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克市-“新阿卡迪亞能源研究部”總辦事處大樓
當凜從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醒來之時,他的身軀,仿佛置身於一片星光之海當中,他懸浮在半空中,俯身望下星光海中懸浮的星球。隨後,他仿佛感覺得到,自己身體裏的能量正在被抽離出去,並與此同時,從他的腦海裏傳來這樣奇怪的聲音來:
“吾之信者啊……遺留在地球的子嗣……是時候該蘇醒過來了。”
一個全新的,古老到有些蒼白的意誌,此時正慢慢占據著他的腦海。凜伸手想要去觸碰麵前的星光,但卻沒有了自己的感覺,他感覺不到自己的四肢,仿佛它們根本就沒在自己的身上一般。
當蒼老的聲音從發光球體中傳來,他才意識到自己在哪裏,麵前的發光球體呈現半透明的狀態,在內部有一位全身為白的高大人形生物。它的頭部頂著一枚缺了四分之一的圓形環狀物,從它身上遍布的肌肉組織可以看得出,它是一個男性生物體。
但是,那蒼老的聲音,卻是男性與女性的結合體,而且似曾相識。當他回想起那熟悉的聲音的時候,他沒能想起任何的事情來。並且,他隻是覺得這樣的聲音很熟悉,但卻不知道在哪裏聽過它。
他在意識之中呼喚著涅萊、涅伯倆兄妹的名字,但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然而,那種蒼老久遠的聲音還在他的耳邊回蕩著,並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第一試煉已經降下……名為‘絕望’之試煉。”
人形生命體處,緩緩傳來這威嚴與隆重之聲。而凜此時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上發生了什麽事,他體內塵封著的能量,也在以極快速的速度,變為發光的星辰碎片,脫離出他的身體之中,注入到麵前的巨大生物體之內。
此時的“源數”納普也已經準備開始進行“重生計劃”的末尾工作了,他吩咐了幾個看著麵前裝著“凜”方艙的幾個人,示意他們把這個小子給看好些,不要讓儀器“轟”的一下被炸開了。
那個研究人員則是對納普表示道:“納普大人,實驗體的情況穩定下來了,目前融合程度在60%左右。”
“桀桀桀,很好,再這樣下去,我們的偉業就要完成了……艾格尼斯大人會引領我們,走向‘進化’的道路,而這個‘殘缺的神之軀’,也將被我們喚醒……桀桀桀。”
實驗方艙裏裝著的少年正是凜,而在那巨大的方艙前,納普那矮小的,渾身被灰色的鬥篷遮掩著的身子,也在發出刺耳的嗤笑聲來。對他來說,他早就舍棄了“人類”的身份,加入了光榮的進化之中,為的就是回應“艾格尼斯”大人對他的期待。
他使用他的擬似律者能力“數據傳輸”抓住了布洛妮婭等人,卻隻把凜單獨拿了出來,關在眼前和“絕望之達伽瑪”融合在一起的實驗方艙內,將凜體內的“未知能量”輸送到那個巨大的殘缺身軀體內。
“絕望之達伽瑪”那巨大、殘破不堪的身形就在一眾工作人員們的眼前。那被渾身雪白狀神秘金屬物質覆蓋住的高大人形,正像一個還未出生的嬰兒一般,蜷縮在一團,放在方艙身後的高大圓柱內。
這位就是“十天聖”之一的“希望”,也被伽馬人的文獻中記載為“司掌希望與絕望之神”。而它也是在“新天命”還沒有建立之前,從“海潮之下的古代伽馬遺跡”裏挖掘出來的東西,似乎是在那裏塵封了很久,沒有被發現過。
這個“絕望之達伽瑪”的殘軀,就是重生計劃的核心。艾格尼斯被“絕望之達伽瑪”的意誌所占據,而他自然是想要在這個世界降下名為“十天試煉”的存在,自然是要複蘇這具殘軀,為自己所用。
艾格尼斯利用絕望之達伽瑪分裂出來的新生細胞,將北極星聯盟的大部分人改造成為了半人半崩壞生物的“擬似律者”。隻有“神”此類的造物才能夠製造律者,由於這具軀體還處於不完全的狀態,所以製造出來的“律者”也是不完全的,頂多來說,算是個“超能力者”,並非擁有著“律者”的權能。
“納普大人,剩下的那些人,您看怎麽處理?”
這位部下口中“剩下的人”指的當然就是布洛妮婭她們。此時,布洛妮婭等人被囚禁在專門用於關押看守崩壞獸的牢籠內,經過了特殊處理的牢籠能夠隔絕其內生物體的一切崩壞異能的使用,讓被關起來的目標趨於相對安靜的程度。
布洛妮婭在被稱之為“牢籠”的實驗體方艙之內沉睡著,在她的意識裏,仿佛置身於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那個年紀最大的女人,我對她以前的資料比較感興趣……‘創星十四律者-理之律者’的前任憑依者,她現在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律者權能,但現在,‘神’就在我們的眼前,對神這種東西來說,“律者”可謂是渺小而無用之物,好好看著她吧,別讓她跑出來了。”
納普用著一種在玻璃上摩擦的尖銳聲音得意的說道,那聲音和任何正常人類所能發出來的根本就不沾任和邊。而研究人員得知了納普的命令之後,表示道“是,我馬上去辦”,便帶著文件離開了。
“轟。”
與此同時,能源研究所的大門被轟開,三輛摩托機車,突破重重阻礙,終於來到了這裏。納普也聽到了這個動靜,連忙起身準備趕到出事的地方,他知道前來這裏找他麻煩的人到底是誰,也是笑著表示了一句:
“終於來了啊……叛徒們。”
雖然名為“能源研究所”,但是內部的結構卻和工廠別無二致,這裏的地下區域存放著大量的廢棄與完好的實驗方艙,在方艙之內的,均是全身被雪白肌膚覆蓋著的人形怪物。
那都是和“達伽瑪細胞”融合失敗的產物,是新阿卡迪亞違規使用人體進行禁忌實驗的東西,它們和達伽瑪母體的動作一致——蜷縮著,如同還未出生的嬰兒一般,正等待著新生的降臨。萊恩知道這裏存放著的都是屬於“禁忌的試驗品”,是屬於褻瀆了人類身份的可憎造物,也是義憤填膺的問艾登道:“小子,要不要把這些東西都毀了?”
