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城之中,雙闕之下,尺地寸土,與金同價,非熏戚世家,居無隙地。


    在京城,一套豪宅需要上萬兩,而一戶普通人家的住房也需要一千三百兩左右才能買下。


    宋歡聽到這個價格的時候,覺得自己真是把房價想得太理所當然了。


    而宋歡不知道的是,這個時期的房價還算低的,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京城房價飆升,豪宅少說也得數十萬兩。


    折合為人民幣至少是5000萬以上,普通住房也跟著水漲船高。


    如今京城的普通百姓每月的收入隻有三至五兩,買房對他們可以說是遙遙無期。


    就是京城的大官努力一生,也未必買得起自己的房屋。


    這裏指的純俸祿。


    而造成宋朝房子這麽貴的原因主要有京城地段好、供需不平衡兩個方麵的原因。


    天佑朝因為先帝後期沉溺享受不對朝世關注的原因,這使得特地職位的官員從商人手中得了不少好處。


    他們不加限製地使商品、使得經濟自由蓬勃發展。


    建安郡的茶葉也是其中之一。


    正因如此,反而極大地促進了天佑朝經濟的快速發展,推動京城逐漸成為經濟、政治發展的中心區域。


    如此好的地段再加上是發展中心,這便使得京城的房價不斷上漲,就連很多朝廷官員也買不起,或者說隻能買得起小戶型的院子。


    因而,在這種情況下,為了滿足需要,提高土地的使用率,麵積較小的房屋成為了大多數人的選擇。


    也就逐漸出現了官員居無定所而隻能租房和普通百姓“蝸居”的現象。


    也正是因為京城的地段十分好,越來越多的人口都從各個地方湧入到京城中。


    正如:“甲第星羅,比屋鱗次,坊無寬巷,市不通騎”,這便是形容京城的人口密集程度。


    而相比於連年增加的人口總數,京城的土地是有限的,京城的建設速度也逐漸落後,這在很大程度上給居住帶來了壓力,最終使得住房供需不平衡,房價不斷上漲。


    京城不僅房價上漲,就連衍生出來的租賃市場也得到了很大的發展。


    隨著民眾的不斷湧入,百姓沒地方住就隻能租房子,他們的選擇有兩種:


    一是民租房,二是公租房。


    宋歡他們租住的就是民租房。


    公租房不像現代,是給貧困戶住的(實際上住進去的多數還是……),而在這個時代,在京城,沒有關係都住不進去。


    在京城,主戶便是百姓對有房一族的稱呼,也就是房東,在這裏被叫做“掠房錢人”。


    而另一個稱呼“坊郭客戶”則指的是那些上無片瓦、下無插針之地,在城裏買不起房子的平民,隻能靠租房子。


    所以宋歡聽了牙人的介紹後這才知道,原來京城已經出現了樓店務這種專門管理公租房的政府單位。


    樓店務對於公租房有經營權。


    主要就負責三件事:公房租賃、管理、維修。


    如今,越來越多的人選擇租房或是住到京城郊外的房子中。


    但是,百姓沒有想到的是,房租也由於供需的不平衡而不斷在飆升著。


    宋歡之前到京城的時候正趕上趕考高峰期,自覺租賃這麽多這麽貴是正常的,雖然聽房東嘮叨了一嘴,宋歡隻以為那是對方討價還價的借口,她還真沒往這方麵想,如今深入了解了才知道,原來這隨處可見的租房現象,真是沒在開玩笑。


