。”


    “其實吧”薛牧直接張開就來:“南宮大人知道鄭總旗的能力,甚至我得知鄭總旗這幾年的兢兢業業後,我都主動表示我願意把這個百戶的職位讓給你。”


    “可是南宮大人卻說了一句話,讓我覺得她實在厲害了。”


    鄭鈞果然被薛牧的話繞進去了。


    現在的他,滿腦子都是上級領導對自己的評價到底如何。


    他著急問道:“什麽話?還請薛百戶明說。”


    “來來,喝一杯。”薛牧故意賣著關子,讓鄭鈞陪著自己喝上一杯。


    鄭鈞也立刻倒了兩杯酒,和薛牧道:“薛百戶,來,我先幹為敬!”


    一咕嚕喝完,他擦了擦嘴角的酒水,繼續好奇道:“薛百戶,南宮大人說了什麽?”


    “她和我說.你的終點不僅僅隻是一個百戶,她要考察你。”薛牧認真地說道。


    鄭鈞驚訝著:“考察?”


    “是的,考察。”薛牧點著頭:“她告訴我,之所以這一次沒有讓你當十處的百戶,是因為想要觀察你是否因為這事,而消極怠慢,如果還是如往前一樣,認真辦事,那麽南宮大人就認為你是一個可塑之才。”


    “但如果一旦懈怠了,她則會認為你隻是一個追求功利的人。”


    “鄭總旗,這些話原本我不應該對你說,但我知道,鄭總旗一向對神捕司忠心耿耿,誓死效力,這樣的人才,我也不希望屈尊了,剛好今天沒有人來,我才和你說說掏心窩的話。”


    “其實我是因為麻匪案子中,幫了不少忙,所以隻能當個百戶的命,而你不同,隻有沉澱了,才能有厚積薄發。”


    經過薛牧這麽一頓忽悠。


    鄭鈞悟了。


    原來南宮雪是在考驗他!


    差點就誤了大事啊!!


    此刻,薛牧在他眼中,就是一個大恩人啊!


    如果不是恰好所有弟兄都沒有來,他也絕對不會和自己說這些推心置腹的話。


    鄭鈞滿臉感動著:“薛百戶,你處處為屬下著想,屬下著實感動,我敬你三杯!”


    薛牧連忙假裝阻止著:“哎哎,鄭總旗,這說的什麽話,雖說我看不清,但我憑借著聲音就能感覺出來鄭總旗為人忠厚老實,一看就是為神捕司認真辦事的人,所以我才不想讓這麽好的苗子斷了。”


    聽到這番話,鄭鈞覺得這酒不喝不行了。


    他立即說著:“從今日起,薛百戶就是我的大哥,如果薛百戶不嫌棄的話,請喚我一聲小弟!”


    “鄭老弟,瞧你這話說的。”薛牧順勢改口了。


    這一改口,鄭鈞也知道,薛牧接受了自己。


    這簡直就是比新婚洞房花燭夜還要爽啊!


    果然,同性才是真愛!


    望著滿臉真摯的薛牧,鄭鈞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一想到自己今天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想就有些內疚。


    “我再敬薛大哥一杯!”


    “哎哎,差不多就好了,鄭老弟。”


    “不行,難得我和薛大哥投緣,今日就必須要多喝兩杯。”


    “好好好,我也陪鄭老弟喝。”


    神捕司的營房裏。


    十處的捕快們都在商量著。


    陳百明看著朱子越道:“朱子,咱們今晚集體不去那百戶的筵席,你猜他會不會氣得不行了?”


    朱子越躺在床上,翹著自己的二郎腿道:“他氣不氣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咱們兄弟幾個倒也挺爽。”


    這時,一個外表看上去有些肥壯的捕快擔心道:“可是,萬一那薛百戶是記仇的人,咱們幾個這麽做,會不會有失偏頗?”


    “放心吧,周福,他一個剛來十處的百戶,隻要我們兄弟幾個齊心,絕對沒有問題的!”陳百明信心滿滿地說著。


    但那周福捕快仍然有些害怕。


    原本他今天想要去歸月樓,但最終還是被他們幾個攔下了。


    周福知道,得罪了領導,準沒好事。


    “我娘說過.得罪誰,都不能得罪頭兒.”


    “周福,你天天你娘,你娘的,你真的是娘寶!”


    “哈哈哈哈,是的。”


    夜漸漸深了。


    幾個捕快插科打諢後,也都各自睡去。


    他們不知道的是,作為他們心目中的老大哥鄭鈞,早已經倒戈了.


    鄭鈞因為後續又喝了幾杯,所以有些醉了。


    薛牧隻好扶著他,送回了家。


    要讓一個瞎子送人回去,著實有些為難。


    好在晚上的時候,街道沒什麽人。


    他還能開啟視線洞悉,觀察著周圍。


    好不容易把鄭鈞送回去後,自己恰好在子時開眼了。


    原本想要回去的薛牧,打算利用這個開眼的時間,好好去打探一番。


    至於打探的是哪兒。


    自然是徐府了。


    上一次,他和劉小刀來到這兒,被那黑衣人偷襲。


    當時的劉小刀差點就交代這兒了。


    這一次,他已經開脈四重了。


    加上已經恢複了視力。


    小心去觀察一下徐府,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薛牧來到徐府外的圍牆邊,看了看四周的環境。


