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川,雖然稱為川,其實隻是個中等城鎮。因為是修仙家族與凡人的混居之地,人口頗為繁盛。


    一身灰布長袍,頭頂隨便的紮了個發髻的郭翔緩緩走在喧鬧的街道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流,聽著街道兩旁的叫賣,一直喜歡清淨的他,覺得有些嘈雜。


    足足用了一上午的時間,在城中跟許多人打聽了很多關於周府和其它勢力的情況。但得到的答案卻很是讓他意外,因為據那些人說,周府二十年前就已經不存在了,至於具體的原因他們就不清楚了。


    本來打算訪友的,如今卻無從尋找了。失了興致的他來到一家裝潢較好的酒樓,打算吃點東西後就離開了。


    可他剛動筷沒多久,又來了三個人,身上都明顯有靈力的波動。領頭的那人是築基初期的修為,另二人是練氣期的低階修士。出於好奇,郭翔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偷聽他們的對話。


    他們雖然話很多,卻沒什麽讓郭翔感興趣的,就當他打算收回神識之際,聽到其中的一個練氣期修士對這那位築基初期的恭敬說道:“錢少爺,一會咱們要不要去周家那小子的店鋪看看,雖然這周家已經在寧川城修仙界除名了,但他們還是有些積攢的。


    本來家主還想將那小子收入族中,可他卻不識抬舉。族長顧忌他曾是大門派的弟子,並不許我們做出格的事,但稍微難為他一下,估計族長也不會理會的!”


    領頭之人不屑的說道:“你說的沒錯,要是不教訓一下他,他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即使以前在大門派待過,他一個練氣期的,誰會在乎。爺爺年紀大了,越來越怕事了!”


    郭翔足足等了半個時辰,那三人才吃飽喝足。尾隨他們穿街過巷,看著他們欺男霸女、橫衝直撞的樣子,就想立即上去教訓他們一下,但還是忍住了。


    沒多久就來到了一個偏僻的小店前,牌匾上書:周氏符籙店。店麵不大,來往的客人也有限的很。


    郭翔遠遠看去,正看到一個麵相五十左右的中年人在櫃台後招呼客人,還有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給他打下手。郭翔又仔細看了幾眼,才從哪已經布滿風霜之色的中年人臉上,依稀看出幾分周德那玩世不恭的樣貌。


    就當郭翔在遠處端詳之時,錢姓修士帶著兩個手下,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店中。


    周德一見他們表情立即難看了幾分,但還是強顏歡笑的跟他們打招呼:“錢莊公子今天怎麽有空光臨小店啊,歡迎歡迎啊!”


    錢莊傲慢的看了周德一眼,故意刁難的說:“別套近乎,咱們修為有別,你不是應該稱我一聲前輩的嗎!”


    一聽對方如此說,周德就知道了他們今天是故意來找茬的。但在修真界中,修為才是硬道理。所有他也隻能強忍心中的怒火,一把攔住就要發作的兒子。


    “那不知錢莊前輩有何見教啊?”


    “這就對了嗎,識時務者為俊傑。我聽說前陣子,我家派人來,希望招攬你進入家族,不知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前輩可能有所不知,我們父子二人已經習慣了這種散漫的生活,所有已經謝絕了貴家族的好意!”


    錢莊突然大聲的嗬斥道:“你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吧。我們招攬你,是看的起你。你別以為我們不知道,這些年你一直靠著變賣之前的家產混日子。如今也快被你揮霍一空了吧!


    要不是看你兒子的資質還不錯,就你這個沒有的廢物,死活誰會在乎!我可告訴你,你可別給臉不要臉。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可想好了!”


    見周德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錢莊臉色陰沉的吩咐道:“給我好好收拾收拾這不知好歹的東西!”


    聽到了吩咐,錢莊身後的二人立即應諾,上前就準備動手。


    周德頓時臉色變換,沒想到他們如此猖狂,敢在城中動手。對方出來的二人都是煉氣期九層的修為,自己到也不懼,但兒子才煉氣期七層。而且對方還有個築基期的錢莊,己方哪裏是對手。


    正當周德不知如何是好時,眼前人影一晃,之後傳來了三生慘叫:“啊...欸呦喂...噗通...”錢莊連同兩個手下都從門口被踹飛了出去。


    錢莊還好,一個空中鯉魚打挺後,以手腳作為支撐,落在地上。他們二人都被摔了了四仰八叉......


    剛才速度太快,眾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時候。周德卻突然聽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好就不見,周師弟一向可好啊?”


    周德一見,立即就認出了郭翔,因為對方的容貌根本沒改變多少。絕處逢生的他,趕忙帶著兒子給郭翔見禮。郭翔抬手,一股托力阻止了周德行禮的動作。


    郭翔笑著說道:“咱們兄弟何必如此見外。許久未見,今日可得一醉方休啊!”


