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賭什麽?”


    陳夏好奇的問。


    陳子龍莞爾笑道:“賭你這位雛鳳榜第二,踏入天驕榜後,能不能壓過第一那位臨濟宗傳人。”


    陳夏一愣,哈哈笑道:“可別!那位可是破山海明禪師的弟子,輸贏他是不在乎的,何苦拿他打賭。”


    大家一聽也紛紛大笑,雛鳳榜隻針對二十歲以下,超出二十歲自動退出,轉而參與成年人的天驕榜爭奪。


    如今這一屆的雛鳳榜,排名第一的是一位和尚,今年剛好二十歲,恐怕再過幾個月,等他二十歲生日一過,就讓位了。


    沙彌福果,三歲被海明和尚撿到,一直帶在身邊,武修天資極高,被譽為下一代最有可能成為大宗師的天才。


    十四歲初顯身手,降服餓虎救人,天機閣顯示其修為是武修八品。


    兩年後啟靈成功,納靈後直接邁入孕靈境界,十八歲再次出手已經是養靈境,五品武修。


    去年第三次出手,法修不顯,但武修高達四品,力壓陳夏這靈湖境法修,成為雛鳳榜第一。


    從小學佛的他,心性淡然,其師海明禪師又是一代高僧,號稱破山,佛教史上都是赫赫有名的大和尚。


    糅合三教合一,臨濟宗的集大成者。


    “少宮主,北鎮撫司千戶駱養性找你。”


    剛剛回到南京沒兩天,昨晚在媚香樓喝的大醉的陳夏,一大早就被曹三娘叫醒。


    不滿的嘟囔兩句,他還是揉著眼睛起床,草草洗漱一下出門見客。


    “駱大哥這大清早的擾人清夢,你陪我千兒八百兩銀子再說。”


    駱養性哭笑不得,指了指天道:“我的大少爺,看看日頭到哪了,還大清早啊。”


    “小氣就說一聲,你這守財奴的性子再不改改,遲早吃大虧。”


    他這撇嘴著,駱養性隻當沒聽見,正經說道:“家父讓為兄來,有個消息告訴你一聲。”


    “哦,駱伯父說什麽?”


    駱養性是錦衣衛指揮使駱思恭的兒子,不出意外,是下一任的指揮使接班人,許多機密不會瞞著他。


    見他認真起來,駱養性壓低聲音道:“皇上決定對北元用兵,家父讓我告訴你,爭取九月回京去,參加這一戰。”


    陳夏有些意外,這幾年朝廷一直主張休養生息,是因為這些年天災太頻繁了。


    不願打仗是怕消耗國力,無法兼顧到民生,可這次突然決定用兵,顯然出了大事才對,可自己一點都不知道。


    “主帥定下了嗎?”


    他想了想問出這關鍵,自己要是去參戰,那就要早知道點有用的信息。


    駱養性伸出兩根手指道:“兩個人選,一個是內閣提出的兵部左侍郎楊嗣昌,另一個是魏公公提出的英國公。”


    “英國公?”


    陳夏狐疑的望他一眼,目光中滿是詢問。


    駱養性明白他的意思,咧咧嘴笑道:“誰知道老魏打什麽主意,他平時跟張家也沒牽扯啊。”


    陳夏撇嘴道:“這家夥就是個不省心的,這是拉攏勳貴呢。”


    駱養性不解的望著他,小心問道:“致遠覺的英國公掛帥不妥?”


    他點頭道:“張家的忠心毋庸置疑,但自土木堡之後,勳貴被文官搶奪權利,再也沒打過仗,你覺的張世伯還能打仗嗎?”


    駱養性啞然,的確,張家要說能打仗的,上一代家主還有可能,畢竟那位雖說也沒打過仗,可從小練武,好讀兵書,並沒扔掉張家尚武的家風。


    可張世澤從小學文,讀書不輸給國子監那些人,偏偏從小就身體不好,又不愛練武,更別說讀兵書了。


    繼承爵位後,倒是聽說開始讀兵書了,可那不過是閑暇時看看,不像他祖輩那樣,從小研究、推演沙盤。


    “這麽說致遠支持楊嗣昌?”


    “我支持他幹嘛,那也是個棒槌。”


    “棒槌?”


    駱養性眨巴眼的不懂這話的意思,陳夏這才想起,這話是後世的語言。


    胡亂的解釋了一下後,他認真說道:“楊嗣昌誌大才疏,用於政務是個能臣,但軍務上,不是我看不起他,不切實際的想法太多,而且還喜歡攬權,不是個好的主帥。”


    這話題駱養性不敢接,錦衣衛不參與政事,這是他從小接受的教育。


    他跟陳夏最大的不同在於,他是錦衣衛世家,陳夏則是勳貴出身,教育不同。


    送走了駱養性,陳夏坐了一會兒,起身去找老婆商量去了。


    要說打仗,自己家裏最有發言權的就是他老婆蕭玉。


    這位雖說也是常在後宮呆著,可的的確確跟著老奴上過戰場,後金當年初創,沒那麽多規矩。


    作為皇後的她,時常會去前線慰問軍隊,自然見過、聽過他們商量如何打仗。


    再說沒出嫁前,她是烏喇那拉氏部落的小公主呢,那些年老奴可沒少攻打她家部落。


    從小就見慣了戰爭,最有發言權了。


    倒是烏尤黛,雖說也是出身蒙古部落,但科爾沁那些年打仗不多,也輪不到她這長公主去打仗。


    “阿夏心中可有人選?”


