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


    往生堂。


    此時的往生堂不似外界有海燈節到來的喜慶,相對的,卻是滿堂清冷,即使是往生堂內的擺渡人都所剩無幾。


    一樓幾乎是隻有前台一人。


    隻有二樓,還有著正在下棋的兩位俊美男子以及一位手中抓著酒壺,渾身散發著酒氣的吟遊詩人。


    “鍾離,你的棋藝又進步不少啊。”許諾看著麵前的棋盤,自己的黑子已經進入了陷阱,即便是自己拚盡全力那也僅僅隻是垂死掙紮,並不能挽回敗局。


    “險勝一招罷了。”鍾離臉上倒是沒有任何喜悅的神色,隻是一隻手往桌子的一邊伸去。


    伸手卻抓空,鍾離不由發出一聲驚咦,旋即他扭頭望去。


    隻見那位帶著綠色帽子,紮著長長辮子的吟遊詩人,手中除了那精致的酒壺,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多出了一隻棕色的淡雅杯子。


    ——那正是鍾離用來泡醒神茶的茶杯。


    而原先杯子內散發著濃鬱茶香的茶水以及茶葉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清醇濃香的果兒酒。


    濃鬱的酒氣在空氣中久久不散……


    眼角不停地抽動著,鍾離一直儒雅溫和的眸子忽然染上了許久不見的淩厲:“巴巴托斯!看看你幹的好事!!!”


    就好像沒有聽見一樣,溫迪嘿嘿笑了一聲,就將茶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那可愛得有些像女孩子的臉上露出幾分滿足。


    就連許諾見到這一幕都是有些無語,這風神實在是不成樣子。


    “瑪瑪哈哈……”(不要問我為什麽會想到這個東西……)溫迪意猶未盡地又拿起酒壺倒入茶杯之中,加滿。


    許諾:“……”


    此時的許諾隻想朝著溫迪豎上一個大拇指:牛!!!!


    看來溫迪是真的有些皮癢,真的想要被鍾離揍一頓。


    在這種情況下,許諾的眼睛瞥了鍾離一眼——果然,鍾離的額頭上出現了一縷青筋。


    好像是意識到了什麽,溫迪撓了撓頭,尷尬地說道:“老爺子,你的茶杯真好看……”


    許諾:“……”


    鍾離:“……”


    “嘖嘖嘖,讓我忍不住想拿來喝酒……”溫迪將手中的酒水喝盡,然後做賊心虛地把酒壺重新放回到桌子上。


    “你不是有一個這麽精致的酒壺嗎?”許諾忍不住搖頭歎息。


    可別小看了溫迪手中的那個酒壺,那可是貨真價實的擁有空間屬性的酒壺。


    光從外表上看,隻是區區一個小酒壺,但是其內部卻是一個折疊空間,能裝得下至少二十倍的同樣容量的普通酒壺的酒!!


    “那怎麽能一樣呢?”溫迪辯解道,“老爺子的茶杯……嘖嘖嘖,拿出去賣,估計都可以買幾百壺我這個酒壺容量的酒了。”


    “你居然還有想要倒賣鍾離茶杯的想法。”許諾暗笑一聲,不動聲色地煽風點火。


    他還記得之前自己是怎麽想的:要讓鍾離好好揍溫迪一頓!!還要狠狠地揍!!!


    “怎麽可能!”溫迪注意到鍾離的臉色,連忙否認。


    別看溫迪和鍾離現在是整個提瓦特活得最久的神明,但是真的單論實力,鍾離絕對是所有神明中首屈一指的存在,不然也不會有“武神”之稱了。


    即使是兩人都失去了自己的神之心,但是溫迪本來實力就比不過鍾離,那麽溫迪也就自然是打不過鍾離的。


    “我看他就是想醒醒酒。”鍾離冷哼一聲。


    許諾搖搖頭,無奈地歎息一聲。


    就在前一天,也就是熒和派蒙遇見凝光之後去找刻晴的那一天,早就已經說好要前來璃月的溫迪終於是珊珊來遲。


    不過據溫迪所說,其實他很早就已經從蒙德出發來璃月了。


    隻是他在來的路上,順便去了一趟晨曦酒莊,在酒莊裏大肆“采購”了一番才真正上路。


    溫迪就這麽邊喝酒邊趕路,倒是一點都不急,還很悠閑。


    終於,溫迪喝醉了,醉醺醺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走到哪裏去,直接迷路。


    好在前幾天飛雲商會的人正巧經過,見到溫迪一個“小屁孩”在野外遊蕩,就生出惻隱之心,將溫迪從璃月的郊外帶回了璃月港。


    雖然溫迪常年在蒙德沉睡,對於大陸上的很多消息並不了解。


    但東風之龍特瓦林在半個多月前就已經回到了蒙德,並告訴溫迪一些有關璃月的訊息,還把許諾在璃月港開了一家名叫“古茗”的奶茶店悉數告訴了溫迪。


    而古茗在璃月港如今人盡皆知的程度,溫迪隨便找個人問一下就知道了許諾所在的位置。


    這不,溫迪一找上許諾,許諾就帶他來見鍾離了。


    好在巧的是,鍾離正好也在往生堂。


    若是平時的話,鍾離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當然,不是指鍾離又閑的沒事去三碗不過港喝茶聽書,而是處理往生堂所接的那件事……