    宋歡沒想到,出來科技不發達,其實很多現象和上輩子沒差多少。


    在天佑朝之前的帝王,往往都會給來京赴任的官員賜予府邸居住,但是到了天佑朝時期,由於朝廷無法承擔龐大的官員群體,隻能對一些立了大功的官員賜予宅院。


    因此,這就出現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多數官員們需要自己解決住房問題。


    與此同時,天佑朝前期製定了特殊的官員製度,即短期的官員聘任製度。


    這一製度的出現又使得官員不需要買房,或是不需要買大房子。


    官員製度中對於官員的任期是這樣規定的:京城官員和地方官員都是三年一換,相對來說比較短,並且朝廷的法令又規定官員不需要攜帶家屬。


    規定是這麽規定,其實有需求的還是會拖家帶口,就如傅學林。


    因此,多數來京城赴任的官員往往都會輕裝上陣,不會攜帶大部分的家當,如此官員也不會去置辦房產,租房對於官員們來說也許是最好的選擇。


    當然,這些官員僅限於京城外地戶籍。


    章靳齋就屬於京城戶口,再加上本就是官二代,在京城也是有房一族。


    他家的府邸雖說不是很大,但也是個小二進院子,夠一家人住了。


    且地段也不錯。


    京城也是由於地段好和市場的供需不平衡,使得京城的房租也是非常昂貴。


    並且,租房的價格又是由租房的大小所決定的,而官員每年的俸祿對於租住大宅院來說是遠遠不夠的,因此朝廷的官員們往往會選擇小一點的房子蝸居。


    此外,當時的朝廷雖然負擔不起房產的賜予,但是朝廷會鼓勵租房,並且專門設置了為官員提供租借廉租房的租房機構。


    所以說,樓店務手裏的廉租房其實優先於官員,有多餘的才會給跟官員有些親戚關係等等的。


    這些廉租房的出現最大限度的提高了土地的利用率,建立了布局相同並且麵積較小、適合一個人居住的房屋。


    因此,朝廷也在一定程度上引導著官員租房子蝸居的風氣。


    天佑朝開國先祖十分注重人才,天佑朝和天啟朝皆是蒙先祖的餘蔭。


    先祖對科舉考試進行大力改革,打破了傳統世家大族對於選拔官員的壟斷,開創了科舉考試製度的新紀元,如今的科舉就是沿襲前朝的製度。


    它的出現直接使科舉製度得到了完善,並達到鼎峰,且有效遏製了朝廷的腐敗之風,為選拔人才提供了一個相對來說比較公平公正的平台。


    朝廷除了增加科舉考試最終錄取的名額以外,還會增加考試的次數,讓更多人可以有機會進入京城。


    而正是這每三年舉行的科舉考試,給京城帶來了很大的人流量,使得考生必然要帶著隨從等人在京城停留數十日,正如書中記載的:天佑元年,諸道進士赴省試者幾萬人,這便是感慨科舉考試帶來的人流量之多。


    但是,對於龐大的人流量,京城的土地有限,住房也有限,物價連年攀升,可想而知,今年的天災,物價的暴增,死了多少人百姓,破家了多少!


    而對於大多數是貧苦人家出身的考生來說,這次的天災無異於斷了他們的活路。


    又有多少貧苦書生凍死在路上,餓死在了街角。


    而像宋歡她們這種經濟情況的,相比於買房,往往也會選擇租房,而相比於大房子,更又會選麵積較小的房屋,這樣會更便宜,更能緩解經濟壓力。


    隨著經濟發展,科舉考試的考生很快便成為了蝸居一族。


    天佑朝重文輕武的政策不僅使得考生主動選擇蝸居,還吸引很多有房屋府邸的官員主動將自己多餘的房產進行出租。


    有個別官員會在留出自己的空間後,將剩餘的空間盡可能壓縮,劃分出一人或者幾人居住的麵積來進行出租,對象一般就是給考生。


    如此,官員也能滿足自己的物質需求。


    由上至下的這種租賃景象出現,極大地刺激了租賃業的快速發展。


    正如在《續資治通鑒長篇》中所記載的,趙普“廣第宅,營邸店”,這便是形容官員出租房屋給考生的行為。


    因此,朝廷對於科舉製度的改革給京城帶來了巨大的人流量,而考生的短暫性停留也使得蝸居成為了京城的一種潮流。


    武安侯對於商業的發展是十分支持的。


    因為武安侯想要快速恢複經濟,對待商人的政策放鬆了不少,這便使得之後很長一段時期,在京城商品經濟能夠得以繁榮發展。


    武安侯的動作動了不少官員的蛋糕。


    這幫人有看不慣武安侯的,有的慢慢靠近項家,有的則暗地裏投了璟王。


    璟王對於投靠過來的人皆不拒絕。


    黃石公曰:“使智,使勇,使貪,使愚。智者樂立其功,勇者好行其誌,貪者決取其利,愚者不愛其死。因其至情而用之,此軍之微權也。”


    這話的意思就是,“豈用有智、有勇氣、甚至貪財、愚鈍等各種各樣的人,有智謀的人喜歡爭相立功,有勇氣的人喜歡舒展誌向,貪財的人想追求自己的利益,愚鈍的人能夠勇於犧牲。根據他們每個人的特點來使用他們,這就是用兵時最微妙的權謀。”


