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追!別讓他跑了!”


    真是冤家路窄啊,又是先前在山腳茶樓下遇到的那撥士兵,帶頭的依然是那個身著金脊鐵甲的將軍。眾人從張不同身邊飛躍而過,竟然沒人在意這個毛頭小子。張不同隻覺得一陣風從自己身前拂過,隨後就看著眾人朝著前麵飛奔。


    那金甲將軍大喊著,眾人拚命追著,但是人怎麽能追得上風呢?真是荒唐,張不同心裏想。但是,分明聽得那金甲將軍喊著“別讓他跑了”,這個“他”,莫非就是剛剛那陣風?


    張不同顧不上那麽多,因為他現在正感受著體內幾股真氣混作一團,一陣一陣從丹田之處直衝上來,讓人不由得頭暈目眩。仔細想來,當初接過師父的太陰白劍,就已經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了,再加上那天劍裴如風又不知道往自己身體裏灌輸了什麽劍氣,起初還不覺得,現在越發覺得整個人都要裂開了。


    “白劍七尺八寸,大巧若拙,故而無鋒,為純陽,名曰太陰;黑劍八尺七寸,吹毛斷發,利不可擋,為純陰,名曰太陽。”


    ……


    “此劍名為‘清風’……”


    ……


    張不同回想起師父和裴如風關於幾把寶劍的描述,越想越覺得有意思。像這樣的絕世神兵,如今居然全都封存背負在自己這麽一個小毛孩身上,真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張不同繼續朝著西京邁步,一路上悠悠蕩蕩,漫不經心。不知不覺,太陽已經到了頭頂,讓人覺得有些悶熱,張不同找了個樹蔭一屁股坐了下來,一邊擦去額頭的汗水,一邊努力調整著呼吸,回頭望去,才發覺自己已經走了百裏。


    “喂,好小子,你怎麽也走得這麽快?”


    張不同聽到有人在問話,可是看了一圈也沒找到是誰在說話。


    “喂,小子,說你呢,你看啥呢?”


    那個聲音又傳了過來,這才發現那人正在自己頭頂的樹梢上。


    那人從樹梢上一躍而下,來到張不同麵前,細細觀察了一番,又背過身去轉了一圈,好像在想些什麽。張不同覺得很奇怪,但是看著麵前這個人,一臉天真單純的模樣,實在起不了什麽戒心。


    “這酒葫蘆是個好東西啊,不知道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你說你一個小孩子拿個酒葫蘆成何體統,怎麽你也喝酒啊?”


    那人連著問了兩句話,張不同這才意識到自己腰間的葫蘆,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被那人給取走了。


    再仔細這人,穿著一身黑衣服,雙腿上不知道綁著什麽厚厚的包袱,腰間束著一根金絲帶,額頭上也戴著一條類似的發帶,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好像一點也不怕強烈的陽光。


    “喂,小家夥,我跟你說話呢,你在那看啥!是個啞巴?哎呀,真是太可憐了!”


    那人又自顧自說著話,不時看看張不同,然後又托著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真可憐,這小家夥居然是個啞巴!本來我還以為遇到一個好徒弟呢!畢竟這世上能跑得這麽快的人可真是罕見啊!”


    “哎喲喲,再看看這兩把劍,就算纏著布我也能看出來是好東西啊!看來今天是我戴天行的好日子啊!”


    “哎喲我的天,這不是劍聖的‘清風’嘛,那個小氣鬼糟老頭子,平時連看都不給我看,怎麽到你這個小屁孩手裏了,怎麽你是個啞巴飛賊?”


    “賊?哈哈哈,那豈不是我的本家!”


    “哎呀我的親娘哎,你這小子是什麽來頭,怎麽還有太陰劍?你和天魁帥是什麽關係!”


    那人唧唧歪歪自說自話講了半天,張不同一邊聽著一邊觀察著麵前這個話癆。


    “你……你是什麽人呢!”


    張不同緩緩站起來問道。


    “哎喲我的天,嚇老子一跳!原來你個兔崽子不是啞巴啊!那老子跟你講話講了半天,講得老子口幹舌燥,你跟老子裝傻呢!”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呢!”


    張不同繼續問道。


    “得得得,你這愣頭小子倒是謹慎!你給老子聽清楚了,老子就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盜聖’戴天行!江湖人稱‘神行妙手’是也!怎麽樣,聽到老子的名號是不是要嚇尿了!”


    戴天行高高抬著頭,看上去非常興奮。


    “……額……什麽行?”


    張不同隻覺得戴天行講了半天沒重點,一句話也沒聽清楚。


    “哎呀,你這渾小子,跟老子犯渾呢!老子就是鼎鼎大名的‘盜聖’戴天行!”


    隻見戴天行一手將酒葫蘆拋到天上,然後輕輕一躍把張不同掛在了樹梢上,等那酒葫蘆下落的時候,戴天行旋即跳到空中接住,還特意在張不同麵前轉了兩圈。


    “你聽清楚沒有!老子就是‘神行妙手、天地獨行’的‘盜聖’戴天行!”


    ……


    張不同被掛在樹梢上,看著戴天行賣弄了一圈,隻是淡淡地說:“什麽行,沒聽過。頭一回聽人家介紹自己的時候嘰哩哇啦搞一堆封號這麽吹牛的!”


    戴天行本來是嬉皮笑臉的,被張不同這麽一說,突然變了臉色,一下子正經起來。


    “算了算了,我跟你這麽一毛頭小子較什麽勁啊!你叫一聲爺爺,我就放你下來!”


