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字三號趕緊把錢收了起來:“別急!我這不是沒說完嘛!那個被我收買的丫鬟告訴我,有一晚上,這對父子爭吵時,章嵩氣急之下,說出了這麽一句話。而爭吵過後沒幾天,章嵩就患上了重病。”


    “他說的什麽?”


    “他說,我的家產,你別想染指半分!”


    “你的意思是,章遠繼承家業,其實是弑父奪來的?”


    丙字三號聳了聳肩:“我可沒這麽說。我就是個情報販子,賣給你的,都是原原本本的情報,不會帶個人情感,也不會作出判斷。從情報中能得出什麽,就是買家自己的事了。”


    問到這裏,方末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


    章嵩對章遠是有戒心的,所以將部分財產藏於地下暗室,還特意找了修士,用陣法封鎖入口。


    隻是不知道,章遠是如何得知地下暗室的存在,故意自導自演一出貨物失竊案,借焦海之手破解了陣法。


    其實,章遠直接請個修士來,也能破解陣法,但那樣的話,請來的修士或有可能盯上地下暗室裏的財物。


    找六扇門或者一般的龍雀使來,也有索要巨額“辛苦費”的風險。


    所以,必須找焦海這種人,以他執拗的原則,是不會見財起意的。


    於是,章遠想到了密室失竊的法子,故意引導府衙將案子推給龍雀府。


    而龍雀府中,沒有見到異獸妖魔出現,或者有確鑿證據之前,大部分龍雀使都不會願意行動。


    唯有焦海,但凡有異獸妖魔出現的可能,都會展開行動,以保百姓安危。


    這也是為什麽當初他會毫不猶豫地使用傳音符的原因。


    這一點,隻要稍微打聽就能得知。


    府衙的不作為、推諉,焦海會接下這件事,都在章遠的算計之中。


    為了讓焦海發現坑洞,章遠甚至故意將石板的縫隙弄大,這樣顯眼,不愁不被發現。


    當然,無論是章遠弑父,還是設計讓焦海為他破解陣法,都隻是方末的猜測,並沒有什麽實質證據。


    “這不重要,查案是府衙的職責。重要的是,如果這個猜測是真的,那……沒有異獸?”方末心裏一陣不悅。


    帶著這種心情,方末回到了住處。


    他原以為事情會這麽告一段落,萬萬沒想到,第二天就生了變故。


    一大早,焦海又一次來到了丙字六號房門口,把方末叫了出來。


    “走吧,還是章氏商行。”


    方末疑惑道:“昨天不是剛去了一趟,沒有找到什麽線索嗎?難道又有事發生?”


    焦海點了點頭,道:“不錯。今天清早,章氏商行出現了異獸,把半座建築都搞塌了。而且……在現場發現了一具屍體。”


    真的出現異獸了?


    方末心想,難道自己昨天的猜測都是錯的,誤會了章遠?


    不過,今天異獸鬧出的動靜未免有點大,和昨天的失竊完全不是一個風格。


    甚至殺了人。


    “不,不是的。”焦海搖了搖頭,“那具屍體是章氏商行帳房先生的,已經出現腐化,顯然是死了一段時日,並非異獸所殺。那異獸,隻是弄塌了建築,讓埋在地底的屍體重見天日罷了。”


    方末一愣,隱隱有了個猜測。


    “那異獸現在何處?”


    “它從地下鑽出來後,不久又重返地底了。”


    他跟隨著焦海的腳步到達了現場。


    倒塌的建築,正是地下暗室上方的一棟,也就是昨天章遠報失竊的鋪麵所在。


    建築的地麵部分坍塌了接近七成,一旁的地下還又泥土自下而上翻開的痕跡。


    想必那異獸就是從地下鑽出,導致了建築的坍塌。


    在翻開的泥土中,一具輕微腐爛的屍體暴露在陽光下,仵作正蹲在一旁,作初步的驗屍。


    “大人……”章遠站在一旁,臉色很難看,但還是主動過來行了一禮。


    焦海擺了擺手:“不必多禮,我先了解情況。”


    聽到這聲音,仵作也注意到龍雀使和前卒到來,放下手中的工具,行了一禮:“大人。這具屍體,死亡時間大概在幾天前,致命原因是窒息,其頸部有一道很深的勒痕,從形狀判斷,凶器是常見的麻繩。”


    “所以說,他是被人殺死的?”焦海問。


    仵作躬著身子,恭敬地回答道:“這個小人不敢下定論,更詳細的,需要進一步驗屍才能得知。”


    仵作隻負責驗屍,不負責斷案,這也是基本的規矩。


    但按現在的情況看來,帳房先生是被人用麻繩勒死的,屬於刑案,應由府衙接手。


    考慮到此處有異獸出沒,是否直接移交,還需要焦海回龍雀府上報後,由上層決定。


    焦海微微頷首:“那就交給你了。”


    “是,大人。”


    焦海目光掃過在場的人,包括章遠和夥計,以及圍觀的百姓:“有誰見到了那異獸?我需要了解些情況。”


    夥計看了眼章遠,得到眼神示意後,站了出來:“大人,小人全程都看到了。”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掌櫃的打開鋪子的門鎖後,小人便把一些招牌搬出來,誰知忽地感覺到地麵震動,小人還以為是地震,正要躲避,就看到河對岸的鋪子塌了大半,一隻棕灰色的怪物從地下鑽出。不過,它並沒有停留多久,很快又往地下鑽了。”


    方末一邊聽著夥計的描述,一邊在現場四處走動,尋找是否有值得注意的地方。


    忽然,他在翻開的泥土上發現了一枚鱗片。


    “這是……那異獸留下來的?”


    方末心中一動,《山海真經》的獎勵,是可以通過觸碰異獸身上脫落的毛發等物解鎖的,那麽,自己現在觸碰那枚鱗片,會不會直接獲得獎勵?


    雖然有一定的風險,但萬一那異獸不再出現了呢?


    那麽,鱗片就是他唯一的機會了。


    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夥計身上,方末走到鱗片旁邊蹲了下來,從蟲罐裏取出了一隻鼠婦,將之扔在了鱗片上。


    過了好一會,鼠婦安然無恙。


    方末鬆了口氣,緩緩將手伸向鱗片,猶豫了片刻,將之直接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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