艾登表示先不要打草驚蛇,他們能在新阿卡迪亞武裝人員的圍堵之中來到這裏,已經鬧出很大動靜了,再這樣下去,納普的最高警戒可能會注意到這裏,他們必須得小心行事。
他們所在的位置,是地下水道的廢棄實驗區域,這裏是用於存放廢棄實驗體的區域。雖然剛進入這裏的時候,他們沒有發現任何看守,但不遠處的一台巨大的,重型戒備泰坦機器人卻引起了他們的注意,這個泰坦機器人把守著上層的通道,正在展開它的搜索掃描裝置,不間斷的四周探望,試圖發現入侵者。
“那家夥是神裏重工製造的巨型自律作戰兵器。”萊恩認出了這個巨大的家夥。“沒想到納普還買下了這種東西,用來看守地下區域。”
艾登準備示意手下的人跟他一起破壞這個巨大的攔路虎,說了一句“準備上了,各位”,靜流和諾爾妮也對艾登的指示做了肯定的答複,紛紛拿出自己的武器,準備迎戰。
眾人迎麵向巨大的機械泰坦襲去,當泰坦的紅色燈光掃描裝置探查到敵人的時候,便轉變為攻擊模式,亮出雙臂的鐵鋸,朝著四人襲來。
諾爾妮在艾登、靜流等人還沒接近巨大泰坦的時候,便驅動自己的聖刻紋技藝,喚出一發巨大的火焰新星,在泰坦腳下炸開,發出明亮的一陣“轟”的響聲來。霎時間,地麵開始震動起來,就連天花板都開始塌陷了下來。
“威力還是太大了嗎……抱歉。”諾爾妮意識到自己的火力太過於強力了,便收起了自己的法杖,對眾人連忙道歉。
艾登表示不用道歉,反正這裏都是要毀掉的地方。於是,眾人在確認泰坦被諾爾妮一炮解決掉,沒有活動能力之後,便乘坐地下區域的升降梯,準備往上層區域前進。而這個地下電梯,是要通過新阿卡迪亞員工認證才能使用的,當萊恩發現自己隨身攜帶的員工證可以驅動這個電梯的時候,他感到一絲詫異。
“沒想到我的員工卡還能用……真是神奇的事情。”
“看來是艾格尼斯沒來得及消掉你存放在總部的員工數據,先別太鬆散了,等到了上層,又不知道會遇到什麽敵人呢。”
正當電梯剛要啟動的一瞬間,眾人驚愕的發現,那巨大泰坦忽然站了起來,朝著電梯的方向突突突的射出一串飛彈。
“轟轟轟。”
電梯運行了,隔著透明的電梯夾層,眾人可以看到,透明防爆的材質已經開始出現大片破損的跡象。
“怎麽辦?艾登先生。”靜流開始詢問艾登接下來的對策。
艾登咬了咬牙,看了看電梯的上方出口區域處,隻好讓四個人抓緊自己,驅動自己的擬似律者異能,將眾人一同變成群鴉,然後強行飛上去。雖然這樣比較消耗體力,但也隻能這麽做了,不能讓自己和同伴們遭遇到危險,這是艾登的第一想法。
就在電梯因為受損,將要無休止的往下墜落時,霎時間,群鴉飛起,從電梯損壞的夾層中飛出,直直的往上層區域飛去。與此同時,納普也在帶著新阿卡迪亞的一眾武裝人員,在偌大的研究所裏尋找入侵者們的身影。
他知道來的人是誰,知道這個地方的人,如果不是接收了外部情報,那就隻有北極星聯盟的成員。他肯定這些人就是以艾登為首的背叛者們,也隻有他們這些內部人員,才能夠找得到這裏來,所以也沒有打算放過他們一眾人。
“報告納普大人,入侵者在c3區域,正在往上層進發。”手下的一個哨兵說道,而聽到這些入侵者位置的防衛,納普也是發出“桀桀桀”的聲音,囂張的笑了起來。
“那邊可是通向達伽瑪艙體的必經之路呢,這幫‘實驗體’自己卻是送上了門來,難道,他們以為我沒有一點對策嗎?去,和我一起把他們抓住。”
於是,他繼續帶著人往c3-b3的區域進發,想要在那裏攔截這四個人。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艾登他們剛來到c3-b3區域的通道,卻發現了一個龐大的機械守衛者,在這裏看守著通道。
它的模樣像是螃蟹和蜘蛛的混合體,足足有一層樓一樣高,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納普的惡趣味,所以製造了它這樣的外形,但它剛發現了入侵的四個人之後,便揮舞著它的兩個大機械前肢,以極其迅捷的動作往這邊趕來。此時,自律泰坦型兵器的飛彈,也在轟炸著走廊外部的牆壁組織,想必是那個追擊泰坦趕到了這裏,整個懸空走廊的結構開始變得不穩定了起來。
艾登安排了小隊成員的作戰,並下了命令道:“諾爾妮,火力支援就拜托你了,我們上!”
靜流、艾登和萊恩紛紛準備好戰鬥,拿出自己的武器,朝著巨型蜘蛛機械奔去。身後的諾爾妮也在進行“烈火術式·赤紅之三”的詠唱動作,想直接使用強大的法術,一發就解決戰鬥。
隻見萊恩朝著巨型機械蜘蛛的前螯一拳打出,強大的衝擊力讓空氣也為之一震,靜流也一刀拔出,一記三日月將其切成了兩段。艾登拿出左輪,朝著機械蜘蛛的一隻機械複眼連開兩槍,子彈穿透了它的鋼鐵護甲,通過複眼的位置深深打了進去。
“警告,機體受到損傷,開始輸出最大功率。”
在機械蜘蛛的警報聲出現之後,機械蜘蛛仿佛改變了它原本的行動模式,不斷地攻擊著懸空走廊的地麵,地麵出現了裂痕,有種要把整個走廊切斷的態勢。
“烈焰術式·赤紅之三·烈日新星!”
諾爾妮的法術打出,在機械蜘蛛身上徑直炸裂開來,烈焰的高溫和金屬熔斷區域散發著火星,炸掉了它整整一大半的身體。
“做得好!諾爾妮。”
麵對艾登的誇讚,諾爾妮也是露出了一副微笑,表示“嗯”的一聲,謝過艾登的誇讚。隨後,在小隊成員們示意小隊無視外部的衝擊,徑直往前進發的時候,艾登注意到,剛才被巨型機械蜘蛛破壞的走廊地麵,一個迅速而又尖銳的物體穿透了過來。
那是追擊泰坦的電鑽,突破地麵的裂縫,出現在四人麵前。當眾人發現,那追擊泰坦還沒有死透,而追擊過來的時候,納普也從身後帶著大部隊趕來,圍追堵截著四人。
“上!抓住這四個該死的叛徒!”
機械泰坦在前,大部隊追兵在後,新阿卡迪亞反抗軍四人小隊此時陷入困境,想要找辦法同時突破這兩道防線。
“交給我。”
靜流原地站定,做出拔刀姿勢,刀氣劃過四人所在的地麵之外,環繞成了一個圓形,將四人包圍在圈內。
“神裏流·秘劍·空嵐!”
刀光祭出,如同凜冽的寒風,從圓形的刀氣四散開來,形成一道又一道利刃的波氣,朝著襲擊而來的新阿卡迪亞武裝人員襲擊而去,貫穿他們的身體,並攪碎成粉塵,在空氣中飄散而去。
“還是那麽厲害啊,靜流小姐。”萊恩大笑一聲說道。“就這樣水平的安保措施,怎麽可能阻止得了我們四人呢?”
而納普見狀也是氣急敗壞,他從鬥篷之下伸出一隻手,隻見那剛被諾爾妮炸毀的機械蜘蛛,像是被重新代碼編輯一般,修複到完好如初的程度。萊恩見那追擊泰坦已經衝了上來,便揮出鐵拳和追擊泰坦的電鑽撞到了一起,用他堅韌的身體為其餘四人提供安全的環境。
艾登拋出一隻烏鴉,在萊恩的肩膀之上叮咬了一口,霎時間,萊恩的身體爆發出強大的力量,擊碎了襲來的電鑽,並且又是一拳,將追擊泰坦擊飛到很遠的位置。
“感謝。”萊恩道謝道。“你的能力還是這麽有用,艾登小子,有了你的‘生物激素’,我就會擁有十倍不止的力量!來吧!”
艾登方才給萊恩注射了生物激素,能在短時間內提高他的作戰能力,此時的他變得比以往更加強壯,徒手幹碎幾個追擊泰坦也不是問題。
機械蜘蛛也朝著萊恩襲來,在注射了艾登提供的激素之後,他變得更加神勇,直接一拳朝著巨型蜘蛛的巨大螯肢打出,將機械蜘蛛一拳轟成了粉塵。
“該死……該死!你們四個,拋棄了身為我們同胞的覺悟,選擇了和艾格尼斯大人作對……不可原諒!”
納普也是歇斯底裏起來,他也是開始跺著他的小腳,那模樣讓人看見隻有想笑的份。而艾登四人聯手解決了數量眾多的敵人,來到納普的麵前,和他對峙起來。
“說,被你抓走的人在什麽地方?”艾登質問他道。
納普沒有回答,而納普在鎮定下來之後,雙手放在胸前交叉著,一副“你能奈我何”的囂張表態,桀桀桀的笑了幾聲,隨後準備脫下鬥篷,和這幾個人拚個魚死網破。他露出一副麵目猙獰的麵容和表情,他的真實身份是一個“矮糟老頭子”,但他的麵部像是被人類組織拚接而成,看起來非常惡心。這也是納普一直不願意以真麵目示人的原因。
“共事這麽久了,你們還不知道我的真實麵目,這就……讓你們看看!”