    人沒有無用的,隻看你會不會用而已。


    話又說回來。


    京城作為整個國家的都城和經濟中心,相比其他地方來說,自然會有著更多的商機。


    因此大量的商人和旅客都紛紛湧入京城中,對居住產生了很大的壓力。


    在這樣的情況下,許多京城內外的家庭條件較為優越的人都投身於房地產市場,盛行著“蝸居”的風氣。


    為了滿足更大的流動性,無論是在京城的較為繁華的街道,還是在窮鄉僻壤,大量的旅館和可以用來租賃的房屋連年增多,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租賃產業的發展,推動著更多的人加入到蝸居行列中。


    與此同時,作為從外地湧入京城的商人,本身就有著敏銳的嗅覺和很強的逐利性,因此,他們來到京城後,往往會選擇租住小房子,選擇蝸居來減少成本的開銷,緩解生活的壓力,進而獲得更大的利潤。


    宋歡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商人貨郎,陡然生出久違的熟悉,這不就是“x漂”一族?


    阿弟即便考上狀元了,她們的壓力依然不小。


    阿弟的未來,表現好可能一直在京城做京官,表現不好可能就是被外放到基層積累經驗。


    宋歡從牙行裏走出來,精神有些頹靡,之前因為阿弟和傅淵之金榜題名而升起的欣喜又被衝散了不少。


    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宋歡又想到那個廉租房。


    阿弟和傅淵之或許可以去申請,到時候她們就可以不用租現在這個小院子了。


    因為有傅淵之和阿弟為這個院子增加了好名聲,給房東增加了噱頭,房東在那以後就沒有給她們漲價,但是價格依然很高,宋歡覺得等廉租房下來後,她們就可以省下好一筆銀子。


    之前她不知道京城已經有管理廉租房的樓務店這個機構了,若是這個機構能夠由政府出麵在其他府城也普及,就能夠緩解大部分百姓的經濟壓力。


    不過,想歸想,宋歡覺得可施行的難度有些大。


    像她曾經那個年代都不能保證百分之百是五保戶貧困戶住進去,更不用說現在了。


    沒有更好的監察機製出現之前,這些不過是給某些人行方便而已。


    真正收益的也不是真正迫切需要解決難題的百姓。


    宋歡一邊走著一邊神遊。


    走著走著,宋歡突然撞上了一個人,宋歡側頭剛想說對不起,熟悉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你不是?!宋歡姑娘!”


    宋歡見對方認識自己,一瞧過去,還真是認識的。


    “小藥?怎麽是你?你們來京了?”宋歡脫口問出。


    小藥點頭,“沒想到還真碰上了你。”


    宋歡一笑,問道:“齊小姐呢?”


    小藥指了指不遠處的馬車,又舉起手裏的吃食,說道:“在那兒,我來給小姐買吃食。”


    宋歡微笑說道:“那我過去打聲招呼?”


    既然遇見了,不過去打聲招呼也不行。


    小藥點頭,說道:“過去吧,小姐一路上還念叨著你呢!”


    宋歡當初原以為隻是齊元桑的一句玩笑話,沒想到還真在京城碰見了。


    坐在車裏百無聊賴的齊元桑就見到車簾被撩開,露出一個熟悉的腦袋。


    齊元桑懨懨欲睡的神情在看到宋歡就瞬間精神,驚喜道:“宋歡?!”


    宋歡看著如小白兔的齊元桑,“……”


    上次見麵讓她印象太深刻了,這披著兔皮的小狐狸讓她一時之間不知該作出如何反應。


    齊元桑來了精神可不管宋歡的糾結,直接讓宋歡上車,問道:“你現在住在哪兒?你還會在京城待多久?你兄長弟弟真厲害啊,我都聽說了,一個狀元一個探花。”


    宋歡謙虛說道:“僥幸僥幸。”


    宋歡接著又把自己目前住的地址說了出來。


    宋歡反問道:“你們怎麽來京城裏?來多久了?”


    齊元桑說道:“回京赴任,就回來了,三天前回的京。”


    其實此行的目的不僅是父親回京赴任,主要還是因為她的婚事。


    不過,這沒必要說,齊元桑也不想多說。


    她不是很喜歡京城,在這裏不自由,還處處受限製,如今出府都隻能待在車廂裏,透過縫隙看看車外的風景,真是憋屈。


    想到未來她都會生活在這樣的地方,這樣的環境,齊元桑又隻剩下了氣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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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心心


    5.7的更新晚一些哈,不確定是中午還是晚上,嘿嘿,見諒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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