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去。”


    語氣複雜,蚩離聽聞吳銘準備去接自己的妻子出來,雙眸閃過一絲激動後,卻是沉默起來悶聲拒絕了自己女兒讓他一起去的請求。


    “為什麽?!”


    蚩夢不解的看向自己的父親,畫著淡淡眼影的精致眼眸緊緊盯著蚩離。


    蚩離撇過頭去,沒有直視自己女兒的眼睛。


    一直沉默不語的吳銘突然說道:


    “因為伯父現在執掌著萬毒窟,他除了父親和丈夫的身份外,還要肩負起虺王的責任,對萬毒窟的子民負責。”


    吳銘主動幫助蚩離開解的同時,心中也是思索,十二峒雖然避世了幾百年,但顯然;


    他們對嬈疆真正掌權者的威懾依舊不減。


    “……兵神怪壇對十二峒無效,那是他們創造出的秘術,況且兵神已經所剩無幾了。”


    本來因為吳銘殺了李星雲,對吳銘頗有微詞的蚩離內心漸緩,出聲提醒著吳銘。


    “世上隻有一個袁天罡,也隻有一個能掣肘袁天罡的李星雲,現在他們都已經死了;


    兵神怪壇已經對我沒有用;


    伯父放心,伯母和十二峒之間的事,我會解決。”


    給了蚩離一個安心的眼神,吳銘直接帶著蚩夢離去。


    ——


    “什麽嘛!”


    路上,蚩夢對於自己的父親不肯跟他們去接母親出來,頗有些忿忿不平;


    穿著小巧花布鞋的蓮足,踢飛了路邊諸多無辜的碎石子。


    正欲說什麽的吳銘卻是突然眼眸一動,不動聲色的瞥了自己和蚩夢的身後一眼;


    他們身後不遠處悄然跟著一個人,那人功力不俗,遜於他卻不低於冥帝和自己義兄李嗣源;


    當前的嬈疆中,除了十二峒也就隻有蚩離了。


    “初次見麵,我是不是應該給伯母帶點禮物。”


    吳銘突然說道,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


    “哎呀,窩們是去救人!又不是上門……”


    蚩夢有些無語的看著吳銘。


    “把你的水囊給我。”


    吳銘思量一瞬,索要了蚩夢的水囊。


    ……


    嬈疆十萬大山內,藏著諸多凶險之地,這些禁區之所以生人勿進,除了毒蟲毒草,多是瘴氣所致;


    死溪林,就是嬈疆禁區中的禁區。


    這片林子樹林枯萎,沼澤遍地,陰暗潮濕的林子中,除了躲在暗處的蛇蟲鼠蟻時不時發出聲響,以及密密麻麻到處都是的毒蚊振翅嗡鳴外;


    幾乎沒有任何動靜


    說實話,如果有選擇,這種地方連鬼都不願意待。


    “很難想象,伯母這十幾年是怎麽生活的。”


    吳銘發出感慨,對於鮮參,他是非常欣賞和憐惜的。


    這是一個奇女子,敢愛敢恨,為了愛情甘願犧牲自己的一生;


    雖然也正因為如此,她的後半生非常淒慘。


    愛情這個東西,有的人視若珍寶,有的人不屑一顧,但終歸而言,這是一種神聖的玩意兒;


    淩駕於利益之上的,都是信仰,扯上利益的,就不要把它粉飾成愛情。


    沒錯,愛情在吳銘看來,也是一種信仰,很珍貴的玩意兒。


    而無論是十幾年前,也就是天佑四年時,奉命前往大唐沉睡聖童,守護龍泉的少女鮮參;


    還是孤身苦守死溪林十幾年的少婦鮮參;


    在吳銘心中都是一個有信仰的女人。


    他很欣賞,也值得他去尊重。


    ……


    “你就是窩女兒的相好?”


    死溪林深處,一道和蚩夢相似,但更加成熟的聲音響起。


    沒有察覺到對方呼吸聲的吳銘瞬間瞥向聲源處,卻見一道魅影一閃,下一刻一個蓬頭垢麵,但破舊鬥篷下難掩姣好身姿的女人出現在吳銘的身側。


    ‘大天位之上……’


    吳銘心中默道,雖然沒有交過手,但種種細節都能看出蚩夢老媽的功力之深;


    原時空中,她也是出場女性角色中的功力最高者。


    “啊……長的確實蠻秤砣的,窩女兒的眼光不錯嘛~”


    一雙明媚清澈,似乎看破世俗卻又保留著幾絲古靈精怪的眼睛和吳銘對視在一起。


    “伯母好,我是吳銘。”


    吳銘露出笑容,雙眸中透露出敬意。


    身邊的蚩夢因為鮮參的話,有些嬌羞的‘咦’了一聲,撒嬌式的叫了聲‘老~媽~’。


    “你們怎麽突然來看窩了撒?”


    鮮參雖然是第一次和吳銘見麵,但言語間卻是並沒有生疏感,似自來熟,又像是不把世俗的禮法看在眼裏。


    “初次見麵,我先來幫伯母你洗頭。”


    吳銘突然說道,也打斷了正準備說‘窩們來救你出去的’的蚩夢。


    “啊?!”


    蚩夢和鮮參皆是一怔。


    “伯母你這麽美的女人,發質也這麽好……”


    吳銘說著,用手輕柔的撫摸鮮參的頭發。


    自己的頭發被觸摸,鮮參下意識縮著身子一躲,美眸瞥向吳銘;


    認真觀察幾眼後,見吳銘眼眸清澈,突然發出似少女般清脆的笑聲:


    “咯咯咯,有意思的小夥子~你想幫窩洗頭?”


    “是啊伯母,初次見麵,我也沒帶什麽禮物來,思及伯母你這裏環境惡劣;


    沒有清澈水源,所以我就在路上儲備了清水;


    洗頭是很舒服的事情,隻要有水源,我一天至少洗一次。”


    吳銘解釋道,邊說著邊從腰際拿出了蚩夢和他自己的水囊。


    一旁的蚩夢臉色怪異,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看著吳銘和自己老媽一係列的操作和對話;


    忍不住走到吳銘耳邊低聲說道:


    “你在幹什麽……你今天吃錯藥了嗎?!”


    “瞎說,我從不吃藥。”


    吳銘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蚩夢。


    “來吧,伯母,幫你洗頭就是我初次見麵的禮物,相信我,很舒服的。”


    蚩夢:“……”


    ……


    “嗨呀~嗯……”


    鮮參烏黑的秀發濕漉漉的垂在兩肩,聲音慵懶,舉起手臂伸了個懶腰:


    “麽錯,洗了個頭,確實舒服了好多哦~”


    說完眼眸微翕,瞥向自己身側正在把洗頭時挽起的袖口重新放下的吳銘:


    “謝謝你哦吳銘。”


    “伯母不責怪吳銘的唐突就好。”


    吳銘輕笑著回應。


    見一旁沉默許久的蚩夢正噘嘴走過來,笑著說道:


    “看,你不覺得洗完頭後的伯母比你漂亮嗎……哈哈哈哈!”


    看著蚩夢俏臉上豐富的表情,吳銘忍不住笑了起來。


    兩個世界加起來,第一次,他覺得和兩個異性逗樂能讓他好開心。


    但馬上吳銘笑容一斂,和臉上淡淡的笑意消失的鮮參一起看向死溪林的入口方向。


    “李偘?!”


    如出水芙蓉般明媚的臉變得凝重,鮮參認出了來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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