在脫下鬥篷的一瞬間,原本矮小的身體開始膨脹起來,渾身被雪白的矽化組織覆蓋起來,變成一頭巨大的,背上長有八隻手的獨眼可怖怪物。
“他來了,大家小心。”艾登吩咐道。
納普在解放了自己體內的擬似律者核心之後,使其暴走,發生了和安娜妮婭一樣的增殖行為,他背上的增生肢體仍然在不斷地增大,朝著四人襲來。
“赤紅之四,焚燼!”
諾爾妮的一道火光射出,但是,當火焰穿透納普的身體的時候,眾人發現,他那可怕的“數據化”能力,居然將火焰化為虛數空間裏的一部分數據,給傳送了出去,根本沒有機會傷到他。
“你們讓我生氣了,身為和我一樣的怪物……你們居然選擇站在人類一方,你們還不知道你們現在的立場嗎?我們是‘怪物’,我們都是‘怪物’!!你們居然選擇幫助人類,不可原諒!!”
納普咆哮著,從口中吐出一道虛數暗藍色光線,雖然被眾人躲了過去,但他們發現,原本他們還站在的地麵之上已經開始熔斷,露出漆黑的天空區域,凜冽的寒風也從巨大裂隙之中湧出,吹在他們的身上。
“快逃。”當艾登下意識的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萊恩連忙將行動速度最慢的諾爾妮一把抱起,四人連忙往c3的方向逃去。
雖然他們的動作很快,但是身後納普變成的巨大怪物還在不斷地追著他們。它一邊追著,一邊口中吐出虛數空間內的數據轉移光線,將四周可見的道路全部數據化消失掉。他們之前在新阿卡迪亞的時候,也對納普這個人所知甚少,他總是很神秘,並且,他也是艾格尼斯的親信之一,沒有多接觸他的機會。
不過,當此次突襲能源研究所的時候,納普展現出的可怕力量讓他們開始感到恐懼了起來,那絕不是一般的擬似律者,如果要說是接近“律者”的存在也不為過。
瑪麗蓮在襲擊天命城區的時候,也是對幽蘭黛爾表示過,因為有了“律者”的幫助,她們才能夠輕而易舉的突破彌勒亞的外部禁製,成功的襲擊了天命。
“桀桀桀,逃吧!逃吧!我要吃掉你們,變成我身體數據的一部分!桀桀桀。”那滲人的笑聲仍然在追趕著他們,他們隻有逃命的份。
此時的艾登也顧不上那麽多了,直接拿出通訊器,給天命的總部發了一條求救訊息“情況緊急,我們需要支援!”,想讓十三人議會的高層人員派出救兵來應對麵前的這個可怕怪物。
萊恩抱著諾爾妮,嬌小的諾爾妮在大漢的懷中縮成了一團,而萊恩則是拚盡全力的跑著,時不時的還會回頭看著追上來的納普。就在跑到走廊盡頭的大門處時,來自納普的一道虛數鐳射再次襲來,艾登連忙示意眾人趴下,讓鐳射打穿了麵前的這道鐵門。
“再這樣下去的話,我們撐不了多久……你們三個先走,我來殿後。”
艾登的體力已經接近極限了,不僅僅是在電梯被破壞即將掉落的時候化為群鴉帶著眾人離開的時候,還是在經曆了對那些敵人的戰鬥的時候,以及現在被納普追趕的時候,他現在已經意識到自己快要到極限了,再這樣下去,誰都跑不了。
平時作為研究人員的他,戰鬥的機會不多,體力也沒有萊恩和靜流她們那麽充沛,於是在掩護三人撤退之後,他和身形龐大的怪物對峙住了。
“說吧,‘醫生’,你的遺言,我會轉告給艾格尼斯大人的。”
艾登隻看到巨大的黑色眼球接近了自己,那長者利齒的大嘴便跟了過來,伸出惡心粘稠的紅色長舌頭,朝著他吐著熱氣。
這已經不是人類了,現在的納普可是純粹的“怪物”,它既不屬於“崩壞獸”也不屬於“擬似律者”“律者”之類的東西,完全是一種吸收了過量崩壞能量,以“擬似律者核心”為驅動的戰鬥兵器。
艾登意識到可能要用“那個”的時候,他也是緊閉雙眼,緩緩說出:“抱歉了,姐姐……摯友……如果你還能見到我的話……”的言語,並做好了向死而生的打算。
“你在說些什麽?‘醫生’,這就是你的遺言嗎?”
艾登下定決心,身為擬似律者的他,也具有和“梅比烏斯”相似的能力。名為“侵蝕過載”的能力,引發自己體內的擬似律者核心暴走,變成和他一樣的畸變體怪物,才有機會戰勝它。
但是,如果自己那麽做,他身為愛德華醫生的意識將會不複存在,今後,他再也不會有和凜見麵的機會,坐在咖啡廳一同談心了。
“桀桀桀,沒招了吧,小子。”
就在納普還得意洋洋,將要吞下眼前艾登的時候,從艾登的身體內爆發出強大的能量,這股能量漆黑而又虛無,迅速吞噬了艾登的整個身體。
隻見艾登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程度變化著,漆黑的皮膚出現在他的體表,他的身上長出漆黑的羽毛,右眼也變得漆黑而深邃。這位被漆黑意誌所覆蓋的暗夜君王,拋棄了人類的姿態,矗立在納普的麵前。艾登已經徹底回不去了,也就是發動了“侵蝕超載”的時候,艾登瞬間失去了他的絕大部分意識和人性。
“沒想到,你為了阻止我,也選擇了這條道路啊……”
雖然納普仍然保留著人類的思維,但眼前已經化身為惡鬼的暗夜君主無法做到這一點。在他的身體膨脹之下,他殘留的最後一絲人性也快要消失了,而在巨大身軀之上的尖銳漆黑羽翼,覆蓋在他展開的巨型烏鴉翅膀之上,揚起漆黑的風暴,迅猛的朝著納普襲來。
“啊啊啊啊!”
尖銳的黑夜風暴,夾雜著羽翼所分出來的利刃狀尖刀,在納普的銀白色軀體之上跳著舞,穿透,撕碎,而暗夜君主隻是靜靜地揮舞著雙翼,看著眼前的可憐之物,那失去了“人格”的怪物,選擇擁抱崩壞的怪物。
解放了全部擬似律者核心禁製的艾登,朝著納普揮出一拳,從他的嘴部貫穿了他全部的身體,將它一擊撕裂開來。
僅存的人類意誌在支撐著他的思維,在吐出這已經不像是人類的聲音之後,烏鴉人形的暗夜君王捂著自己的頭顱,痛苦的發出震天裂地的咆哮聲。僅有的思維,在他痛苦的咆哮聲中,出現了想對自己親友和同伴們所說的話語。而他此時此刻想要說出來的話,也都變成了怪物的咆哮聲,支撐他繼續戰鬥下去。
“抱歉,支援已經不需要了,如果等你們來到這裏的時候,我已經不在了吧……抱歉了,靜流,萊恩,還有諾爾妮,和你們在一起的時候很開心,真的。”
“凜……和你相遇的時間不長,但是你給我留下來的印象很深刻,你是為數不多我的朋友,願意聽我說話的人,謝謝你。”
“姐姐,我已經不能陪你繼續走下去了,今後也請忘了我吧……如果有來生的話,我也會陪伴在您的身邊,真的……很抱歉啊。”
與此同時,還在房間內沉思的艾斯,忽然感到自己的胸口一陣下意識的陣痛。她意識到,愛德出事了,而且很可能永遠也回不來了,身為他的直係血親,艾斯和弟弟所聯係起來的血脈,其中屬於弟弟的哪一環,也是逐漸的從她的身體裏抽離出去。
“愛德……愛德……”
想到這些,她遵循著血脈的連接,離開宅邸,往新阿卡迪亞能源研究部的方向奔去。與此同時,小隊三人也聽到了這個聲音,意識到艾登再也回不來了之後,萊恩放下諾爾妮,整個人跪倒在了地上,開始痛哭起來。
“為什麽……你要為我們做這麽多……艾登,我的摯友啊!”
