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下了一整夜,阻隔了追擊的腳步,也為燕雲霄等人的撤離,起了掩護作用。


    直到翌日天明,這山中再已無他們的身影足跡。


    皇都城的街市上,已經清冷了兩日,一點人煙生氣也無。


    緊張肅殺的氣氛渲染得這座繁華的都城宛如一座死城。


    直到正午。


    一輛低調奢華的馬車行駛在街道上,其後跟隨著兩隊人馬,皆手持銅鑼,極其有節奏的敲著。


    銅鑼聲聲響徹街市,嗡鳴震天。


    街坊四鄰都從打開窗戶探頭看去,見那馬車前掛著“乾”字圖騰的標牌,在風裏擺動。


    有人道,“是乾府的馬車。”


    “乾府?”


    眾人紛紛從家門口出來,看著乾府的馬車一路往城門樓而去。


    乾氏在皇都城可是世家大族,早在先帝還未繼位登基之時,乾老便入朝為官。


    迄今已經為燕朝效力五十餘年。


    乾老如今位極國相,年歲已上七十,其賢能名聲遠播千裏,學子大夫無人不敬仰之。


    正是這樣的威望與家底,才讓眾百姓敢出門,隨行上街,緊隨其後。


    也不知道皇都城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乾老此時出麵是不是有什麽旁的事情變故?


    待到城門樓時,馬車身後已經聚集了一大片的百姓民眾。


    軍衛們亦是不明所以,跟在最外圍周璿,眼睛不住的往裏麵打探。


    沒有命令,他可不敢輕易動手。


    他要是對這位德高望重的老臣有半點不敬之色,隻怕是要被天下人一人一口唾沫給淹死。


    馬車停穩之後,一個小廝撩開了車簾,乾老那一頭蒼蒼白發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之中,發髻梳的幹淨利索,一絲不苟。


    出來時他懷中抱著一卷明黃色的卷軸。


    不少文人學子都立定原地,拱手作揖,向乾老行禮。


    乾老麵色嚴肅,他雖年老,身板卻依舊挺拔,一雙深邃的眸子犀利而威嚴,隻一眼便能洞察旁人的心思一般。


    百姓們在乾老出麵的瞬間,就變成了嚴厲夫子麵前的學生,個個屏息凝神,不敢高聲言語。


    隻見他慢慢的走到了告示欄前,抖開了懷中那卷明黃威儀的卷軸。


    皇家禦用的金紋圖騰展開,立馬有識貨的人驚呼出聲。


    “是皇室的卷軸,是聖旨!”


    話音一落,眾人紛紛泥首跪拜,原本烏壓壓的人群瞬間矮下去一截,視線頓時清明。


    軍衛們依舊在遠處徘徊,因為聚眾的百姓實在是太多了,所他隔告示牌很遠。


    打眼看去隻能看見乾老站在一片泥首的眾人眼前,那銀絲白發和明黃色聖旨形成鮮明對比,十分醒目,隻是聽不太清他口中念的什麽。


    乾老丞相犀利的眼神眯了眯,便照著聖旨上的內容宣讀起來。


    “星象所占,不日,皇城之內將有逆軍謀反,紫薇帝星有流落之相。恐朝政有亂,百姓遭殃,故特擬聖旨在前,以穩朝綱。”


    “如若星象應驗,便封岐王暫代監國之位,以事天下,並竭力尋找紫薇帝星。”


    “如紫薇帝星隕亡,務必將屍首陳於皇都城樓上,以敬天相。三日後,按照燕國祖製,推崇新帝繼位,治理天下!”


    乾老丞相的聲音蒼老卻有力,一字一句都咬的十分清晰鏗鏘。


    話音落下,百姓們的臉色都不由變了變,眾人麵麵相覷,神色怪異疑惑。


    叛軍謀反,陛下流落在外,生死不明,眼下朝政由岐王暫代監國?


    是這個意思吧?


    可稍微有點腦子的,見過了這幾日皇都城的氣氛情形,心中便早已有了定數。


    所謂叛軍,便是岐王吧!


    陛下流落在外,生死不明,卻擬聖旨封岐王為監國,實則是以退為進。


    有聖旨在前,不找到陛下的屍首陳於皇都城樓三日,讓天下人確認,那麽就無法說明陛下已經隕亡。


    如此一來,岐王便隻能苟在監國的位置上,無法名正言順的稱帝,繼承大統。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岐王府。


    遍尋名醫,才撿回岐王這一條命。


    此時他正躺在床上,唇色依舊發白,原本陰柔俊美的麵容此刻看起來更是冒著寒氣,猶如陰曹地府裏的幽鬼。


    他的右臂已斷,臂膀上卷著厚厚的紗布,但上頭仍是有淡淡粉色滲出。


    太後希望他好好養傷,一律事務都不許上報給他。


    眼下見軍衛急匆匆來報,她才來到正廳,看著眼前人,冷冷道,“說吧,什麽事兒。”


    聽軍衛將事情一說,太後不由震怒。


    “砰!”


    她一掌拍在桌上,震的茶盅翻倒,滾燙的茶水灑了一桌。


    “你說什麽?”


    “乾瓊這個老東西手上居然還有聖旨?他已當街宣讀,將聖旨掛於城樓之下了?”


    軍衛驚顫顫的應聲。


    “是。”


    太後怒不可遏,口中銀牙咬的咯咯作響。


    她厲聲道,“去將那個老匹夫給哀家扣來!”


    軍衛應聲去了,太後卻仍舊氣不過,拂袖將桌上茶盅掃落。


    “嘩啦啦。”


    茶盅落地碎裂,發出尖銳刺耳的動靜。


    太後擰著秀眉,一雙美目狠毒的眯起,麵容陰狠如蛇蠍。


    “燕雲霄,這個該死的賤種!”


    居然還留有後手,將岐王計劃中的最後一步徹底阻隔了。


    本想隨便尋個由頭,稱叛軍謀反,燕帝殞身,岐王得以順利繼位。


    誰知道插進來一道聖旨,如對外宣稱陛下殞身,就要將他的屍身置放於城樓之上由眾人辨認?


    既有此計劃,便說明他們隨便弄個替身來,根本無用。


    說不定燕雲霄還留有後手,有特地舉證的人脈按插在皇都城內,一聲不吭潛伏著,屆時還能反打一耙。


    幾番深思下來,太後的肺都氣的鼓起來,漲的生疼。


    寢殿內,傳來岐王的幾聲呼喚。


    “母後,母後”


    “是不是抓住他們了,抓住蘇九兒了?”


    太後剛邁進來的步子不由緩了緩,看著兒子這憔悴的慘狀,心下又是重重一沉。


    她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道,“你外祖定會將他抓回來的,我的兒,你好好養傷,其餘的事兒都有你外祖呢!”


    可是岐王聽到了方才太後摔茶盞的聲音,猜想事情定然是進行的不如意。


    他轉眸看了看自己右邊空空的手臂,幽幽歎了一聲,而後又扯起一個扭曲又頹敗的笑。


    眸中的恨意卻愈發的濃烈。


    燕雲霄,斷臂之仇,不共戴天!


    這皇都城,你休想活著再踏進一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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