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喝了一些無根水,三天之後,康勝的傷口就已經大幅度好轉,這讓他再次對崔誌的回歸深信不疑。


    接下來的幾天,他一直配合河口方麵的調查取證工作。


    阮成金一夥人全部落網,邊警還順藤摸瓜端掉了好幾個走私窩點,可謂是大獲豐收。


    而且阮成金到現在都沒度過危險期,原因是腹腔所有內髒都受到了強烈的衝擊,基本上都報廢了。


    為此邊警方麵還找他談過,因為阮成金的腹部表麵,隻有一處受打擊的痕跡,這種一點式的打擊,很難造成這種損傷,推不出凶器,又絕不可能是人力所為。


    對此康勝也隻能推說不知道,因為這事實在解釋不清。


    讓康勝意外的是他自己的結局。


    他這次帶來引阮成金上鉤的文物,經鑒定後評定為古董,並不具有文物價值。別看這小小的幾頁鑒定書,直接讓他免去了數年的牢獄之災。


    至於惡意傷人這些小罪名,拘留幾天,交上罰金就了結了。


    他自己都感覺不可思議。


    他不知道自己花大價錢買的那東西真的隻是個古董,還是有人在暗中幫忙,他才能如此輕鬆地脫身,他自己猜測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不過這些事情,從今以後就和他沒有關係了,他隻想快點回到家裏,對他老爸說聲對不起。


    隻是在這之前,還有一件事他必須要確認。


    他拿出自己的電話本,翻找到崔濤的號碼撥了過去。


    "喂?"電話那頭傳來崔濤的聲音,還有貌似在工廠車間的喧鬧。


    "崔濤,你現在哪裏?"


    "你是誰啊?"


    "我是你康勝哥。"


    "康勝哥?"崔濤的聲音有點疑惑,"哦我想起來了,你是我哥的戰友,我們之前見過。"


    康勝不由微愣,這可不像才見麵沒多久的口氣。


    難道之前他見過的那人,果然不是他?


    於是他繼續問道:"你最近在做什麽呢?"


    "我在京城上班呢,康勝哥你找我有事嗎?"


    "最近你離開過京城嗎?"


    "沒有啊,我都半年沒回去了。"


    又閑聊了幾句之後,康勝掛掉了電話。


    崔濤應該不會對他說謊,因為這事隻要隨便去問問就能知道真相。


    他果然沒有猜錯,那個人給他送荷包的人,還有那個突然出現打倒阮成金的人,不是崔濤,而是崔誌!


    現在回想起來,他迷迷糊糊,感覺到有人在給他喂水時,就有種奇怪的感覺。這人表麵是崔濤或者崔誌的樣子,但卻給他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


    特別是他的眼睛,就算在黑暗之中,也讓人覺得它可以看透一切。


    隻是當時他以為是意識混亂導致,現在回頭想一想,那可能意味著他並不是真正的崔誌,而是某種他無法理解的東西。


    他現在確信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麽離奇的事情。


    ...


    康同軍最近總是心神不寧,天天都期待康勝的消息,但又害怕聽到不好的消息,整個人都瘦了不少,頭上的白發又增加了許多。


    這天他正對著家裏的菩薩像祈禱時,客廳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他以為是保潔來了,便說道:"今天不用打掃了。"


    "爸。"


    康同軍渾身一震,遲遲不敢轉身。


    他害怕自己聽到的是幻覺,一回頭,就卻什麽都沒了。


    "爸,我回來了。"


    康勝的聲音再次傳來,康同軍這才不可置信地回頭,果然看到又黑又瘦的康勝,正筆直地站在他的身後。


    "你...你還知道回來?"


    本想說一句"回來就好"之類的話,但誰知一張口,康同軍的話裏就習慣性地帶上了幾分火氣。


    本以為接下來又會是一場爭吵,但讓康同軍大跌眼鏡兒的是,康勝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對不起爸,以前讓你操心了。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亂來了,我一切都聽你的。"


    康同軍愣愣地看著他,覺得太陽真的從西邊出來了。


    康勝會給他道歉,會給他下跪,還要一切都聽他的?


    你是誰家的孩子啊,你怕是走錯門了吧!


    "爸,你不用這麽看我,我是真的。"康勝說道。


    "你先起來吧。"


    康勝手撐著地站了起來,腹腔內部的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起身時牽扯到傷口,讓他微微皺眉。


    "你怎麽了?"這一微小的細節,並沒有逃過康同軍的眼睛。


    "沒事的爸,就受了點小傷。"


    "快讓我看看。"


    看見他腹部的疤痕,康同軍的心瞬間就軟化下來,之前一切的不滿和憤怒,在這一瞬間就化為無邊的慈愛。


    最後聽了康勝刪減之後的故事版本,康同軍心裏氣惱的同時,又感到無比心痛和安慰。


    原來這傻小子是故意的,原來他隻是為了給戰友報仇,原來他這個兒子,真他媽是個傻兒子啊!


    "好在這次請那位先生幫忙,你才能有驚無險地回來。"


    要是以前聽到他說這話,康勝肯定是不屑一顧。


    但在經曆了這次事情之後,康勝覺得事情可能沒他想的那麽簡單。


    或許那個年輕的先生,真有某種他無法理解的本領呢?崔誌的出現,會不會和他有關係?


    "爸,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康勝先把心裏的想法放到一邊,說道。


    "說吧。"


    "我們把家裏的廠賣了好不好,"康勝說到,"然後我們換個地方生活。"


    最終康同軍同意了他的建議。


    雖然有些難以割舍,但再多的錢財,也就是一串冰冷的數字,買不來一個聽話懂事的兒子,買不來一家人的平安幸福。


    在離開這個熟悉的地方之前,康同軍帶著康勝再次來到了巫俊的家裏。


    這次和他一起來的,還有兩輛巨大的卡車,上麵裝著各種精美的家具,都是他們工廠裏最好的產品。


    "先生,這些都是我廠裏的東西,不成敬意。"


    看著這滿滿兩車家具,巫俊覺得康同軍還真是實在人,不知道他平時走親戚是不是也這樣。


    "先生,這次來,一是為了感謝你,二是我們已經決定搬家了,但還沒定搬去哪裏,想請先生指點一二。"


    這大叔果然很相信這個,什麽事都要請人看看。不過這方麵他真的無能為力,天機眼最多也隻能看到三十天。


    於是他說道:"哪裏都可以吧,走得遠點兒,找個你們父子兩覺得舒服的地方。"


    "對,先生說的有道理,其實我也是這麽想的,隻要自己過得舒服就行。"康同軍繼續說到,"還有一件事,我想請先生再賣一些平安符,我那混賬兒子惹了一些事情,我擔心以後萬一會有麻煩。"


    現在已經不叫畜生,改叫混賬了,看來他們父子的關係改善了不少。


    不過康勝的確擔得起混賬這個詞。


    至於平安符,巫俊倒是樂意再賣點給他們,相信他們也不會拿去倒賣。於是康同軍又買了三十張平安符,要不是巫俊不同意,他還想買更多。


    康同軍拿著平安符,滿意地朝門外走去。


    一直站在旁邊沒有說話的康勝,這時終於抬起頭看向巫俊的眼睛,像是想從中找到一些他想要的答案。


    巫俊隻是笑著回看他,眼神平靜。


    從這雙深黑的眼睛,康勝再次感受到了某種神奇的力量,和那天晚上的那雙眼睛,是如此的相似。


    於是他的目光漸漸地從試探,轉變成了深深的敬畏和感激,最終他對著巫俊深深地鞠了一躬,這才追上他老爸的步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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