而靜流和諾爾妮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看著眼前這個柔情的大漢,諾爾妮也將臉埋在了靜流的腹部位置,小聲的抽泣了起來。
他回憶起某天艾登和他開的玩笑起來,而那個時候的艾登,已經做好了無時無刻會犧牲的準備,笑著對他表示道:
“要是哪天我犧牲了怎麽辦?萊恩。”
“哈哈,你這麽厲害,還這麽聰明,我想你不會的。”
但如今,當初兩個人的玩笑話,如今卻成為了真實,萊恩不相信艾登會在這個時候選擇自己的暴走,其他兩個人也不相信,但事實就是如此,沒法改變。
艾登變成的漆黑君王,形態也在發生著改變,他現在已經化身成為一頭巨大的漆黑蝙蝠異獸,在遠離萊恩他們的地方,屠殺著任何前來阻止他的新阿卡迪亞武裝人員。
“嘎啊啊啊啊啊!!”
他發出這樣的聲音,前來支援的武裝人員見狀,也隻能被嚇破了膽,連忙向身後逃竄而去。但那個武裝人員逃不掉,蝙蝠異獸僅僅就隻是揮出一爪,將他的身體貫穿,隨後啜飲著他的血液,已經陷入了極端的瘋狂之中。
“愛德華先生,他為了攔住納普……犧牲了。”
靜流懷著悲痛的心情,對天命那邊是這麽回應的,霎時間,那邊負責通訊的人員也沉默了,空氣如同死寂一般沉靜了下來。
那巨獸像是有意識一般,隻會將新阿卡迪亞的武裝人員殺害,並且越來越遠離萊恩他們的方向——那是愛德華醫生最後的溫柔,為了不讓失控的自己傷害到同伴,選擇離他們稍遠一點的地方,他才發動了“侵蝕過載”。
“抱歉……我不能……再和你……見麵了,摯友們,姐姐……請原諒我,我必須這麽做。”
那巨獸一邊踱步走著,口中還念叨著這喃喃不清的話語。就在巨獸剛要突破武裝人員防守的下一個區域的時候,一記凜冽的剃刀攻擊,朝著巨獸而來。
當巨獸意識到自己被攻擊的時候,它注意到了到這裏來的人,她此時正眼中含著熱淚,看著自己。她是自己的姐姐,但是已經化為了異獸的愛德華醫生,此時卻不認識她,隻能衝她咆哮著,怒吼著。
“愛德,你是愛德……”
當艾斯看到那巨大的蝙蝠異獸時,她的本能告訴她,它就是自己的弟弟,體內的擬似律者核心已經暴走,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但是巨獸卻絲毫沒有一絲感情,朝著艾斯張牙舞爪的襲來,張開血盆大口,想要獲取更多的血液。
艾斯見狀,下意識的躲閃開來,呼喚著自己親弟弟的名字,試圖將他從惡魔的體內喚醒。此時,惡魔體內的愛德華還在沉睡當中,在夢境裏,他看到了自己最想要見到的人。
“還是這麽一副難看的樣子啊,臭小子。”
那矮小個子的少女模樣女性,正穿著一身雪白的研究員製服,在廚台上為自己準備著早餐。是麗瑟爾博士,收養自己的那個養母,曾經的他很不喜歡自己的養母,但因為愛德華醫生此時已經處於癲狂的異獸狀態,他失去理智前的走馬燈,也是在他的眼前來回播放著。
“麗瑟爾博士,我很想以‘母親’的身份稱呼您,這個心願在我心底埋藏了太久太久。”
“從以前到現在,您都一直對我這麽嚴厲,讓我曾一度想要逃離您的身邊,但是我做不到。”
“老媽,您如果能回應我的話,那我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就在他陷入沉思的時候,他的頭忽然被重重打了一下,當他意識到疼痛的時候,站在眼前的人又變了一個。那是米卡萊狄亞博士,正大聲嗬斥著自己為什麽不快點寫報告。
正當他要找借口為自己開脫的時候,在米卡萊狄亞身後站著的,是一位身著雪白連衣裙,碧藍眼,一頭白短發的女孩。
“艾琪雅……”
他的青梅竹馬,他的發小,雖然是名為“k594”的實驗體,但是他對艾琪雅的兄妹情感,是真實的。他非常想要陪自己的妹妹走到最後,但他現在已經成為了這副模樣,也是不由得心生感慨一番。
無數的回憶,伴隨著艾斯在外呼喚的話語,衝擊著他的腦海。
“唔啊啊啊啊啊!!!!”
終於,在親生姐姐的呼喚之下,那頭瘋狂的野獸,停止了行動,痛苦的四肢著地,捂著頭咆哮著。而艾斯此時也是失去了她的理智,止不住的接近著這頭發狂的巨獸,痛哭著呐喊道:
“愛德!快醒醒!我賺了那麽多錢,我們以後會住上更大的房子,過更好的生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我不能沒有你啊!愛德!要是你這麽狠心拋下我的話……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艾斯的淚水已經浸透了眼眶,在她撕心裂肺的說出了自己全部的心裏話之後,巨獸的身體開始變成石膏狀的結晶體,散落在了地麵。在巨獸的遺骸內部,是已經身體一半被崩壞結晶化感染的愛德華,艾斯見狀,連忙跑上去,將他擁入自己的懷中。
他已經沒有了最後的氣力,在吞噬了“源數”納普的身軀之後,他體內的崩壞感染闕值已經超標了,也是沒法再救回來了。
“聽我說……姐……我的時日已經不多了……希望你……回到天命……回去……”
在他喃喃不清的話語中,吐出了這句話,他知道自己的姐姐究竟是為了什麽才放棄了成為女武神的道路,也知道她的仇恨是因為什麽而誕生。
“愛德,別走,愛德……”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在手臂崩壞結晶化的最後一刻,觸碰到了艾斯的臉龐,那已經被淚水浸濕的臉龐。
“抱歉……我要……先走一步……姐……我……”
終於,離別的話語還沒能說出口,愛德華醫生,閉上了他的雙眼,胸腔前裸露出的暗紅結晶體,也伴隨著他的雙眼緊閉而破碎,化作暗紅色的點點星光,環繞住自己的親姐姐艾斯,包圍著她。
艾斯沒想到,這是她和弟弟最後見麵的時候,她終於沒有了往日的女王風範,她痛失了自己唯一的血親,趴在愛德華醫生的遺體上大哭了起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凜在自己意識的腦海中,看到了一位忽然到訪這裏的友人。他穿著漆黑一身,帶著半邊的烏鴉麵具,如同正義的怪盜般降臨。
愛德華醫生能為自己摯友做的最後一件事,那就是把自己的“最後意識”,通過源數納普的能力,傳輸到自己摯友的腦海之中,希望他快些醒來。
“摯友,終於見到你了,我有些話要對你說,你不必回答,隻用照著我的話去做就行了。”
凜意識到愛德華醫生來到了這裏,剛想問他的情況怎樣,他卻將手指放在自己的嘴上,示意凜不要講話。凜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生命力的凋謝,而也就是因為這樣,凜此時已經控製不住的開始抽泣了起來,露出不舍的眼神,看著自己這位幫了自己無數次的友人。