    聽完他的分析,蕭玉問道。


    陳夏毫不猶豫的張嘴就說道:“孫太傅老了,袁少傅也老了,不然他兩隨便去一個都行,目前那些人裏麵,我看好範夢章。”


    “哦,為何不是久在邊戎的洪彥演,或天雄軍的盧建鬥?”


    大明以文製武,就算朱由校更改了許多,但在這大的方向上還是動不得,畢竟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奪權之爭那是屍骨堆出來的,當初文官怎麽掌權的,別忘了土木堡數十萬冤魂,連皇帝都被人抓了,這才有文官指揮武將的權利。


    朱祁鎮一複辟就拿於謙開刀,難道他真的忘恩負義,別忘了,土木堡戰役前,後方糧草是由誰掌握的,明軍偏偏斷了糧草,導致大敗。


    曆史的謎團,忠奸由後人評判,可當時之事,早就淹沒在塵埃中了,誰又能知道真相。


    蕭玉明白這規矩,自然不提武將,問出的兩個人都是文官名帥。


    陳夏沉吟一下道:“洪承疇坐鎮遼東,盧象升是宣大總督,可此次朝廷未提這兩人,想來應該另有安排,那隻能從朝廷上選人了,因此我覺的範景文最佳。”


    蕭玉白了他一眼道:“阿夏越來越放肆了,哪有叫人家大名的道理。”


    陳夏嘿嘿一樂道:“名不是讓人叫的嗎,再說這是在家跟自己娘子說話,顧及那些做什麽。”


    古人叫大名那是不尊重人,即使是草民沒有取字,也是叫姓加上其他稱呼的。


    比如陳夏自己,要是不認識他的人,見他年輕,一般是叫小郎,知道他姓和排行的,叫他陳二郎。


    他這家夥其實就是不要臉,你看他叫白氏,都懂的叫人家董家娘子,可換成男人他就不講究了。


    蕭玉哪能不知道,自家男人的德性,也不再理會這事,沉吟道:“範夢章治軍嚴格,知兵善謀,可畢竟沒統帥過大軍,真的比楊文弱適合嗎?”


    她這懷疑是正常人的反應,楊嗣昌在時下人眼中,應該是文臣中最有軍事才能的才對。


    這得益於他的家世,他的父親是楊鶴,曾任兵部右侍郎兼三邊總督,他現在又是兵部左侍郎,父子兩代都在兵部。


    大明的武將哪些是混日子,哪些是真正的能打,他至少心中有底。


    再說任職兵部,沒讀過兵書戰策是不可能的。


    但陳夏有後世的記憶,即使這世界變了,可還是那些人,他自然知道楊嗣昌不行。


    範景文的軍事才能,那是在那個世界的戰火考驗出來的。


    最主要的是人品,範景文剛正不阿,楊嗣昌推卸責任,這是兩者本質的區別。


    至於兩人是否忠臣,那是毋庸置疑的,就算楊嗣昌這不好那不好,但忠君這一點是不能詆毀的。


    “玉姐姐,我跟你說哈,範夢章絕對會讓人眼前一亮的,這老東西賊著呢。”


    說不出理由的他隻好胡謅,當然換來的是白眼。


    不過畢竟是自己老婆,心疼他這小男人,想了想道:“阿夏要是想去,那從登萊家裏,調一隊護衛去,其他的讓閣老們去考慮,咱們不摻和。”


    登萊公爵府中,有蕭玉的部屬,當初投靠大明朝,朱由校可沒剝奪她擁有部屬的權利。


    按照大明的製度,公爵可以擁有一個千戶所的保護力量。


    蕭玉自然從烏拉部挑選勇士,擔任自己的衛隊。


    海西女真四大部族,烏拉部是最大最強盛的,雖說被老奴屠殺的很狠,可臣服後休養生息,恢複的很快。


    加上海西女真四部,共同進退多年,其他三部也願意支持,一個千戶所的衛隊,並不難召集。


    陳夏想了想,點頭道:“不用多人,我是法修參戰,軍中會有防護的,主要是有自己人方便些。”


    蕭玉明白的點點頭,叫過紫鵑道:“去信家裏,準備三十名紅擺牙喇,二十名白擺牙喇,叫蕭古都率領去京師府裏等候。”


    沒經過皇太極改製的女真軍隊,以白擺牙喇為前鋒營,紅擺牙喇為護軍營,蕭古都是蕭玉的族兄,跟隨改姓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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