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良久,韓貂寺揮揮手,“行了,回去休息吧。明日清早啟程,返回彩雲城。”


    穆清歌噘著嘴道:“月港城還沒玩夠呢。”


    韓貂寺微微愣了會神,才說道:“月港城啊,果然不愧是南域第一大城。藏龍臥虎。”


    穆清歌不解,“韓貂寺為何如此說?”


    韓貂寺不回答她,卻突然一步竄上禽妖後背,“走,我帶你們長長見識。”


    “好耶!”年紀最小的男妖歡呼一聲,當先跟在韓貂寺身後上了禽妖後背,其餘幾名年輕妖物也緊隨其後,在一旁伺候的新晉忠心爵賀楠山正在猶豫,韓貂寺卻根本不等他,徑直操控禽妖起飛。


    賀楠山隻得尷尬地輕咳一聲,對候在一邊的差役道:“去跟後院稟報一聲,今晚本爵要晚回。”


    禽妖在韓貂寺的操控下盤旋上升,很快便到了雲層之上。


    “這裏什麽也沒有哇?”穆清歌看著空蕩蕩的雲層,好奇地問,其餘年輕妖物也是一副願聞其詳的表情。


    “剛剛,這裏有五名上三境的地妖強者對峙。”韓貂寺盡量說的風輕雲淡。


    但地妖強者便是地妖強者,上三境一怒,血流漂櫓。這句話不是隨便說說的。


    任何一位上三境都足以震懾一方,此地居然同時出現了五位!


    “他們……對峙?”穆清歌這才感到了一絲絲的後怕,若這五名上三境強者在此地大打出手,恐怕整個月港城都會遭魚池之殃。


    “現在呢?”慕清秋還算冷靜,既然剛才沒有打起來,現在應該算是安全了吧。


    慕清秋話音未落,月港城西突然傳來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


    他們此刻在所處位置極高,朝西方向無遮無擋,隻見數十裏外,一團巨大的蘑菇雲衝天而起,隨後便是熾烈的地火衝上高空,又迅速回落。


    “那是?!地動了嗎?!”慕清秋驚駭。


    “不,那是上三境一擊。”韓貂寺同樣震撼莫名,作為一名中三境妖王,數十裏外的情形對他而言猶如近在眼前。


    他仿佛親眼看到一名男子隻是普普通通一拳,便將一名風燭殘年的老人砸進山中,而那山卻像是承受不住這一擊,瞬間四分五裂,在原地留下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坑。


    所有年輕妖物目瞪口呆,半晌不發一言。


    他們的確是在彩雲城見多識廣,上三境地妖強者也見過不在少數,但卻從未見過上三境強者出手,想不到隻普通一拳,便有這等毀天滅地的威勢。


    地妖強者,恐怖如斯!


    下一刻,邊聽有一道渾厚的聲音從西邊遠遠傳來:“老子就是氣不過,要錘他一拳,怎麽,你個老妖婆跟他有一腿,要替他出頭?!”


    接著,又是一團巨大的蘑菇雲衝天而起,在韓貂寺等妖物親眼所見之下,一座山峰從半山腰生生斷去,漫天俱是飛舞的塵埃形成的煙塵滾滾。


    又聽那聲音吼道:“你個老妖婆果然厲害,老子去了!”


    話音未落,便見一道金色光芒一閃而逝,一名頭戴黃色冠帽的男子倏地出現在禽妖身前三尺之處懸空站立,左手還把玩著一隻小巧玲瓏的酒壺。


    “哼,回去跟東皇陛下說,老子也無能為力。”說完,那男子再次跨出一步,從眾妖身前消失。


    還來不及震撼,一名鶴發雞皮的老女妖出現在剛才男子站的地方,她一雙枯瘦的三角眼冷冷地掃視一圈,“回去跟東皇陛下說,老身並無二心,隻是朱解那狗賊欺我太甚!”