“現在能拯救自己的,隻有你自己了,我已經盡力了,所以,如果你仍然還有意識的話,那麽就拜托你快點醒過來。”
“你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拜托,醒過來吧,你不能讓‘絕望之達伽瑪’繼續吸取你體內的能量了,不要這麽做……請不要做那個懦弱的你,勇敢一點,好嗎?我的摯友啊。”
在說完這些話之後,愛德華醫生的身影,就如同黑煙一般,消失在凜的麵前,留下斑駁的點點星光。凜此時也是感受到自己摯友的消失,緩緩道了出口來:
“再見了……醫生……”
當凜從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醒來之時,他的身軀,仿佛置身於一片星光之海當中,他懸浮在半空中,俯身望下星光海中懸浮的星球。隨後,他仿佛感覺得到,自己身體裏的能量正在被抽離出去,並與此同時,從他的腦海裏傳來這樣奇怪的聲音來:
“吾之信者啊……遺留在地球的子嗣……是時候該蘇醒過來了。”
一個全新的,古老到有些蒼白的意誌,此時正慢慢占據著他的腦海。凜伸手想要去觸碰麵前的星光,但卻沒有了自己的感覺,他感覺不到自己的四肢,仿佛它們根本就沒在自己的身上一般。
當蒼老的聲音從發光球體中傳來,他才意識到自己在哪裏,麵前的發光球體呈現半透明的狀態,在內部有一位全身為白的高大人形生物。它的頭部頂著一枚缺了四分之一的圓形環狀物,從它身上遍布的肌肉組織可以看得出,它是一個男性生物體。
但是,那蒼老的聲音,卻是男性與女性的結合體,而且似曾相識。當他回想起那熟悉的聲音的時候,他沒能想起任何的事情來。並且,他隻是覺得這樣的聲音很熟悉,但卻不知道在哪裏聽過它。
他在意識之中呼喚著涅萊、涅伯倆兄妹的名字,但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然而,那種蒼老久遠的聲音還在他的耳邊回蕩著,並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第一試煉已經降下……名為‘絕望’之試煉。”
人形生命體處,緩緩傳來這威嚴與隆重之聲。而凜此時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上發生了什麽事,他體內塵封著的能量,也在以極快速的速度,變為發光的星辰碎片,脫離出他的身體之中,注入到麵前的巨大生物體之內。
此時的“源數”納普也已經準備開始進行“重生計劃”的末尾工作了,他吩咐了幾個看著麵前裝著“凜”方艙的幾個人,示意他們把這個小子給看好些,不要讓儀器“轟”的一下被炸開了。
那個研究人員則是對納普表示道:“納普大人,實驗體的情況穩定下來了,目前融合程度在60%左右。”
“桀桀桀,很好,再這樣下去,我們的偉業就要完成了……艾格尼斯大人會引領我們,走向‘進化’的道路,而這個‘殘缺的神之軀’,也將被我們喚醒……桀桀桀。”
實驗方艙裏裝著的少年正是凜,而在那巨大的方艙前,納普那矮小的,渾身被灰色的鬥篷遮掩著的身子,也在發出刺耳的嗤笑聲來。對他來說,他早就舍棄了“人類”的身份,加入了光榮的進化之中,為的就是回應“艾格尼斯”大人對他的期待。
他使用他的擬似律者能力“數據傳輸”抓住了布洛妮婭等人,卻隻把凜單獨拿了出來,關在眼前和“絕望之達伽瑪”融合在一起的實驗方艙內,將凜體內的“未知能量”輸送到那個巨大的殘缺身軀體內。
“絕望之達伽瑪”那巨大、殘破不堪的身形就在一眾工作人員們的眼前。那被渾身雪白狀神秘金屬物質覆蓋住的高大人形,正像一個還未出生的嬰兒一般,蜷縮在一團,放在方艙身後的高大圓柱內。
這位就是“十天聖”之一的“希望”,也被伽馬人的文獻中記載為“司掌希望與絕望之神”。而它也是在“新天命”還沒有建立之前,從“海潮之下的古代伽馬遺跡”裏挖掘出來的東西,似乎是在那裏塵封了很久,沒有被發現過。
這個“絕望之達伽瑪”的殘軀,就是重生計劃的核心。艾格尼斯被“絕望之達伽瑪”的意誌所占據,而他自然是想要在這個世界降下名為“十天試煉”的存在,自然是要複蘇這具殘軀,為自己所用。
艾格尼斯利用絕望之達伽瑪分裂出來的新生細胞,將北極星聯盟的大部分人改造成為了半人半崩壞生物的“擬似律者”。隻有“神”此類的造物才能夠製造律者,由於這具軀體還處於不完全的狀態,所以製造出來的“律者”也是不完全的,頂多來說,算是個“超能力者”,並非擁有著“律者”的權能。
“納普大人,剩下的那些人,您看怎麽處理?”
這位部下口中“剩下的人”指的當然就是布洛妮婭她們。此時,布洛妮婭等人被囚禁在專門用於關押看守崩壞獸的牢籠內,經過了特殊處理的牢籠能夠隔絕其內生物體的一切崩壞異能的使用,讓被關起來的目標趨於相對安靜的程度。
布洛妮婭在被稱之為“牢籠”的實驗體方艙之內沉睡著,在她的意識裏,仿佛置身於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那個年紀最大的女人,我對她以前的資料比較感興趣……‘創星十四律者-理之律者’的前任憑依者,她現在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律者權能,但現在,‘神’就在我們的眼前,對神這種東西來說,“律者”可謂是渺小而無用之物,好好看著她吧,別讓她跑出來了。”
納普用著一種在玻璃上摩擦的尖銳聲音得意的說道,那聲音和任何正常人類所能發出來的根本就不沾任和邊。而研究人員得知了納普的命令之後,表示道“是,我馬上去辦”,便帶著文件離開了。
“轟。”
與此同時,能源研究所的大門被轟開,三輛摩托機車,突破重重阻礙,終於來到了這裏。納普也聽到了這個動靜,連忙起身準備趕到出事的地方,他知道前來這裏找他麻煩的人到底是誰,也是笑著表示了一句:
“終於來了啊……叛徒們。”
雖然名為“能源研究所”,但是內部的結構卻和工廠別無二致,這裏的地下區域存放著大量的廢棄與完好的實驗方艙,在方艙之內的,均是全身被雪白肌膚覆蓋著的人形怪物。
那都是和“達伽瑪細胞”融合失敗的產物,是新阿卡迪亞違規使用人體進行禁忌實驗的東西,它們和達伽瑪母體的動作一致——蜷縮著,如同還未出生的嬰兒一般,正等待著新生的降臨。萊恩知道這裏存放著的都是屬於“禁忌的試驗品”,是屬於褻瀆了人類身份的可憎造物,也是義憤填膺的問艾登道:“小子,要不要把這些東西都毀了?”
