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末剛登記完,還沒有走出丙字營,就看到石涼迎麵走來。


    此時的石涼已經沒有了往日的飛揚跋扈,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皮膚更是呈現不健康的青黃色。


    雖然修為才到練氣期三層,但一般的疾病不可能對他產生影響。


    造成他現在這般狀態的,更多應該是來自精神層麵的壓力。


    石涼從方末身邊經過,卻像是看不到後者一般,嘴裏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方末並不同情他。


    都是篡改《術典》的受害者,但石涼被判卒刑是罪有應得,成為修士後耀武揚威,到處欺壓其他前卒。


    一句話概括,惡人自有惡人磨。


    出了丙字營,方末直奔北城門而去,準備先到官道口婆婆那買些蔬菜,再折返南坊市,買些肉菜和用品。


    要是去晚了,菜就要賣完了。


    出了北城門,方末沿著官道走,卻發現沿路竟然沒幾個行人。


    到了那婆婆賣菜的路口,也不見她的蹤影。


    事出反常必有因。


    方末凝神戒備了起來,右手若無其事地搭在了佩刀上。


    哧!


    一道熾熱的火柱從路邊竹林撲麵而來,方末及時反應過來,側身躲開。


    雖然禦火能力讓他免疫火焰,但身上的衣服不免疫,燒了浪費。而且,禦火能力能不暴露,還是不要暴露的好。


    這是他在幻術世界裏學到的教訓。


    焦海或者說青兔發現他免疫火焰和兵器,之後每次戰鬥都會避免使用兵器和火焰,甚至為了不正麵交鋒承受千鈞之力,一上來就用上大量遠程法術、符籙。


    正因如此,方末被虐了一次又一次。


    然而,這次方末又失算了。


    火柱沒有命中他,但在擦身而過的時候,突然像是一條長蛇般,扭頭咬向了方末。


    幸而,在幻術世界裏多次遭受毒打並不是無用功,方末的反應能力得到了不小的提升。


    一個下腰,躲過了火蛇的撕咬,緊接著以手撐地,千鈞之力反推讓身子彈出十數米,以防火蛇方向再變。


    拉開距離後,方末施展神目,目光穿過竹子與竹子間的縫隙,找到了襲擊自己的人。


    是個幹瘦吊眼的青年。


    對方似乎也發現了自己,緩步從竹林走出:“你就是方末?”


    “你是什麽人?”方末反問。


    方末沒有正麵回答,對方也不惱,反而回答了問題:“司火教,浛水郡分舵新任侍火郎。”


    果然是司火教。


    方末想到魏舞羅說,希望自己能打入司火教內部,現在計劃還沒展開,就遇到了新任的侍火郎,隻能見機行事了。


    “原來是司火教的侍火郎,失敬!隻是不知,為何要對我下手?”


    侍火郎的雙眼如同毒蛇般,瞳仁細小,看著很是陰冷:“你先壞我司火教外圍成員的行動,後殺上任侍火郎,這理由,還不夠嗎?”


    方末絲毫不急,回道:“我身負卒刑,那次是跟著龍雀使行動,可以說是身不由己,而且事先也不知道那人是司火教的。至於上任侍火郎,我並不認識,又如何殺他?”


    侍火郎看方末雖然反應敏銳得不像話,且力氣也大得誇張,但表現出來的隻是練氣期三層,確實不像能殺死侍火郎的人。


    而且,他的表情不像是說假話。


    “實際上。”方末順勢繼續說道,“我對司火教向往已久,又怎麽會故意與司火教為敵?”


    “你對司火教向往已久?”侍火郎的眼睛眯得更細了。


    方末連連點頭:“不錯。若是侍火郎不嫌棄我修為低微,我願加入司火教,孝犬馬之勞。”


    說著,半跪行禮。


    侍火郎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了:“可以,但你得先通過一個考驗。”


    “好!”


    侍火郎伸出一根枯瘦的手指,指向北城門方向:“那邊,有幾個擺攤的,你現在過去燒死他們。”


    方末低著頭沒有說話。


    “怎麽?不願?那,我隻好現在就殺了你。”侍火郎的語氣透著危險。


    同時,他的手心聚集著一團赤紅的火球。


    方末原本是想拖延,再想辦法聯係魏舞羅,可侍火郎的意思,必須馬上去燒死擺攤的人,否則就會立即動手。


    火焰傷不了方末,可對方的修為是築基期,打起來,抗住了火的傷害,對方定會使用其他手段。


    至於焚心業火……


    方末確信侍火郎身負罪業,但不能確保對方心中認為自己有罪。


    畢竟,司火教的都是些瘋子。


    再說了,司火教擅長用火,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對抗焚心業火的手段。


    那……要燒死無辜的人嗎?


    這種時候,如果青兔在就好了,可以讓它用幻術欺騙侍火郎。


    然而沒有如果。


    那麽……


    “我現在就去。”方末站了起來,轉身就往北城門方向走去。


    侍火郎緊緊跟在方末身後,手裏始終攥著火球,隨時準備殺人。


    “侍火郎,隻要我燒死那些人,就能加入司火教對嗎?”方末忽然問了句。


    侍火郎聲音低沉:“是,隻要你殺了他們,就是司火教的人。”


    “好,以後,請侍火郎多多關照了。”


    話音剛落,方末驟然轉身,右腿力量爆發,猛蹬地麵,像是一隻蚱蜢般原地彈起,一拳打向侍火郎麵門。


    侍火郎似乎早有準備,抬手就釋放出火球。


    方末臉接火球,速度幾乎沒有被影響分毫,眼看著就要一拳砸在侍火郎的天靈蓋上。


    這一拳打實了,至少能重傷侍火郎。


    除非他有什麽防禦的手段。


    但築基期修士,怎麽會沒有防禦的手段?


    一個紅色透明的法術護盾出現,完整接下了方末的一拳,而後轟然碎裂。


    但方末的拳勢已削減大半,打中了也傷不了侍火郎幾分。


    所以侍火郎選擇了硬接。


    這時候,方末心跳猛然加速,對方中計了!


    拳頭命中侍火郎的瞬間,焚心業火近距離從方末拳頭鑽進了侍火郎體內。


    接著,到達心髒處,猛然發難。


    然而,侍火郎卻像是沒事人一樣,還問了句:“這是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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