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蠡正在朱永貴府上。


    朱永貴為討好錢蠡,叫了幾個姬妾來跳舞,絲竹聲入耳,當真糜爛不堪。


    二人卻十分享受。


    朱永貴笑道:“今年豐禾鎮豐收,看來錢大人又要盆滿缽滿了。”


    聽得此話,錢蠡心裏冷哼著,麵上卻笑了笑:“哪裏的話,還是靠朱老爺,若非那些田是朱老爺發下去,本官也不會有今日不是?”


    “錢大人言重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二人正說笑著,下人著急忙慌衝進來。


    見狀,朱永貴立馬沉下臉:“慌慌張張成何體統,沒看到錢大人還在這兒麽?到底是怎麽回事!”


    下人戰戰兢兢的,渾身都在顫抖。


    “回,回錢大人,老爺,外麵一幫刁民正在鬧事呢,說是今年的賦稅……今年的賦稅不對,他們要您給他們個公道。”


    “什麽?一幫刁民怎會如此?可是有人帶領?”


    那下人搖搖頭。


    不僅僅是沒有人帶領,甚至連個能說得上話的都沒有,可百姓們氣焰高漲,這下人也是怕了,才如此。


    錢蠡臉色沉下來,看向朱永貴:“賦稅一事,是今日才張貼出去的吧?”


    朱永貴點頭:“正是,還是我親自讓人去粘貼的。”


    “可是按照我們定好的七成?”


    朱永貴再點頭。


    可不是麽。


    也不知道這朝廷是怎麽想的,如此豐收年,隻收二成,這不是要餓死他們這些鄉紳?


    他們祖上還是對朝廷有功的呢,朝廷壓根都不想著他們!


    看著朱永貴的樣子,錢蠡心裏總覺得不對勁。


    他想了想,道:“如此,那本官出去看看,到底是誰煽動刁民鬧事,朱老爺,你也隨本官一起!”


    “是。”朱永貴趕緊站起來,將姬妾遣散,跟上錢蠡的腳步:“錢大人您小心些,切莫被那些刁民傷著。”


    此時朱府門口,百姓們拿著農耕用的工具,大聲喊著。


    “無良貪官!增加賦稅!欺壓百姓!其罪當誅!”


    一聲比一聲響亮,聽得錢蠡的臉色已經鐵青,回頭看著朱永貴。


    “朱老爺,這是怎麽回事?你不是說都弄好了?”


    朱永貴也是奇怪。


    他分明都安排好了的,這些刁民怎麽會知道增加賦稅這事兒?


    朱永貴眼珠子一轉,立馬道:“錢大人您看著,我來處置此事。”


    說著,朱永貴兩步上前。


    “你們吵什麽!今年豐收,本就應該增加賦稅,往年都是如此,你們有什麽意見?”


    看著朱永貴這幅理所當然的樣子,百姓們心裏更為憤怒!


    虧得他們還拚死拚活做事,可最後,銀錢都落在了旁人的口袋中。


    他們不僅要節衣縮食,實在過不下去,還要賣田。


    可就算是田賣了,這賦稅仍舊是在他們頭上!這讓他們如何不憤怒。


    更不要說,如今他們也看到了告示上的字。


    那分明是被人動了手腳!他們怎麽還能憋住火!勢必要朱永貴給出個說法才行!


    其中零頭的膽子大些。


    他看著朱永貴,大聲質問:“既然朱老爺說豐收增加賦稅,我們自然理解,可是原本告示上不是寫的二成!為何會變成七成?”


    “什……什麽?”朱永貴猛地瞪大了眼睛。


    而身後的錢蠡,總算是感覺到了哪兒不對勁。


    往年這些刁民再怎麽鬧,也沒有直言增加賦稅一事,可今日,他們卻如此直白。


    告示辦法出去,必然是告示出了問題。


    朱永貴還妄圖掩蓋,慌忙解釋著:“你懂個什麽!上麵的告示,怎麽可能有錯!那分明就是七成!若是你不信,盡管問錢大人!難不成錢大人還能騙你們?”


    朱永貴這話一說,錢蠡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若是以往,這事兒或許還能糊弄過去,可現在他身在豐禾鎮,且前兩日,他才施壓,讓秦儒將朱永貴放出來,更不要說,還打了秦儒。


    他與朱永貴之間的關係,就算是傻子也明白。


    偏朱永貴是個真傻子,這會兒竟然還說那話,豈不是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二人之間有往來?


    這廢物!


    錢蠡心裏暗罵著,正要說什麽,就聽到方才那人又喊道。


    “朱永貴你不要騙人了!若非是錢大人,你現在還在牢裏呢!”


    “你們二人蛇鼠一窩,狼狽為奸!錢大人的話,我們不能信!”


    “沒錯!我們不能信你們二人!除非是京城來的人告訴我們要收七成!不然的話,就是你們私自篡改告示!增加賦稅,要逼死我們農戶!”


    “鄉親們!府城大人和鄉紳勾結了!這是要讓咱們是啊!”


    一呼百應。


    所有人都在嚷嚷著要個說法,朱永貴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他趕緊回頭去看錢蠡,想要錢蠡出麵。


    可是錢蠡已經快一步走遠。


    見狀,朱永貴心裏暗罵一聲。


    “娘皮的!把這些刁民都給我趕出去!誰敢來鬧事,直接打死!誰都不能放過!”


    說完,朱永貴也連忙討回家中。


    見到二人如此,鄉親們更是斷定,這二人勾結,企圖要增加賦稅中飽私囊。


    他們更加憤怒砸著朱永貴的府邸。


    而方才在前頭喊話的人,嘿嘿一笑,深藏功與名離開了此處。


    濟美鋪子內院。


    宋姝剛將醬菜放好,那夥計便急匆匆來了。


    “掌櫃的!掌櫃的!”


    看著夥計臉上的笑容,宋姝便知道,這事兒已經成了。


    “一切盡在您的掌握之中,不過那朱永貴也是蠢,竟然改了告示,卻沒想到從新寫一份,倒是讓小人發現了端倪。這下,朱家可熱鬧了呢。”


    宋姝不難想到這些,畢竟,被朱永貴欺壓多年,鄉親們心裏早就窩了火。


    如今知道真相,還不得生吞了朱永貴?


    自己也沒有做什麽,不過是推波助瀾,讓這事兒曝光罷了。


    鄉親們本就不該被瞞著。


    足足一半的賦稅,憑什麽落在這些無辜百姓頭上?朱永貴與錢蠡,他們這是活該。


    宋姝笑笑,從懷中拿了個銀錠子丟過去。


    “算你做事利索,幫我盯著那邊,少不得你的好處。”


    夥計眼睛一亮:“是掌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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