艾登表示先不要打草驚蛇,他們能在新阿卡迪亞武裝人員的圍堵之中來到這裏,已經鬧出很大動靜了,再這樣下去,納普的最高警戒可能會注意到這裏,他們必須得小心行事。
他們所在的位置,是地下水道的廢棄實驗區域,這裏是用於存放廢棄實驗體的區域。雖然剛進入這裏的時候,他們沒有發現任何看守,但不遠處的一台巨大的,重型戒備泰坦機器人卻引起了他們的注意,這個泰坦機器人把守著上層的通道,正在展開它的搜索掃描裝置,不間斷的四周探望,試圖發現入侵者。
“那家夥是神裏重工製造的巨型自律作戰兵器。”萊恩認出了這個巨大的家夥。“沒想到納普還買下了這種東西,用來看守地下區域。”
艾登準備示意手下的人跟他一起破壞這個巨大的攔路虎,說了一句“準備上了,各位”,靜流和諾爾妮也對艾登的指示做了肯定的答複,紛紛拿出自己的武器,準備迎戰。
眾人迎麵向巨大的機械泰坦襲去,當泰坦的紅色燈光掃描裝置探查到敵人的時候,便轉變為攻擊模式,亮出雙臂的鐵鋸,朝著四人襲來。
諾爾妮在艾登、靜流等人還沒接近巨大泰坦的時候,便驅動自己的聖刻紋技藝,喚出一發巨大的火焰新星,在泰坦腳下炸開,發出明亮的一陣“轟”的響聲來。霎時間,地麵開始震動起來,就連天花板都開始塌陷了下來。
“威力還是太大了嗎……抱歉。”諾爾妮意識到自己的火力太過於強力了,便收起了自己的法杖,對眾人連忙道歉。
艾登表示不用道歉,反正這裏都是要毀掉的地方。於是,眾人在確認泰坦被諾爾妮一炮解決掉,沒有活動能力之後,便乘坐地下區域的升降梯,準備往上層區域前進。而這個地下電梯,是要通過新阿卡迪亞員工認證才能使用的,當萊恩發現自己隨身攜帶的員工證可以驅動這個電梯的時候,他感到一絲詫異。
“沒想到我的員工卡還能用……真是神奇的事情。”
“看來是艾格尼斯沒來得及消掉你存放在總部的員工數據,先別太鬆散了,等到了上層,又不知道會遇到什麽敵人呢。”
正當電梯剛要啟動的一瞬間,眾人驚愕的發現,那巨大泰坦忽然站了起來,朝著電梯的方向突突突的射出一串飛彈。
“轟轟轟。”
電梯運行了,隔著透明的電梯夾層,眾人可以看到,透明防爆的材質已經開始出現大片破損的跡象。
“怎麽辦?艾登先生。”靜流開始詢問艾登接下來的對策。
艾登咬了咬牙,看了看電梯的上方出口區域處,隻好讓四個人抓緊自己,驅動自己的擬似律者異能,將眾人一同變成群鴉,然後強行飛上去。雖然這樣比較消耗體力,但也隻能這麽做了,不能讓自己和同伴們遭遇到危險,這是艾登的第一想法。
就在電梯因為受損,將要無休止的往下墜落時,霎時間,群鴉飛起,從電梯損壞的夾層中飛出,直直的往上層區域飛去。與此同時,納普也在帶著新阿卡迪亞的一眾武裝人員,在偌大的研究所裏尋找入侵者們的身影。
他知道來的人是誰,知道這個地方的人,如果不是接收了外部情報,那就隻有北極星聯盟的成員。他肯定這些人就是以艾登為首的背叛者們,也隻有他們這些內部人員,才能夠找得到這裏來,所以也沒有打算放過他們一眾人。
“報告納普大人,入侵者在c3區域,正在往上層進發。”手下的一個哨兵說道,而聽到這些入侵者位置的防衛,納普也是發出“桀桀桀”的聲音,囂張的笑了起來。
“那邊可是通向達伽瑪艙體的必經之路呢,這幫‘實驗體’自己卻是送上了門來,難道,他們以為我沒有一點對策嗎?去,和我一起把他們抓住。”
於是,他繼續帶著人往c3-b3的區域進發,想要在那裏攔截這四個人。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艾登他們剛來到c3-b3區域的通道,卻發現了一個龐大的機械守衛者,在這裏看守著通道。
它的模樣像是螃蟹和蜘蛛的混合體,足足有一層樓一樣高,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納普的惡趣味,所以製造了它這樣的外形,但它剛發現了入侵的四個人之後,便揮舞著它的兩個大機械前肢,以極其迅捷的動作往這邊趕來。此時,自律泰坦型兵器的飛彈,也在轟炸著走廊外部的牆壁組織,想必是那個追擊泰坦趕到了這裏,整個懸空走廊的結構開始變得不穩定了起來。
艾登安排了小隊成員的作戰,並下了命令道:“諾爾妮,火力支援就拜托你了,我們上!”
靜流、艾登和萊恩紛紛準備好戰鬥,拿出自己的武器,朝著巨型蜘蛛機械奔去。身後的諾爾妮也在進行“烈火術式·赤紅之三”的詠唱動作,想直接使用強大的法術,一發就解決戰鬥。
隻見萊恩朝著巨型機械蜘蛛的前螯一拳打出,強大的衝擊力讓空氣也為之一震,靜流也一刀拔出,一記三日月將其切成了兩段。艾登拿出左輪,朝著機械蜘蛛的一隻機械複眼連開兩槍,子彈穿透了它的鋼鐵護甲,通過複眼的位置深深打了進去。
“警告,機體受到損傷,開始輸出最大功率。”
在機械蜘蛛的警報聲出現之後,機械蜘蛛仿佛改變了它原本的行動模式,不斷地攻擊著懸空走廊的地麵,地麵出現了裂痕,有種要把整個走廊切斷的態勢。
“烈焰術式·赤紅之三·烈日新星!”
諾爾妮的法術打出,在機械蜘蛛身上徑直炸裂開來,烈焰的高溫和金屬熔斷區域散發著火星,炸掉了它整整一大半的身體。
“做得好!諾爾妮。”
麵對艾登的誇讚,諾爾妮也是露出了一副微笑,表示“嗯”的一聲,謝過艾登的誇讚。隨後,在小隊成員們示意小隊無視外部的衝擊,徑直往前進發的時候,艾登注意到,剛才被巨型機械蜘蛛破壞的走廊地麵,一個迅速而又尖銳的物體穿透了過來。
那是追擊泰坦的電鑽,突破地麵的裂縫,出現在四人麵前。當眾人發現,那追擊泰坦還沒有死透,而追擊過來的時候,納普也從身後帶著大部隊趕來,圍追堵截著四人。
“上!抓住這四個該死的叛徒!”
機械泰坦在前,大部隊追兵在後,新阿卡迪亞反抗軍四人小隊此時陷入困境,想要找辦法同時突破這兩道防線。
“交給我。”
靜流原地站定,做出拔刀姿勢,刀氣劃過四人所在的地麵之外,環繞成了一個圓形,將四人包圍在圈內。
“神裏流·秘劍·空嵐!”
刀光祭出,如同凜冽的寒風,從圓形的刀氣四散開來,形成一道又一道利刃的波氣,朝著襲擊而來的新阿卡迪亞武裝人員襲擊而去,貫穿他們的身體,並攪碎成粉塵,在空氣中飄散而去。
“還是那麽厲害啊,靜流小姐。”萊恩大笑一聲說道。“就這樣水平的安保措施,怎麽可能阻止得了我們四人呢?”
而納普見狀也是氣急敗壞,他從鬥篷之下伸出一隻手,隻見那剛被諾爾妮炸毀的機械蜘蛛,像是被重新代碼編輯一般,修複到完好如初的程度。萊恩見那追擊泰坦已經衝了上來,便揮出鐵拳和追擊泰坦的電鑽撞到了一起,用他堅韌的身體為其餘四人提供安全的環境。
艾登拋出一隻烏鴉,在萊恩的肩膀之上叮咬了一口,霎時間,萊恩的身體爆發出強大的力量,擊碎了襲來的電鑽,並且又是一拳,將追擊泰坦擊飛到很遠的位置。
“感謝。”萊恩道謝道。“你的能力還是這麽有用,艾登小子,有了你的‘生物激素’,我就會擁有十倍不止的力量!來吧!”
艾登方才給萊恩注射了生物激素,能在短時間內提高他的作戰能力,此時的他變得比以往更加強壯,徒手幹碎幾個追擊泰坦也不是問題。
機械蜘蛛也朝著萊恩襲來,在注射了艾登提供的激素之後,他變得更加神勇,直接一拳朝著巨型蜘蛛的巨大螯肢打出,將機械蜘蛛一拳轟成了粉塵。
“該死……該死!你們四個,拋棄了身為我們同胞的覺悟,選擇了和艾格尼斯大人作對……不可原諒!”
納普也是歇斯底裏起來,他也是開始跺著他的小腳,那模樣讓人看見隻有想笑的份。而艾登四人聯手解決了數量眾多的敵人,來到納普的麵前,和他對峙起來。
“說,被你抓走的人在什麽地方?”艾登質問他道。
納普沒有回答,而納普在鎮定下來之後,雙手放在胸前交叉著,一副“你能奈我何”的囂張表態,桀桀桀的笑了幾聲,隨後準備脫下鬥篷,和這幾個人拚個魚死網破。他露出一副麵目猙獰的麵容和表情,他的真實身份是一個“矮糟老頭子”,但他的麵部像是被人類組織拚接而成,看起來非常惡心。這也是納普一直不願意以真麵目示人的原因。
“共事這麽久了,你們還不知道我的真實麵目,這就……讓你們看看!”