    “喂,溫迪,伐難他們呢?”許諾問道。


    從溫迪來璃月都還會迷路的情況來看,伐難等人貌似並沒有和溫迪一起來璃月。


    “啊?你說那三名璃月的夜叉啊。”溫迪得到許諾的“援救”,也是連忙接上話,“伐難的話和魈的話,前者的傷早就已經沒事了,而後者的業障之力也控製得差不多了。”


    “你說的差不多是指……?”許諾略微有些遲疑地問道。


    此刻,便是鍾離都有些好奇地看向溫迪。


    別的不說,在淨化這一方麵,鍾離不得不承認溫迪是塵世七執政之中最精通的一位。


    五位夜叉身上的業障之力鍾離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不然他早就出手幫助他們鎮壓業障了。


    也就不會五位護法夜叉,如今隻剩下一位能完好無損、一位被業障折磨得昏迷不醒、一位差點再次被業障控製。


    要不是許諾的出現,五位護法夜叉說不好現在就隻剩下一位魈了。


    “我已經成功壓製了魈身上業障之力。”說起護法夜叉身上的業障這種嚴肅的話題,溫迪的神色也是稍微認真了一些,“但是……”


    “但是什麽?”許諾無語,你說話就一定要說一半,不能一次性全部說完嗎?


    “由於魈的業障是第二次爆發,雖然不似第一次的全麵爆發,卻引動了曾今的一些已然沉寂了的業障,導致此次壓製他體內業障的難度增加……”


    “我壓製住了業障,不過他的情況比第一次更加糟糕。現在的他卻是不能動用一絲的元素之力。”溫迪很認真地站直了身子,直視著許諾的眼睛。


    聞言,無論是許諾還是鍾離皆是鬆了一口氣,前者說道:“原來隻是不能使用元素力啊,那這個結果已經是很不錯了。那彌怒怎麽樣了?”


    “彌怒的情況和魈差不多,隻不過依然昏迷不醒,體內的業障之力依舊會有暴動的跡象,所以我建議老爺子還是將彌怒封印吧。”


    溫迪也是有些無奈,對於彌怒的這種情況,他隻能做到這裏了。


    “那他們人呢?”鍾離早就已經不在意夜叉們還能不能使用自己的力量了,現在的他隻希望這些孩子們能活著。


    六千年,鍾離的身邊無數的仙人與普通的人類。


    既有曾經和他在魔神戰爭中並肩作戰的戰友,也有和他締結同盟契約的魔神,更有著替他管理璃月的曆代璃月七星……


    數千年過去了,曾經的故人,如今還剩下幾人呢??


    就連夜叉一族,也僅存伐難、彌怒、魈三人了。


    火夜叉應達應業障爆發發瘋致死;雷夜叉浮舍業障爆發戰死層岩巨淵;其餘的夜叉要麽就是在魔神戰爭中戰死,要麽就是在履行契約時犧牲……


    “應該也快到了吧。”溫迪回憶道。


    他作為蒙德的風神,和作為璃月的岩神鍾離一樣對著自己的國家地區有著感應。


    溫迪在不久之前就已經察覺到他們離開了蒙德的疆域。


    “那魈他們也該回歸普通人的生活了。”許諾輕笑道。


    他對於這個結果還是十分滿意的。


    要知道,璃月各地遭摩拉克斯鎮壓的魔神,在半夢半醒之間,偶爾會爆發出規模異常的怨憎與殘渣。


    其中,以海燈節之夜的爆發最為巨大。


    魈受命進行靖妖儺舞,於海燈節當晚徹夜廝殺。


    因此,他尤為厭惡海燈節。


    魈並不覺得戰鬥艱險,因他的努力,璃月港最終保住了平安。


    人們點起海燈,賜福的燈光照亮夜空與近海,魈的心中也有一股特別的情感隨之升起,但卻得不出答案這是一種怎樣的感情。


    不僅僅是因為海燈節魔神殘渣爆發最為激烈,也因為魈自身身上的業障之力一旦與凡人接觸過多,對於普通人的身體是有害的。


    所以對於魈來說,盡可能少的與璃月的普通人接觸,在海燈節的時候也是自己一個在璃月各地戰鬥。


    “他們心中還是放不下那一份契約。”鍾離歎息一聲。


    “行了,我倒是覺得,曾經的摩拉克斯已經逝去,那麽他們與曾經的岩神訂立的契約自然也沒有必要去繼續履行了。”許諾安慰鍾離說道。


    “如今的璃月已經進入人治的時代,你難道還會有什麽放不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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