    本以為戴天行是生氣了,沒想到一眨眼,他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呸!就憑你這個牛皮大王,也配讓我叫爺爺!”


    戴天行沒生氣,張不同卻好像發起了脾氣。


    張不同背上的兩把寶劍好像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緒,交替發出清脆的鳴聲。那戴天行隻是自顧自在樹下踱步徘徊,一會抬頭看看天,一會又托著下巴,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麽。


    突然,張不同覺得背後一涼,那清風寶劍從青色劍鞘中飛出,一道劍氣劈斷了樹枝;而太陰白劍也飛了出來,隻是一個瞬間就把方圓十步之內的大樹全都削了一半,隨後帶著張不同穩穩落了地。


    戴天行大驚,但馬上又大笑起來。


    ……


    “哈哈哈,好小子,沒想到裴如風那個糟老頭子把《青蓮醉酒歌》都傳授給你了!至於天魁帥嘛,他做什麽事情都不稀奇!”


    戴天行依然在自言自語,張不同怎麽也想不明白,既然是“盜聖”,為什麽總是這麽神叨叨的,這哪裏是什麽“神行妙手”,這壓根就是“超級話癆”。隻是,看著眼前的場景,張不同自己也是嚇了一大跳。


    那清風寶劍,原來是一把玉劍,通體都是晶瑩的美玉,難怪那天晚上看到的時候還以為是月光呢;而這太陰白劍,師父當時明明說是一把鈍劍,怎麽跟太陽黑劍一樣有這麽強的殺氣啊!這戴天行口中所說的“天魁帥”,難道就是師父的名諱?


    張不同心裏想著,並且回憶起當年在北鬥藏星閣中師父所說的話。這兩天,先是遇到了劍聖裴如風,他說自己是天劍,難道他就是北鬥三十六天罡中的天劍星?而眼前的這個話癆,說自己是“神行妙手”,從他的武功來看,莫非他就是天速星?難道他們全都互相認識?


    ……


    思來想去,張不同心中的疑惑也越來越多,再加上剛剛清風寶劍和太陰白劍自動出鞘的事情,讓張不同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辦。在張不同困惑思考的時候,那戴天行依舊神叨叨地自言自語著,並且在原地轉著圈。


    可以確定的是,那金甲將軍一夥人,應該是在追戴天行,至於為什麽要追,那就不得而知了。除此之外,這戴天行明明像陣風一樣飛了過去,怎麽又回過頭來了?


    ……


    “得了,傻小子,實話跟你說吧,我去永昌陵偷寶貝呢!那幫傻蛋一直追著我,我就故意逗他們玩!”


    永昌陵?斧聲燭影後,趙匡胤暴斃,次年即葬於鞏義永昌陵。這戴天行去永昌陵偷什麽寶貝呢?再說了,那永昌陵距離西京也並不遠,戴天行好大的膽子,在宋太宗趙炅眼皮底下盜皇陵?


    ……


    關於這永昌陵,據說當年趙匡胤拜謁父母的陵墓之後,登上角樓感歎時光飛逝,於是拿出弓箭往西北方向射去,並告知大臣箭落在哪裏哪裏就是他的“皇堂”,並命名為永昌。


    趙匡胤死後,靈柩停放於萬歲殿,由皇弟、後妃、皇子、文武大臣每日哭臨致祭。第二年,四月,靈柩運往皇陵。護送靈車的官員、衛士、儀仗隊伍及皇宮妃嬪人等共3千多人,25日到達陵地。


    ……


    當地傳說,到正午下葬時分,忽聽“鏜唧”!一聲,一隻白兔飛跳過來,正撞著銅鑼。又聽“撲嗵”一聲,一條大鯉魚從空中跌落鼓上。這時,東邊山上又蹦出一個石人,麵向靈柩似在默哀,這些征兆好象表示趙匡胤之死已為上帝所知,於是有人說這是“上天示兆、神人來吊”,而“玉兔敲鑼魚打鼓,山上石人奠君主”的說法,就在陵區流傳開去。


    不管怎麽說,盜皇陵這麽大的事情,怎麽在戴天行口中聽起來就跟玩笑一樣呢?張不同忍不住又仔細端詳了這戴天行一遍,好像並看不出有什麽特別之處。


    ……


    “喂,傻小子,想啥呢!是不是被老子的本事嚇傻了!”


    那戴天行把雙手背在身後,看上去像一個耄耋之年的老頭子,但事實上,他看上去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少年,隻是一口一個“老子”“老子”的,實在讓人覺得自大而囉嗦。


    張不同並沒有回話,那戴天行氣得原地打轉。突然,幾支冷箭徑直朝著兩人襲來。


    戴天行眼疾手快,一把抓下三支冷箭,而張不同完全不知情,眼看一支箭快要射中張不同的胸口,戴天行竟然奮不顧身地拿自己的身體擋了上去。


    ……


    張不同看著自己身前這個二十出頭的、滿嘴“老子”的“盜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而戴天行一遍罵著“娘的,老子的”,一邊笑著看張不同說:“看來你這背上的兩把劍也不是很聽話嘛!”


    張不同本想說“你怎麽樣”,而戴天行一手捂著中箭的胸口,一手托著張不同背靠大樹,隨後露出頭來對著樹後喊道:“娘的,暗算老子,有種的給老子出來!”


    ……


    “哈哈哈!……原來神行妙手也有跑不動、接不住的時候啊!”


    樹後傳來陰險而尖銳的女人的聲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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