在脫下鬥篷的一瞬間,原本矮小的身體開始膨脹起來,渾身被雪白的矽化組織覆蓋起來,變成一頭巨大的,背上長有八隻手的獨眼可怖怪物。
“他來了,大家小心。”艾登吩咐道。
納普在解放了自己體內的擬似律者核心之後,使其暴走,發生了和安娜妮婭一樣的增殖行為,他背上的增生肢體仍然在不斷地增大,朝著四人襲來。
“赤紅之四,焚燼!”
諾爾妮的一道火光射出,但是,當火焰穿透納普的身體的時候,眾人發現,他那可怕的“數據化”能力,居然將火焰化為虛數空間裏的一部分數據,給傳送了出去,根本沒有機會傷到他。
“你們讓我生氣了,身為和我一樣的怪物……你們居然選擇站在人類一方,你們還不知道你們現在的立場嗎?我們是‘怪物’,我們都是‘怪物’!!你們居然選擇幫助人類,不可原諒!!”
納普咆哮著,從口中吐出一道虛數暗藍色光線,雖然被眾人躲了過去,但他們發現,原本他們還站在的地麵之上已經開始熔斷,露出漆黑的天空區域,凜冽的寒風也從巨大裂隙之中湧出,吹在他們的身上。
“快逃。”當艾登下意識的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萊恩連忙將行動速度最慢的諾爾妮一把抱起,四人連忙往c3的方向逃去。
雖然他們的動作很快,但是身後納普變成的巨大怪物還在不斷地追著他們。它一邊追著,一邊口中吐出虛數空間內的數據轉移光線,將四周可見的道路全部數據化消失掉。他們之前在新阿卡迪亞的時候,也對納普這個人所知甚少,他總是很神秘,並且,他也是艾格尼斯的親信之一,沒有多接觸他的機會。
不過,當此次突襲能源研究所的時候,納普展現出的可怕力量讓他們開始感到恐懼了起來,那絕不是一般的擬似律者,如果要說是接近“律者”的存在也不為過。
瑪麗蓮在襲擊天命城區的時候,也是對幽蘭黛爾表示過,因為有了“律者”的幫助,她們才能夠輕而易舉的突破彌勒亞的外部禁製,成功的襲擊了天命。
“桀桀桀,逃吧!逃吧!我要吃掉你們,變成我身體數據的一部分!桀桀桀。”那滲人的笑聲仍然在追趕著他們,他們隻有逃命的份。
此時的艾登也顧不上那麽多了,直接拿出通訊器,給天命的總部發了一條求救訊息“情況緊急,我們需要支援!”,想讓十三人議會的高層人員派出救兵來應對麵前的這個可怕怪物。
萊恩抱著諾爾妮,嬌小的諾爾妮在大漢的懷中縮成了一團,而萊恩則是拚盡全力的跑著,時不時的還會回頭看著追上來的納普。就在跑到走廊盡頭的大門處時,來自納普的一道虛數鐳射再次襲來,艾登連忙示意眾人趴下,讓鐳射打穿了麵前的這道鐵門。
“再這樣下去的話,我們撐不了多久……你們三個先走,我來殿後。”
艾登的體力已經接近極限了,不僅僅是在電梯被破壞即將掉落的時候化為群鴉帶著眾人離開的時候,還是在經曆了對那些敵人的戰鬥的時候,以及現在被納普追趕的時候,他現在已經意識到自己快要到極限了,再這樣下去,誰都跑不了。
平時作為研究人員的他,戰鬥的機會不多,體力也沒有萊恩和靜流她們那麽充沛,於是在掩護三人撤退之後,他和身形龐大的怪物對峙住了。
“說吧,‘醫生’,你的遺言,我會轉告給艾格尼斯大人的。”
艾登隻看到巨大的黑色眼球接近了自己,那長者利齒的大嘴便跟了過來,伸出惡心粘稠的紅色長舌頭,朝著他吐著熱氣。
這已經不是人類了,現在的納普可是純粹的“怪物”,它既不屬於“崩壞獸”也不屬於“擬似律者”“律者”之類的東西,完全是一種吸收了過量崩壞能量,以“擬似律者核心”為驅動的戰鬥兵器。
艾登意識到可能要用“那個”的時候,他也是緊閉雙眼,緩緩說出:“抱歉了,姐姐……摯友……如果你還能見到我的話……”的言語,並做好了向死而生的打算。
“你在說些什麽?‘醫生’,這就是你的遺言嗎?”
艾登下定決心,身為擬似律者的他,也具有和“梅比烏斯”相似的能力。名為“侵蝕過載”的能力,引發自己體內的擬似律者核心暴走,變成和他一樣的畸變體怪物,才有機會戰勝它。
但是,如果自己那麽做,他身為愛德華醫生的意識將會不複存在,今後,他再也不會有和凜見麵的機會,坐在咖啡廳一同談心了。
“桀桀桀,沒招了吧,小子。”
就在納普還得意洋洋,將要吞下眼前艾登的時候,從艾登的身體內爆發出強大的能量,這股能量漆黑而又虛無,迅速吞噬了艾登的整個身體。
隻見艾登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程度變化著,漆黑的皮膚出現在他的體表,他的身上長出漆黑的羽毛,右眼也變得漆黑而深邃。這位被漆黑意誌所覆蓋的暗夜君王,拋棄了人類的姿態,矗立在納普的麵前。艾登已經徹底回不去了,也就是發動了“侵蝕超載”的時候,艾登瞬間失去了他的絕大部分意識和人性。
“沒想到,你為了阻止我,也選擇了這條道路啊……”
雖然納普仍然保留著人類的思維,但眼前已經化身為惡鬼的暗夜君主無法做到這一點。在他的身體膨脹之下,他殘留的最後一絲人性也快要消失了,而在巨大身軀之上的尖銳漆黑羽翼,覆蓋在他展開的巨型烏鴉翅膀之上,揚起漆黑的風暴,迅猛的朝著納普襲來。
“啊啊啊啊!”
尖銳的黑夜風暴,夾雜著羽翼所分出來的利刃狀尖刀,在納普的銀白色軀體之上跳著舞,穿透,撕碎,而暗夜君主隻是靜靜地揮舞著雙翼,看著眼前的可憐之物,那失去了“人格”的怪物,選擇擁抱崩壞的怪物。
解放了全部擬似律者核心禁製的艾登,朝著納普揮出一拳,從他的嘴部貫穿了他全部的身體,將它一擊撕裂開來。
僅存的人類意誌在支撐著他的思維,在吐出這已經不像是人類的聲音之後,烏鴉人形的暗夜君王捂著自己的頭顱,痛苦的發出震天裂地的咆哮聲。僅有的思維,在他痛苦的咆哮聲中,出現了想對自己親友和同伴們所說的話語。而他此時此刻想要說出來的話,也都變成了怪物的咆哮聲,支撐他繼續戰鬥下去。
“抱歉,支援已經不需要了,如果等你們來到這裏的時候,我已經不在了吧……抱歉了,靜流,萊恩,還有諾爾妮,和你們在一起的時候很開心,真的。”
“凜……和你相遇的時間不長,但是你給我留下來的印象很深刻,你是為數不多我的朋友,願意聽我說話的人,謝謝你。”
“姐姐,我已經不能陪你繼續走下去了,今後也請忘了我吧……如果有來生的話,我也會陪伴在您的身邊,真的……很抱歉啊。”
與此同時,還在房間內沉思的艾斯,忽然感到自己的胸口一陣下意識的陣痛。她意識到,愛德出事了,而且很可能永遠也回不來了,身為他的直係血親,艾斯和弟弟所聯係起來的血脈,其中屬於弟弟的哪一環,也是逐漸的從她的身體裏抽離出去。
“愛德……愛德……”
想到這些,她遵循著血脈的連接,離開宅邸,往新阿卡迪亞能源研究部的方向奔去。與此同時,小隊三人也聽到了這個聲音,意識到艾登再也回不來了之後,萊恩放下諾爾妮,整個人跪倒在了地上,開始痛哭起來。
“為什麽……你要為我們做這麽多……艾登,我的摯友啊!”
