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個金丹期。


    其中一個還是熟人:陳玄。


    方末心中默默盤算著。


    眼下的場景,是一具捕快的屍體,一個半妖,還有改變了相貌的自己。


    哦不,單從外表,是分不清半妖和純妖的。


    這些龍雀使見了,會怎麽想?


    果然,這些人一看到謝玉的模樣,紛紛祭出法器,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準備。


    方末往前一步,把謝玉擋在了身後,用粗啞的嗓音說道:“諸位道友且慢。”


    說話間,他好不掩飾自己金丹期巔峰的修為,甚至刻意暴露出來。


    陳玄等人臉色微變。


    他們聯手的情況下,倒也不懼金丹期巔峰修士,但沒人希望無故樹敵。


    若是沒有實力,隻怕連對話的機會都不會有,他們便會直接動手“斬妖除魔”。


    “這位道友,為何要護著這妖物?”陳玄是其中修為最高的,當仁不讓地開口與方末交涉。


    方末行了一禮,回答道:“這少年雖是妖,卻未曾害人。相反,他趕到此處,是為了救人。隻可惜來晚了一步,沒能救下這位捕快。”


    “救人?”陳玄有些質疑。


    方末道:“不錯,有一異獸虎身人臉,襲殺了捕快,後被我和這少年聯手誅殺。”


    陳玄居高臨下,目光掃了一圈,都未見到異獸的屍體:“我姑且信你,可異獸的屍體在何處?還請讓我龍雀府處置,以免招來更多的異獸。”


    “已經被焚毀。”


    說著,方末看向了謝玉,後者會意,徒手燃起了赤羽炎。


    在場眾人都是金丹期修士,不會分辨不出來,這種火焰能徹底焚毀一般異獸的屍體,做到焚化爐那般不留後患。


    可陳玄冷冷地看著半妖化的謝玉,先入為主的觀念讓他根本不願相信這種說辭。


    他搖了搖頭,道:“這都是口說無憑的,哪怕真有那麽一頭異獸,又怎麽證明,他是為了救人,而不是為了奪食?”


    這等誅心的話,怎麽回答都無用。


    但方末還是耐著性子,分析道:“隻要稍微調查,不難從現場找出異獸的蹤跡。另外,浛水郡的人口數十萬,這少年為何要冒著被異獸反殺的風險,爭奪一個普通的捕快?”


    “那就要問他了。”陳玄道。


    明明是為了救人,卻要被硬安上個殺人的罪名。


    謝玉到底還是個少年,此時也忍不住怒了:“你們這些龍雀使,百姓被殺的時候,人在哪?姍姍來遲,未立寸功,亂扣帽子,是想殺了我,好將此事交差,是嗎?”


    他說此話並沒有什麽想太多,隻不過是意氣之爭,脫口而出的言論。


    可這話,偏偏說中了陳玄等人的心思。


    “你們看這妖物,滿臉的戾氣,滿嘴的胡言,若留在世上,不知還要有多少百姓被其所害。”陳玄義正詞嚴地說道。


    方末的手按在了謝玉肩膀上,示意他冷靜下來。


    話已至此,已經沒有交談的必要。


    “你們之所以象征性地聽我解釋,是為了做好完全的準備吧?”方末抬起頭,看著陳玄,左肩微微聳動,“畢竟,我有金丹期巔峰的修為。”


    陳玄皺了皺眉,他們的確是這麽打算的,而且已經做好了準備。


    要殺死金丹巔峰修士不容易,但想困住,或者擊退,十拿九穩!


    隻是方末如此一說,倒讓他有些把握不準了。


    虛張聲勢,還是成竹在胸?


    他顧不得這麽多了,手一揮:“動手!”


    就在此時,方末和謝玉忽然憑空消失。


    幾個龍雀使都愣在了半空中。


    但很快,他們反應了過來,或施術,或用符,各用各的手段,對天上地下進行探查。


    卻怎麽都找不到人影。


    “怎麽回事?人呢?”陳玄咬著牙,一拳打在了牆上,留下個淺淺的拳印。


    有人提出:“會不會,剛才和我們說話的,並非他們的本體,而是用法器,或者法術製造出來的幻象?”


    陳玄聽著覺得有這可能,平複了情緒,道:“各位同僚分散搜索,他們應該逃不遠的。我回府裏,請地字級別的龍雀使援助。注意,對方修為不弱,發現後立即傳訊,切勿與之糾纏過深!”


    於是,另外六個龍雀使分為兩隊,一隊在空中,一隊遁入地下,分開搜索。


    然而,他們離開後不久,那留有拳印的牆邊,方末、青兔和謝玉的身形出現。


    剛才的龍雀使沒有猜錯,方末發現交涉無果後,便暗示青兔使用幻術,將他和謝玉一起籠罩,暫時隱匿於一旁。


    現在人都走了,他們便暫時安全。


    謝玉恢複了人的麵貌,疲憊地靠在了牆上。


    “走吧,這裏也不能久留。”方末道。


    “我現在,還能去哪?”


    “有那麽個地方可以給你住,比你呆在土地廟和橋洞強多了。”


    方末所說的,是章氏商行的地下暗室。


    如今,地麵上的廢墟已經重建,又有新的商行在營業,但無人知道,下方竟有個不小的暗室。


    那裏,可以說是方末的秘密基地了。


    謝玉不懂得遁地之術,若讓方末帶著遁地過去,消耗太大,萬一路上發生意外,便無法以全盛狀態應對。


    於是,青兔又一次當起了工具兔,用幻術給謝玉變化了個造型。


    趁著還未宵禁,兩人不緊不慢地朝地下暗室的方向走去。


    兩人走了沒多久,一個身穿黑白道袍的道士從天而降,落在了此處。


    他手捧著八卦盤,可無論怎麽催動,都不見有反應。


    “氣息又消失了!來晚了一步嗎?”


    道士發現了角落的捕快屍體,一番查探後,還發現了馬腹留下的腳印,以及牆上的拳印,怎麽都想不通發生了什麽。


    他思緒混亂無比,罵了句:“什麽亂七八糟的!剛才好像看到有龍雀使從這邊離開……難道,他們抓了那半妖?這些混賬龍雀使,就會壞事!”


    “閣下剛才說的話,我可不能當作沒聽到。”


    道士一愣,看向了空中,隻見一個身穿龍雀服的男人站在仙劍上,正冷冷地俯視著自己。


    對方的龍雀服上,繡著一隻黑色的水鳥,那是龍雀的幼年期。


    也就是說,對方是地字龍雀使,元嬰期修士!


    “我如果說是誤會,道友可願相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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