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時,已經是深夜了。


    蘇九兒在搖搖晃晃的馬車內已經睡著了,到地方的時候人已經沒意識了。


    燕雲霄進去將她打橫抱起,她便嚶了一聲,“幾點了?”


    蘇九兒老是在睡夢中說一些他聽不太懂的話,不過時間長了,他也能猜出一些意思了。


    他說了個時辰,蘇九兒便模模糊糊的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看見寥落的星子閃爍在夜空中,璀璨又孤寂。


    偶爾,她還是會幻想一下原本屬於自己的那個國度,那個現代社會。


    燕雲霄見她睜開眼睛了,便問道,“怎麽?吵醒你了麽?”


    蘇九兒搖了搖頭,啟聲道,“總覺得你們說的那個事情有點可疑。”


    她指的是,宋星師所說的黑市中奴仆交易一事。


    又或者這種事情在她看來有些扭曲恐怖,所以久久不能釋懷。


    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就這樣彌漫在她心底,怎麽也無法祛除。


    燕雲霄看出她心裏的不適,便將她抱緊了幾分,溫暖將她包裹,暖意湧上心頭。他安慰道,“好好待在我身邊,別太憂心。”


    蘇九兒隻默默應承了一句,便靠在他的胸膛任由他將她抱回吟華殿。


    招順和青枝依舊在門口守著,見二人如此親密的回來,已然見怪不怪。


    將蘇九兒放在寢殿榻上,燕雲霄伸手撥了她耳邊的發絲,便對她道,“歇著吧,我還有些事情要忙。”


    蘇九兒點了點頭,他便去了大書房。


    大書房內燈火通明,燕雲霄將燕國的地圖在架子上展開,自己來回踱步的研究觀看著。


    他用手指了幾個已經被岐王反駐紮的城州,眉頭皺了皺,又想起宋星師說的話,將自己的手指在地圖上沿著西北方向虛比了一條途徑,而後又停在原地,心中猜測那交易的最後流向應該是哪邊?


    纖長的睫毛在燈火的映照之下,在俊美的臉上投下跳躍的暗影,他最終將目光落在了南國境內。


    他有這樣的猜測,但沒有證據證實。


    岐王這局棋已經布到十之八九了。


    以皇都城為中心展開,除了竟州城外,其餘城州內已全是唐家的兵馬。


    再向外展開一圈,其餘的小城州雖也有邊家新駐紮進去的兵馬,但到底時間太短,根基不穩,若真打起來,隻怕不是對手。


    且北疆的兵馬被牽製住,無法回皇都城支援,如此一來,岐王若真的開戰,那他們的勝率,隻有兩成。


    不,這兩成還不能說是勝率,隻能說是逃離成功的概率。


    燕雲霄坐在靠椅上看著岐王這周詳精密的計劃,總覺得十分怪異。


    他到底憑什麽有這樣絕對的態度來與他放手一搏?


    難道他這回就一個漏洞也沒有嗎?這樣的完美周詳的計劃,怪就怪在它過分完美了。


    簡直就不像是個合理的局。


    他心口悶疼,不由掩嘴輕咳了一聲,眉宇間是深深地疲憊。


    他正要揉一下自己的微微發疼的太陽穴,便有一雙手搭上他的肩頭,替他披上了一件鬥篷。


    他回頭,看見睡眼惺忪的蘇九兒。


    他勉強扯出一個微笑,溫柔的捏了捏她的手,低聲道,“你怎麽來了?睡不好麽?”


    蘇九兒道,“我要是不來,你都能在這書房待到天明了。”


    不等他接話,蘇九兒便看到那個展開的地圖,越過他也去瞧一眼。


    雖然對皇都城附近城州她已經有了地勢印象,但是這種大局麵的地圖她還沒見過呢。


    今日一瞧,她便用手指了指,若有所思的模樣。


    原來燕國和南國竟是相依而靠的兩個國度,雖然稱之為南國,卻是處於燕國的正北方向上。


    兩國之外便是一望無際的海洋,另還有一些海上國度,但因路途遙遠,便甚少來往。


    據說那黑市最初的起源就是海上國度的商人來此做生意,最後遭到了抵製卻捱不住他的貨好,非有人就要買,於是就發明了一種私底下的交易方式。


    蘇九兒想到這,又想起宋星師說的那茬子事。


    貨源的流向,一律是西北方向。


    她也伸出一隻手在地圖上虛比著途徑,在臨近南國境內的邊緣停住。


    她隻覺得有些東西在腦子飛速的閃過,當即就麵色怪異的愣在了原地。


    燕雲霄道,“怎麽了?可是發現了什麽?”


    蘇九兒僵硬的扭過自己的腦袋,看向燕雲霄的臉色有些難看。


    燕雲霄伸手攬過他,不由有些擔心。


    正要詢問,就見她抿了抿唇,聲音輕飄飄的說了一句,“有沒有一種可能,黑市裏那些貨源流向的最終目的地,是南國。”


    燕雲霄也是想的,隻是沒有明確的指引說明這個思考是正確的,而且他不太理解蘇九兒為什麽臉色變得如此難看。


    他“嗯”了一聲,鳳目注視著她,等待著她的下文。


    蘇九兒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定定問道,“燕雲霄,你相信我麽?”


    燕雲霄伸手撥開她耳邊的發絲,認真道,“自然是信的。”


    寂靜的大書房內,蘇九兒的聲音淡淡響起,平靜下裹挾著無比洶湧的波瀾。


    “北疆要起的戰事,說不上是戰事,定是南國邊境的兵馬騷擾他們,以作拖延。”


    “這六百多名奴仆,隻有一百多男仆,另外五百,是五百妙齡少女。”


    “這就是給南國的籌碼。”


    燕雲霄默默聽著,隻覺得蘇九兒的話分明沒有半點可信的苗頭可言,但揉入事件中卻又緊密貼合邏輯,經得起推敲。


    既然這五百名妙齡少女是籌碼,也就說明這是與南國之間的一個交易,那麽買主,自然隻可能是岐王燕雲霆。


    蘇九兒隻覺得腦袋裏一片混沌,唯有心髒的跳動清晰異常。


    雖她穿進書中,劇情走向有了新的變化,可是這種轉折向的大劇情根本不是她能控製得了的。


    原著是燕國敗落,南國攻伐挑釁,最後燕國才送五百妙齡少女進貢,平息戰亂。


    而今,竟是岐王自己與南國做交易,同樣送去五百名妙齡少女,僅僅是讓南國在邊境佯裝攻伐北疆,牽製住北疆軍嗎?


    該來的,總要來的。


    燕雲霄將蘇九兒的話聽在心上,當即便明白了岐王的意圖,當下不由和蘇九兒對視一眼,異口同聲說出四個字。


    “飲鴆止渴。”


    “飲鴆止渴。”


    為了奪取燕國的政權,岐王竟罔顧燕國日後的安危!


    他難道就不怕南國假戲真做,真的攻破北疆防線,將利器指向整個大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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