而靜流和諾爾妮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看著眼前這個柔情的大漢,諾爾妮也將臉埋在了靜流的腹部位置,小聲的抽泣了起來。
他回憶起某天艾登和他開的玩笑起來,而那個時候的艾登,已經做好了無時無刻會犧牲的準備,笑著對他表示道:
“要是哪天我犧牲了怎麽辦?萊恩。”
“哈哈,你這麽厲害,還這麽聰明,我想你不會的。”
但如今,當初兩個人的玩笑話,如今卻成為了真實,萊恩不相信艾登會在這個時候選擇自己的暴走,其他兩個人也不相信,但事實就是如此,沒法改變。
艾登變成的漆黑君王,形態也在發生著改變,他現在已經化身成為一頭巨大的漆黑蝙蝠異獸,在遠離萊恩他們的地方,屠殺著任何前來阻止他的新阿卡迪亞武裝人員。
“嘎啊啊啊啊啊!!”
他發出這樣的聲音,前來支援的武裝人員見狀,也隻能被嚇破了膽,連忙向身後逃竄而去。但那個武裝人員逃不掉,蝙蝠異獸僅僅就隻是揮出一爪,將他的身體貫穿,隨後啜飲著他的血液,已經陷入了極端的瘋狂之中。
“愛德華先生,他為了攔住納普……犧牲了。”
靜流懷著悲痛的心情,對天命那邊是這麽回應的,霎時間,那邊負責通訊的人員也沉默了,空氣如同死寂一般沉靜了下來。
那巨獸像是有意識一般,隻會將新阿卡迪亞的武裝人員殺害,並且越來越遠離萊恩他們的方向——那是愛德華醫生最後的溫柔,為了不讓失控的自己傷害到同伴,選擇離他們稍遠一點的地方,他才發動了“侵蝕過載”。
“抱歉……我不能……再和你……見麵了,摯友們,姐姐……請原諒我,我必須這麽做。”
那巨獸一邊踱步走著,口中還念叨著這喃喃不清的話語。就在巨獸剛要突破武裝人員防守的下一個區域的時候,一記凜冽的剃刀攻擊,朝著巨獸而來。
當巨獸意識到自己被攻擊的時候,它注意到了到這裏來的人,她此時正眼中含著熱淚,看著自己。她是自己的姐姐,但是已經化為了異獸的愛德華醫生,此時卻不認識她,隻能衝她咆哮著,怒吼著。
“愛德,你是愛德……”
當艾斯看到那巨大的蝙蝠異獸時,她的本能告訴她,它就是自己的弟弟,體內的擬似律者核心已經暴走,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但是巨獸卻絲毫沒有一絲感情,朝著艾斯張牙舞爪的襲來,張開血盆大口,想要獲取更多的血液。
艾斯見狀,下意識的躲閃開來,呼喚著自己親弟弟的名字,試圖將他從惡魔的體內喚醒。此時,惡魔體內的愛德華還在沉睡當中,在夢境裏,他看到了自己最想要見到的人。
“還是這麽一副難看的樣子啊,臭小子。”
那矮小個子的少女模樣女性,正穿著一身雪白的研究員製服,在廚台上為自己準備著早餐。是麗瑟爾博士,收養自己的那個養母,曾經的他很不喜歡自己的養母,但因為愛德華醫生此時已經處於癲狂的異獸狀態,他失去理智前的走馬燈,也是在他的眼前來回播放著。
“麗瑟爾博士,我很想以‘母親’的身份稱呼您,這個心願在我心底埋藏了太久太久。”
“從以前到現在,您都一直對我這麽嚴厲,讓我曾一度想要逃離您的身邊,但是我做不到。”
“老媽,您如果能回應我的話,那我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就在他陷入沉思的時候,他的頭忽然被重重打了一下,當他意識到疼痛的時候,站在眼前的人又變了一個。那是米卡萊狄亞博士,正大聲嗬斥著自己為什麽不快點寫報告。
正當他要找借口為自己開脫的時候,在米卡萊狄亞身後站著的,是一位身著雪白連衣裙,碧藍眼,一頭白短發的女孩。
“艾琪雅……”
他的青梅竹馬,他的發小,雖然是名為“k594”的實驗體,但是他對艾琪雅的兄妹情感,是真實的。他非常想要陪自己的妹妹走到最後,但他現在已經成為了這副模樣,也是不由得心生感慨一番。
無數的回憶,伴隨著艾斯在外呼喚的話語,衝擊著他的腦海。
“唔啊啊啊啊啊!!!!”
終於,在親生姐姐的呼喚之下,那頭瘋狂的野獸,停止了行動,痛苦的四肢著地,捂著頭咆哮著。而艾斯此時也是失去了她的理智,止不住的接近著這頭發狂的巨獸,痛哭著呐喊道:
“愛德!快醒醒!我賺了那麽多錢,我們以後會住上更大的房子,過更好的生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我不能沒有你啊!愛德!要是你這麽狠心拋下我的話……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艾斯的淚水已經浸透了眼眶,在她撕心裂肺的說出了自己全部的心裏話之後,巨獸的身體開始變成石膏狀的結晶體,散落在了地麵。在巨獸的遺骸內部,是已經身體一半被崩壞結晶化感染的愛德華,艾斯見狀,連忙跑上去,將他擁入自己的懷中。
他已經沒有了最後的氣力,在吞噬了“源數”納普的身軀之後,他體內的崩壞感染闕值已經超標了,也是沒法再救回來了。
“聽我說……姐……我的時日已經不多了……希望你……回到天命……回去……”
在他喃喃不清的話語中,吐出了這句話,他知道自己的姐姐究竟是為了什麽才放棄了成為女武神的道路,也知道她的仇恨是因為什麽而誕生。
“愛德,別走,愛德……”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在手臂崩壞結晶化的最後一刻,觸碰到了艾斯的臉龐,那已經被淚水浸濕的臉龐。
“抱歉……我要……先走一步……姐……我……”
終於,離別的話語還沒能說出口,愛德華醫生,閉上了他的雙眼,胸腔前裸露出的暗紅結晶體,也伴隨著他的雙眼緊閉而破碎,化作暗紅色的點點星光,環繞住自己的親姐姐艾斯,包圍著她。
艾斯沒想到,這是她和弟弟最後見麵的時候,她終於沒有了往日的女王風範,她痛失了自己唯一的血親,趴在愛德華醫生的遺體上大哭了起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凜在自己意識的腦海中,看到了一位忽然到訪這裏的友人。他穿著漆黑一身,帶著半邊的烏鴉麵具,如同正義的怪盜般降臨。
愛德華醫生能為自己摯友做的最後一件事,那就是把自己的“最後意識”,通過源數納普的能力,傳輸到自己摯友的腦海之中,希望他快些醒來。
“摯友,終於見到你了,我有些話要對你說,你不必回答,隻用照著我的話去做就行了。”
凜意識到愛德華醫生來到了這裏,剛想問他的情況怎樣,他卻將手指放在自己的嘴上,示意凜不要講話。凜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生命力的凋謝,而也就是因為這樣,凜此時已經控製不住的開始抽泣了起來,露出不舍的眼神,看著自己這位幫了自己無數次的友人。
“現在能拯救自己的,隻有你自己了,我已經盡力了,所以,如果你仍然還有意識的話,那麽就拜托你快點醒過來。”
“你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拜托,醒過來吧,你不能讓‘絕望之達伽瑪’繼續吸取你體內的能量了,不要這麽做……請不要做那個懦弱的你,勇敢一點,好嗎?我的摯友啊。”
在說完這些話之後,愛德華醫生的身影,就如同黑煙一般,消失在凜的麵前,留下斑駁的點點星光。凜此時也是感受到自己摯友的消失,緩緩道了出口來:
“再見了……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