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就文言辭透出既深思熟慮,又好像憑借衝動才開這個口的卑微,顧迎清不知他是否遇見了什麽難題。


    念及在西南時,二人相處還算愉快,又有校友情誼,便先答應下來。


    白日在公司,顧迎清基本不出入總裁辦公室,大部分工作隻需跟他總裁辦的人交接即可完成,碰麵時更不好談私事。


    她打算晚上時跟程越生提一下這事。


    鄧榮濤再次請程越生吃飯。


    隻是這次並非公事,而是私人飯局。


    這次地方定在盧家路的一家中餐廳,車剛開進三層洋房的花園時,程越生便覺這地方有些眼熟。


    程越生同譚令一起上了三樓一包間,裏麵餐桌旁坐著鄧榮濤夫婦及其女兒,另外還有一對父女。


    那男的是鄧榮濤老婆的哥哥樓濱寧,從南深來南江公務出差,女兒樓問是跟著一起來探望姑姑一家,順便來旅行的。


    鄧榮濤能走到今天,得益於娶了個娘家背景強大的夫人,嶽父去年剛剛離休,大小舅子一個在南深,一個在北城,一路走來平步青雲,樓濱寧已經趕超鄧榮濤。


    幾人打過照麵,寒暄介紹後落座,緊接著話題就帶到樓濱寧父女身上。


    鄧榮濤指指樓問,跟程越生說:「說起來你們倆以前還見過,問問小時候和她媽媽來州港,我們和你爸媽還有你,一起吃過飯。」


    程越生掃了眼桌對麵的年輕女人,笑說:「可能間隔太久,沒什麽印象了。」


    樓濱寧看了眼自己女兒,打趣說:「她對你可是印象深刻,昨天還提起當年……」


    「爸!」樓問嗔她爸一眼打斷他。


    樓濱寧哈哈大笑,「行行行,不說。」


    樓問悄悄拿眼瞧對麵的男人,見他閑適靠著椅背,隻是淡淡撩了個笑,沒有言語。


    程越生接著便從對方一行人一答一和的交談中得知,此女年方二十四,家中獨女,本科外交學院英語專業,隨後又赴美留學剛回國。


    說到這裏,叫程越生來吃這頓飯的意圖就很明顯了。


    席間鄧榮濤不斷將話題往程越生和樓問身上引,說那樓問性格如何如何好,程越生能力如何如不俗。


    鄧榮濤夫人又提及樓問讀碩擇校時,差點就能跟程越生成為校友,冥冥中也算緣分。


    譚令聽得好笑,真是八竿子打不著的緣分。


    飯局尾聲,鄧夫人張羅著想讓這二人下次單獨見麵,問程越生這周末有沒有安排,接著就好讓他們交換聯係方式。


    程越生笑了笑,說:「這周會帶我兒子參加戶外活動。」


    樓濱寧臉色微變,輕哼了聲。


    他當然知道程越生有個兒子,這會兒拿出來說不就是婉拒的意思麽?


    鄧夫人頓時有些尷尬,忙打圓場說:「阿生現在可是比少年時穩重多了,做父親也很有責任感,以後再要孩子,也有經驗。」


    程越生笑而不語。


    那邊樓問神色已經黯然。


    席散後,鄧榮濤故意慢了一步,拉著程越生留下多說了幾句。


    「你小子什麽意思?你年少時狂妄,聲名在外,樓家那邊都知道,你樓阿姨為了幫你在樓問爸爸那裏挽回形象,可是煞費苦心,誇你這個誇你那個,你倒是不領情啊。」


    程越生正了正神色說:「我這樣的情況不適合結婚,發展下去不是耽誤人麽?」


    「什麽樣的情況?沈家麽?家仇是不能忘,但你也不能不顧終身大事,誰知道將來會怎樣?」


    見他不答,鄧榮濤壓低聲音又說,「樓問他爸爸在州港也有認識的同僚,屆時在沈家一事上,也能助你一臂之


    力,我與你爸交好多年,也希望這事有個結果。正好昨天樓問和她爸一起過來南江,吃飯時還特地提起你,我這才想著讓你倆試試。」


    車已等在門口,道別後,程越生坐上後座,將襯衫衣領又扯開一顆,臉色有些陰沉。


    譚令剛掛完電話,揚揚手機說:「沈紓紜快急瘋了,聯係不上你,已經打到我這裏來了。」


    程越生睨了眼他手中手機,皺起眉,覺得煩,「不用搭理她。」


    譚令好笑:「鄧榮濤這算什麽意思,竟想出這一招,是想把你綁到一條船上?」


    程越生冷哼一聲。


    司機開車到嘉楠夢苑外,到小區門口前,正緩慢減速中,忽然來了個急刹車。


    「程總……」司機看向程越生,示意他看車外麵。


    程越生看了眼攔在車前麵的沈紓紜,意料之中,但不想應付,讓司機改道。


    沈紓紜開車一路跟來。


    送完譚令之後,又一路跟去了程越生家外,在車開進別墅區前,一腳踩死油門,衝上前將跑車橫在轎車前擋住其去路。


    沈紓紜立馬下車,來敲他車窗。


    程越生降下車窗,沈紓紜依舊化了妝,依舊保持光鮮,隻是擋不住那張嬌麗臉上的憔悴,和眼中焦灼。


    「程越生,你幹的好事!」


    程越生往外看了一眼,抽出根煙來,不徐不疾點燃,「***什麽好事了?我怎麽不知道?」.q.


    「是不是你傳出去,說我和我哥手上有參與洗錢人員的名單?你瘋了!我要是死了,證據被銷毀,你什麽都得不到!」


    沈紓紜昨天早上得知後,整整兩天寢食難安。


    她不斷接到質問電話,問她把名單的事告訴了誰,總不能是憑空流傳出去的,威脅她小心點。


    曾經參與其中的政商名流不在少數,這些人為了保全自己的名聲前途,什麽事做不出來?


    沈進友得知後,逼她把東西交出來。


    當初沈貫期保證銷毀了所有資料證據,又乖乖等審,才保全一命。


    現在傳出去,不僅他們兄妹倆成為眾矢之的,沈家也會信譽受損,利益聯盟分崩離析。


    她威脅沈進友派人保護她,否則她就把證據上交。


    程越生笑了:「我從哪裏知道你有參與洗錢人員的名單?你那晚找我,發給我的東西又不是和洗錢有關的。」


    沈紓紜怔住,陷入迷茫。


    真的不是他?


    那是誰?


    他哥除了她誰也沒告訴過,她除了程越生也誰都沒告訴過。


    可程越生那天說過,有辦法讓她求他看那裏麵的內容。


    「我……」沈紓紜想說,現在跟他談。


    程越生卻直接升上車窗,車子駛進大門。


    沈紓紜的門禁信息已被全部刪除,被攔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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