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好比兩人交手。


    一方一上來就直接開始焚盡自己的真元內氣,這樣的戰法,除非境界比他們再高一個大境界,否則,誰能夠壓製得住!?


    而一旦輸了挑戰,自家武館可就要摘匾關門。


    一年之內不能再開業。


    即便一年之後還能重新開門,可到那時,江湖上的名氣都如水東流,誰還願意來拜師學藝?


    武館的教頭們是有本事在身不假,可他們習武,也一樣是要花銷的!


    況且,他們的本事,多為江湖廝殺的手段。


    一旦沒了武館的營生。


    雖說也能去緝司衛,也能去城防營,可哪裏比得過在武館,來的安逸,來的自在,又來的清省?甚至還要拚上性命,刀口舔血!


    是以。


    除了神臂館這樣,早年便闖下偌大名氣的,哪怕閉館也無妨,其餘幾家武館,若真是在江湖上墮了名頭,那對於武館的教頭,館主們來說,那可真是比死都難受的結局!


    也正因此。


    擂台上,之前那名黑衣青年,開口說讓不服的武館弟子代替神臂館出戰後,所有武館都是齊齊閉口的原因了。


    真要是被這幫人盯上。


    他們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哪裏還能騰出手來去幫神臂館?


    一時間。


    擂台周圍都是沉默了下來。


    而那名黑衣青年,見到自己一句話,讓顧長生都是無言以對。


    卻是愈發得意,嘴角噙著一抹冷笑,眼神都是冰冷森然,但轉瞬便是有一抹落寞閃過其眼底。


    能被這些北蠻使者征召的香火神修,基本都是天京城城皇府曾經的靈院弟子們,也都是天京人士。


    他們年少時,可也都是聽著神臂館豪傑們的傳說長大的。


    可真沒有想到,造化弄人竟然到這一步,讓他們不得不站在神臂館的對麵,充當他們小時候所聽說的那些話本中的反派角色,讓這名黑衣青年心頭都是有些悲傷,幾乎想要當場棄刀認輸。


    但隻是片刻。


    他便重新回過神來,反而更緊了緊手中的刀,眼中的不甘和哀怨之意更濃,但已經沒有憐憫。


    原因無他。


    自己憐憫這神臂館。


    可誰又來憐憫自己?


    朝廷不公!


    將他們這些香火修士棄如敝履!他們能如何?無非各自掙命而已!


    「朝廷的處置是有些激進了點,但這不是你們做這種事情的理由,況且。」


    就在這時。


    那個在黑衣青年看來,已經被自己反駁的啞口無言的儒生,其聲音突然再度響起了,帶著令黑衣青年厭煩的平靜和淡然,仿若他真的知曉事情全貌一般,侃侃而談。


    「無論你怎麽委屈,有一點你要承認,在過去的數十年裏,靈院裏的香火修士們,其起到的作用,不及和他們同樣境界的修士們十分之一!」


    「他們拿著百姓們的供奉,卻隻肯做十分之一的回報,甚至有時候連百姓們供奉給他們的香火,供奉給他們的民脂民膏,價值十分之一的回報都不肯做。」


    「當然。」


    那名儒生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你也可以說,你不是他們這種人,你沒有這麽做過,但你終究是靈院的人,靈院的規矩擺在這裏,你在靈院待到直到朝廷裁撤靈院弟子,才從靈院出來。」


    「那在這之前,你應該也聽從了靈院的安排,並沒有去為天京城的百姓,去拚盡全力,斬妖除魔吧?」


    「我……」


    黑衣青年張嘴想要反駁。


    可話到嘴邊,一時間都是語塞。


    的確。


    他是沒有像自己那些同僚那樣,對前來靈院供奉的百姓,近乎絞盡腦汁般的敲詐勒索,詐取錢財。.z.


    可在這名儒生近乎步步緊逼般的質問下。


    黑衣青年陸勝祥也不得不承認。


    他也的確老實聽從了靈院的吩咐,對於緝司衛,對於城防營那邊,需要調派,需要香火修士支援,去獵殺追捕天京城周邊可能出現的那些魑魅魍魎的任務。


    都是能敷衍則敷衍,能不出力,便不出力!


    黑衣青年一時有些恍惚。


    而看到這一幕。


    那些武館的弟子、教頭們。


    卻都是用錯愕的眼神看著那名儒生。


    一些年輕些的武館弟子更是露出了崇拜之意,別的不說,這純粹以話語,以言語為刀兵,說的對手戰意盡消的本事,就讓這些年輕的武館弟子們,不由自主的心生向往之意,就連他們的師長悄然嗬斥的聲音。


    都是被他們不由自主的給忽略掉了。


    而那些武館的教頭們,則是用錯愕的眼神看著顧長生。


    他們並沒有認出顧長生的身份,但卻本能的感覺到這位儒生不簡單!


    「或許是翰林院的某位大人?不過這麽年輕……該是國子監的某位大才子吧?」


    能夠將香火靈院的情形說的這般分明詳細。


    誰會相信他隻是一個普通的書生?來曆肯定不凡!


    這樣的人物,可不是他們這些武館弟子們所能置噱所能輕易接觸的!


    而那名黑衣青年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他隻是被顧長生說的話語純粹觸動了內心而已。


    而看到這一幕。、


    顧長生卻是有些意外。


    他說那一番話,本來隻是隨意為之而已。


    老實說,一開始他見到這名黑衣青年,在擂台上那悲憤的模樣時,他也有些歉意,也反思了一下,是否是自己的安排太過激進,對這些香火靈院的修士們太過苛刻了一些。


    但很快。


    顧長生便是從這種反思中走了出來。


    因為,他回顧了一下自己所掌握的情報,再度確認。


    「香火靈院裏,或許有眼前這位黑衣青年一樣,還算有些良心的香火修。」


    「但這種香火修士,終究隻是少數,是鳳毛麟角,若拿他們受到的不公,就去改變之前定下的那些,的確近乎懲罰一樣的章程。」


    「那才是真正對那些過去這麽多年,被靈院的神袛,被靈院的那些香火修士們坑死的百姓們的背叛!」


    況且。


    這些鳳毛麟角般的香火修士。


    他們或許出淤泥而不染,可在香火靈院如汙泥般浸染整個大周各地州府的那些年裏,他們可一樣混在淤泥中,同樣充當了這些「淤泥」的幫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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