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似火,將雲彩燒的通紅,靜謐星河高懸,與地平線相接。


    彎彎明月隱隱,夕陽還露著圓弧,清涼晚風自樓宇間肆意躍動。


    許仙走在街上。


    他遙望不遠處的攤位,那道本該耍著剁骨刀咚咚切肉的身影,從今以後再也見不到,留下的,唯有唏噓感歎,隨時間長河磨滅於人們記憶當中。


    無聲無息……


    “又該忙了。”


    許仙深吸口氣,他開始思索起案件。


    現有的幾道線索在拚接串聯。


    從時間差上來看——


    張殊榮亡於子正三刻左右,許仙昨日遇見他時,約摸是在亥時。


    那裏前往天地堂,大致需要一刻鍾。


    再歸家……


    嗯,天地堂的嫌疑很大。


    至於原因,這倒是好說,或許是張殊榮因為什麽原因衝撞了天地堂掌櫃,所以被殘忍殺害。


    因何衝撞……


    或許是沒結銀兩?


    尋常百姓本就賺錢不易,若天地堂掌櫃真不給銀兩,張殊榮或許真會著急的頂撞兩句,討要銀兩。


    不過……


    那縷妖氣……


    “還是得去張叔家看看,這麽猜測,實在是太單薄了些。”


    “僅憑臆想,是查不出真相的。”


    許仙思索著,他抬手推開院門,走向廚房,簡單的生火做飯,便上床休息。


    次日清晨,他穿上飛魚服,帶著自己的佩刀,離開家,前去衙門取來張殊榮院門上那把鎖的鑰匙,他來到張殊榮家門前。


    微風輕拂,寒風瑟瑟。


    許仙緊了緊衣裳,他上前兩步,用鑰匙開鎖,推開門,蹲下身,看眼門檻上的幹涸血跡。


    再向裏望去……


    霧蒙蒙,死氣沉沉,或許是因為死過人的緣故,此地顯得有些寂寥陰森。


    “張叔死於堂內。”


    許仙望眼廳堂,再瞧眼那黝黑井口,“劉嬸欲縱井,呈趴姿。”


    他走進院落。


    順勢關門。


    沿青石上的斑駁血跡,一路向前,他在院內四處走動,知曉人死於具體何處後,他搬來幾塊木板。


    一塊蓋在井口,一塊放在離井口不遠的地上,還有一塊放在廳堂,張殊榮死的位置,許仙以此模擬著現場。


    “除了這把倒在地上的椅子。”


    許仙觀察四周,晨曦微光灰蒙蒙的,廳堂亦是有些地方被黑暗籠罩,他眉頭微皺,“確實沒有打鬥的痕跡。”


    搬來張椅子,坐在薛長安曾坐過的位置,向外望去。


    雞鳴聲此起彼伏。


    許仙複盤著那夜此地的經過。


    ……


    張殊榮沒去燈會,劉美在家,二人子嗣也在家……這不太合理。


    張殊榮沒去燈會,劉美領兒子前去燈會,但張殊榮是送豬肉去天地堂,自然不會跟妻兒同時歸來,劉美先帶著孩子歸家,可被凶手奪取性命。


    張殊榮歸來後氣急攻心……這不太對,無法說明張殊榮為什麽會來拿剁骨刀,時間上無法對上。


    除非張殊榮是在凶手殺害劉美時便見到,可這也不對,若是剛巧撞上,他理應直接與凶手搏命去,又怎會來拿剁骨刀,而且凶手也不會給他拿武器的時間。


    “再想想,如若是張叔先回來呢?”


    許仙輕語。


    他想象著——


    張殊榮先歸家,入睡……不能入睡,昨日張殊榮身上是穿戴齊整的。


    張殊榮先歸家,劉美後回來,前後時間相差不久,這時張殊榮還未上床休息。


    劉美歸家後,凶手來了。


    劉美慌忙逃竄,她喊叫著,跑到井口……她為什麽會想要跳井?


    不應該等張殊榮來幫忙嗎?


    這是個疑點。


    除非,是其子嗣害怕,想要找個地方躲藏,七歲的年紀,心性還稚嫩。


    這能說的通。


    孩童想跳井,被劉美抱住,她保護子嗣,卻被凶手直接扛掉頭顱。


    孩童也被蹂躪,張殊榮見到這幕,氣急攻心,拿起剁骨刀,卻直接被凶手斬殺。


    後,孩童被震碎手臂骨骼,砍去頭顱,扔在地上。


    畫麵浮現腦海,這在邏輯上,還是有疑點,例如為何都是被砍去頭顱,還例如,是什麽樣的情況下,張殊榮才會不受到絲毫創傷,便直接喪命。


    “凶手是修行人,已經是毋庸置疑,如若按照這點去圓潤邏輯,這凶手應該已經到了築基期。”