    說完,老女妖一轉身,朝北方一步跨出,消失於眾妖眼前。


    接二連三,又有三名老妖出現,其中一名還用手捂著嘴,不斷咳血,看來便是挨了一拳的上三境地妖了。


    韓貂寺不言不語,隻是靜靜地看著這幾名地妖強者來了又走。


    對方既然已經認出了自己的身份,自然便不會為難,畢竟東皇陛下可不是一般上三境敢輕捋虎須的存在。


    又過了一陣,見再無動靜,韓貂寺咽了口口水,道:“下去休息吧。”


    “那明日……”穆清歌問道。


    “一早便離開。”


    ……


    月港城刀郎館。


    今晚針對石家的突襲堪稱圓滿。


    東值房將石家上下盡數押回,可以說連耗子都沒漏掉一隻。


    中值房封鎖了石家所有的買賣店鋪,掌櫃夥計同樣一個也沒有逃掉。


    西值房,翁烈突襲惠安坊明實樓,其餘紅衣刀郎突襲石家城外農莊,也是收獲頗豐。


    剩下的便是審訊,逼供,找出與刀郎館作對的真相,挖出荒神教埋在石家的根子。


    東值房薛白名,中值房蒙蓽,他們知道西值房不過是掃了幾個農莊,抓了一批混混,這兩個嘚瑟的貨又湊到翁烈跟前來準備炫耀他們的收獲了。


    “西值房這次可是也抓到了不少妖物,進步許多了……”


    翁烈不滿地看了蒙蓽一眼,“滾!”


    隻有三名銀刀郎在,說話便少了些顧忌。


    “瞧瞧,翁褚衣脾氣都變大了。”蒙蓽不以為意,笑眯眯地道:“我那中值房執刀郎到底還是少了些……”


    “住口!”翁烈冷著臉,薛白名和蒙蓽都有些尷尬。


    莫非玩笑開過了,翁烈這是要發作?


    翁烈對門外吩咐道:“把我的茶具拿來。”


    蒙蓽渾身一鬆,“翁褚衣還喜歡煮茶?正好我也頗為喜歡。”


    翁烈看了蒙蓽一眼,“那又如何?”


    薛白名打岔道:“如此良辰美景,喝一口茶湯渾身冒個汗,渾身輕鬆。”


    翁烈點點頭,“我半生修行,唯一的愛好就是煮茶。”


    蒙蓽覺得自己此時也該釋放一下對自己的善意,“要不……把西值房的紅衣們也叫來?好歹大家說說話。”


    “你打的什麽主意?不過我不在乎。”翁烈輕蔑一笑,又對門外吩咐道,“把鹿遊和侯飛白叫來。”


    侯飛白正在閉目養神,想著怎麽填格物館的窟窿,答應要寫一本格物思考筆錄的,到底有什麽能寫,什麽是不能寫的,得提前搞清楚。


    被叫來後見到翁烈又要煮茶,就有些不樂意了。


    這誰沒事就喝湯啊!


    但上官的麵子你得給!


    “翁褚衣的茶定然非同一般。”


    一向心直口快的鹿遊,此刻也露出了一抹笑容。


    做人難,做妖也真不容易啊!


    侯飛白暗自感慨。


    翁烈用一隻瓷壺煮水,不多久瓷壺裏的水沸了,他打開了一個大盒子。


    眾妖一看,裏麵竟然分為幾十個小格子,每個格子裏都裝滿了調料。


    顯然,這是翁烈新采買的茶具。


    隻是這味道……有些上頭啊!


    不,是打腦殼。


    侯飛白無語。


    剛剛激怒過翁烈的蒙蓽繼續修複關係,一直不怎麽喝茶的他笑道:“這放調料都是一種修養,翁褚衣一看就是個中高手。”


    西值房雖然實力不如東值房和中值房,但翁烈一直做事穩重,深得朱黃冠的信任,所以薛白名和蒙蓽都敬他三分。


    侯飛白卻沒心思去想這些,他眯眼,開始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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