    發現沒什麽動靜後。


    他便一個無影微步跳了起來。


    這種高度的圍牆,對他來說,已經沒有太多難度了。


    上一次自己看不見,所以徐府的環境沒有怎麽看清楚。


    如今眼前的情況,一覽無遺。


    府邸的牆壁磚瓦已經有些殘缺,內牆漆色逐漸褪色,甚至出現了一些明顯的裂縫。


    薛牧走進府邸,發現地麵的地磚已經堆上了一層灰。


    窗子雖然關上,但都被褪色的布遮住了。


    但這造成的結果就是屋內的空氣顯得格外悶熱。


    整個府邸內彌漫著一股潮濕、黴味,令人難以忍受。


    薛牧走進前廳,發現屋裏掛著些破舊的畫,畫中的人物皆已褪色。


    但這些並不是他要找的東西。


    他一路來到後院,庭院也呈現一片凋敝的景象。


    草叢間不時地探出幾顆小草。


    石橋下臭水一溜。


    薛牧跨過石橋,來到假山處,開始仔細地尋找著。


    根據徐如嫣說的話。


    每次徐階都會支開所有人,自己獨自一人來到假山這兒。


    證明這個假山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要麽東西還在這兒,要麽東西被人拿了。


    薛牧圍著假山看了一通,時不時地摸著這上麵的石塊。


    “如果有機關的話,機關會在哪兒呢?”


    薛牧思考起來。


    就在他想著的時候,一隻手悄悄地放在他的肩膀上。


    當薛牧感受到的那一刻。


    立即回頭,同時使出全力,打出天雷拳。


    現在的他,天雷拳已經基本練成,加上開脈四重的實力,這一拳下去,哪怕實力比自己高的對手,都難以承受。


    但當薛牧看清楚來者時,立即收起了手。


    隻見劉小刀護著自己的臉道:“大人!是我!”


    薛牧很是驚訝:“劉小刀?!你怎麽在這兒!”


    “大人,你眼睛好了?”劉小刀驚魂未定下,長舒了一口氣。


    薛牧隻能解釋著:“我聽著你的聲音。”


    “大人的耳朵真厲害。”劉小刀嘿嘿地笑著。


    “你剛剛在我後麵,我怎麽沒有感覺?”薛牧問道。


    劉小刀這時不好意思地笑道:“大人,您要知道,無影微步可是我教您的,所以肯定留了一手~”


    薛牧:.


    果然,他就知道,這家夥沒有全部教給自己。


    但劉小刀立即說道:“大人,日後有機會,我把最後的口訣交給你,保證讓你殺人於無形。”


    薛牧知道他沒句真話,便問著:“你為什麽會在這兒?之前不是說去江淮之地麽?”


    “我去了啊。”劉小刀淡定道:“我又回來了。”


    “為什麽?”


    “大人,你可不知道啊,我這一路上遇到太多事了。”劉小刀歎氣著。


    薛牧見狀,便直接走著。


    劉小刀連忙跟上:“大人,你去哪兒?”


    “買雞屁股,然後你把你路上看到的、聽到的所有事告訴我。”薛牧解釋道。


    劉小刀:“雞屁股!ヾ(▽)ノ”


    薛牧現在僅僅隻在京城生活。


    不知道除了京城以外的事。


    所以他得通過劉小刀這個消息通來得知外麵的訊息。


    這一路上,劉小刀叭叭地說著:“這一路上啊,我吃了五個地方的雞屁股,但是我還是覺得在天牢那會兒,大人給我的雞屁股最香.”


    薛牧停下了腳步。


    劉小刀好奇道:“大人,怎麽了?”


    “你要是再不說點我想聽的,別說雞屁股了,我等會把你屁股打的開花。”薛牧冷漠道。


    “大人,別,你現在的實力又比此前增進了不少,我說我說。”劉小刀立即說道:“其實我這一路南下,去江淮之地,看到最多的景象就是流民。”


    “流民?”薛牧皺起了眉頭。


    “是啊。”劉小刀繼續說著:“太多了,一路上都是,他們看到什麽就吃什麽,什麽樹根、荒草,甚至有些人最終還煮小孩了。”


    “煮小孩?”


    “那些小孩沒熬住,死了,所以他們也隻能煮來吃了。”


    薛牧:.


    對於薛牧來說,這些訊息讓他有些震驚。


    畢竟在京城,雖說也有貧民區。


    但他們每日幾個包子還是能吃的。


    沒想到京城以外的地方,竟然如此生靈塗炭。


    “還有啊,不少京城的人,都去流民那挑人。”劉小刀解釋著。


    “挑什麽人?”薛牧問道。


    “挑奴仆唄,還有一些公子特別喜歡把小女孩養大,然後謔謔甚至有些人還喜歡用奴仆進行打鬥,誰先倒地,奴仆的公子就判輸,太多了。”


    薛牧:.


    果然,這世道,無奇不有。


    正說著,劉小刀和薛牧都同時聽到了腳步聲。


    “走。”


    薛牧拉住劉小刀,躲在了一旁。


    不多時,一輛馬車飛馳而過。


    薛牧耳朵注意聽著。


    發現這馬車上有不少的哭泣聲。


    其中裏麵還有一個渾厚的男聲小聲地吼著:“別吵!”


    看著這輛馬車行走的方向,薛牧皺起了眉頭。


    “大人,咱們去吃雞屁股吧。”


    “嗯”


    另一邊,皇宮內庭院景致優美,宏偉的建築和精致的裝飾都體現著王權和權勢的象征。


    大夏國的寢宮房間內有兩張巨大的象牙色簾幕,上麵繡著龍鳳的圖案,襯得整個房間都顯得更加添了幾分華貴氣息。


    掛在牆上的巨幅錦旗,金字般地閃著光芒,無一不展現氣勢和尊貴。


    旁邊的婢女都在安靜地等待著。


    她們等待著台上的人。


    大夏國的皇帝。


    萬人敬仰的女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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