    築基,遠距離飛花,可不觸碰他人,便取人性命。


    但……


    這就又有些不太對了。


    “修行人,妖氣又該如何解釋?幾人頭顱皆不像是被刀刃或是其他方式所斬,而是極其恐怖的擰斷撕扯開。”


    許仙眉頭皺的愈發緊了些。


    “定是妖魔才對。”


    “可妖魔,應當不會將屍骨保持如此完整,隻取頭顱。”


    “妖魔有凶性,喜歡玩虐。”


    “這……”


    “又回到人的身上了。”


    “可那妖氣必定不會是我的錯覺。”


    許仙輕念著,事情始末推演依舊疑點重重,他一時想不到原因去將疑點解決。


    究竟是修行人,還是妖魔……


    等等!


    為何不能是修行妖法的邪道。


    或是人妖勾結!


    許仙忽然心悸,這念頭剛出現腦海,方才所有疑點便能得到完美解釋,他覺得自己已經接近真相,可,又覺得有些不太對。


    “張叔本就是普通人。”


    “想殺他,哪犯得著如此大費周章?”


    “還是得再想想。”


    許仙沉思著,但,不管是不是勾結妖物禍亂百姓,天地堂的嫌疑,始終是最大的。


    畢竟……


    張殊榮生前,也僅去過此地,也唯有此地,烏煙瘴氣。


    若張殊榮當真衝撞過天地堂掌櫃……


    憑他那陰狠的性子,會將人直接滅門,也屬情理之中。


    不過……


    “張叔那日的經曆,應當會有人知曉。”


    “還有劉嬸,我雖沒在燈會上遇見過,可,隻要她們在燈會上出現,那必定會有人見到她們。”


    “我得先查清這些。”


    案件該如何進展,許仙已有初步計劃,他離開院落,重新鎖上院門。


    此刻,家家戶戶炊煙嫋嫋,朝霞絢爛,他開始在街坊鄰裏間走動,這算是查案的基本操作。


    畢竟,在案發前,街坊鄰裏是最有可能清楚張殊榮一家的行動軌跡。


    待得摸清這些,許仙才能對案件進行更為直觀的分析。


    線索……


    在慢慢補全。


    從街坊鄰裏口中得知——


    那日,天地堂有人來張殊榮家,要一頭肉豬,夜晚,張殊榮出門殺豬,劉美擔憂丈夫,向街坊抱怨,兒子嚷嚷著要去燈會,劉美隻好帶兒子前往燈會。


    “那您知道,張叔跟劉嬸,是誰先回來的嗎?還有,您有沒有人看見過有可疑之人進入張叔家中。”


    “這我不太清楚。”


    “好吧。”


    “不過我知道你劉嬸是燈會快散場時才回來的。”


    “明白了。”


    這消息是有用處的。


    燈會散場接近子時,這時回家的話,那就說明,子正三刻之前,張叔也是在家的。


    而亥時去的天地堂,時間估算上,兩人歸家的前後間隔,也不會太久。


    算是應了自己的猜測……


    “許捕頭,你辦案如此辛苦,要不留下吃個飯吧?我今日看你都在這附近跑了一天了。”


    “不用,我還有事,謝過林伯好意了。”


    “謝什麽,謝什麽,臨安有你是幸事,這些年跟著李老頭,你可為我們做了太多好事咯!”


    “應該的。”


    許仙笑著,他與對方閑聊兩句,而後,匆匆離開。


    晚風輕輕拂過,有些發涼,天也霧蒙蒙的,令人沉悶。


    看來,明日不是個好天氣……


    整理著腦海中所有的信息。


    愈發加深天地堂的嫌疑。


    許仙目光微寒。


    “看來,我得去查查這天地堂了。”


    “如若真是與妖魔勾結,禍亂百姓,濫殺無辜……”


    “我便有理由了。”


    鎮妖司,如有確鑿證據,表明有人與妖魔勾結……


    皇權特許,可先斬後奏!


    ……


    深夜。


    天地堂。


    昏黃燭火躍動下,賭君子們人頭攢動,熙熙攘攘。


    每人臉上皆是陶醉迷戀癲狂病態,他們圍著賭桌,大聲喊叫。


    有道穿著黑袍的人影經過他們。


    摸摸自己腰間不太鼓囊的錢袋,他喉頭滾動,藏匿於袖袍下的手有些發癢。


    戀戀不舍收回目光。


    這人徑直找到天地堂掌櫃,聲音陰沉道:


    “你們最近該小心些。”


    “收斂點,莫要肆意妄為。”


    “許仙,要查你們!”


    “……”


    ——


    ——


    ——


    這章三千字,求個月票推薦票,新書期追讀很重要!嗚嗚嗚,希望不要養書!(t_t)


    重複這麽多遍,就說明這是真的很重要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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