    隨後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錢莊三人:“三位可還有事?沒事的話就不要在這杵著了!別耽誤了我師弟的買賣!”


    錢莊剛要發作,隨即感到一股磅礴的氣勢籠罩了全場。別說那兩個跟班,就連錢莊都覺得身上的壓力沉重。如果不運用靈力抵抗,根本無法保持站立。


    幾人驚駭的向著店鋪的方向,隻見一個身著灰布長袍,頭上隨意挽個發髻的人慢悠悠的走了出來,修為明顯比自己等人高多了。


    郭翔敢如此做,自然是因為他之前已經探聽得知,寧川城中的幾個勢力都是小型修真家族,修為最高的也就是築基後期。


    “我今天把話撂在這,今後如果再有人敢到這裏來找茬,就是跟我們雲霧宗過不去!當然,如果有人不服氣的話,我不介意現在就將他們的家族從這個世界上抹掉!”


    郭翔話說的囂張,但事卻做的很有分寸。他也考慮到,周德他們以後可能還要在這裏生活,所以也不想過多的難為來找茬的錢公子三人。這樣既可以給其他勢力造成周德上麵有人的假象也不會招來其他勢力的報複打壓。


    錢公子三人,見對方有強援到來,自然也不敢再有囂張的表現,灰溜溜的退走了。


    周德的兒子見對方吃癟的樣子,心情大爽,表情頓時就從之前的咬牙切齒變得開心了起來。故意說道:“幾位慢走不送!”


    周德隨即關了店門,讓兒子周興出去置辦些酒菜之類的,帶著郭翔進入了後院。故人相見,難免互相的一番攀談。郭翔則大致的給周德講了下如今雲霧宗的、雷師兄的和自己的一些情況。


    周德一邊仔細傾聽,一邊追憶往事,也是感慨萬千。之後郭翔也問起了周德的狀況:“當初聽說是回家族幫忙打理族中事物,怎麽如今如此窘迫?”


    周德歎了一口氣後慢慢道來:“哎,一言難盡呐!當時見築基無望,家族中又急需人手,所有才辭別師傅回到家族之中,但家族沒落已久,全靠族長一人支撐。沒過多久,族長壽數已盡,家族就此分崩離析,分了家產各自生活。


    當初在雲霧宗時,也沒學到什麽本事,也就是待人接物還過得去,而且從族中繼承了符籙之道,所以才開了這個小店維持生計。如今自己也沒有其他的什麽奢求,隻希望將自己那雙靈根的兒子培養成才,自己就是死也能安心了!”


    郭翔勸道:“你也別灰心,我看你兒子二十來歲已經有練氣七層的修為了,以後大有可為!你之後有何打算?”


    周德有些猶豫:“我原來是打算讓他去雲霧宗的,哪裏有兄弟你和我師傅的照應,應該能有一番發展。可他的雙靈根中,有一個是金靈根,他自己又十分向往劍修。但我擔心他去了天劍門,沒人照應,得到築基丹的幾率就會大減。所有一直也沒有下定決心。”


    周興的資質不錯,但苦於一直沒有人指點,平時都是自己摸索著修煉。今天趁此良機,向郭翔請教了一些他平時修煉中的疑問。


    郭翔都一一詳細講解,畢竟郭翔現在的修為、見識都強過他們父子很多,一番講解也算是深刻而通俗易懂。周興聽的也是格外認真。


    之後郭翔繼續與周德徹夜喝酒聊天,他們這些年的生活過的都很不容易,平時能說的上話的人也少的可憐,兩人越聊越開心,酒是越喝越盡性,直到天光初露才各自回屋休息。


    由於常年做生意,周德與周興都已經習慣了早起。時值中午,見郭翔還沒有出來,他們一起去叫郭翔吃午飯。


    但幾次敲門,仍未見郭翔出來,周德就推開門走了進去。屋裏那還有郭翔的身影,隻在桌上放置著幾件物品:一個儲物袋、一個玉瓶、一枚玉簡和一個長方形精致木盒壓著一封信。


    周德先將信拿起觀看,上麵隻簡單寫著一些交代:“不辭而別,周兄見諒。昨日重逢,心中甚喜!然有事在身,不便久留。特贈中品靈石百顆、上品法器符筆一杆、製符心得一份、築基丹兩顆,廖表心意!”


    看到這裏,周德激動的落下淚來。他在雲霧宗生產部門工作多年,怎會不知這幾樣東西的價值,隨便一樣都超過他們的身家。有了兩顆築基丹,以兒子雙靈根的資質,成功築基的幾率極大。


    沒有了築基丹的顧慮,兒子也可以選擇他自己喜歡的道路。有了上品法器符筆和製符心得,他有信心短時間內製符的水平突破四品,到那時有一技在身,自己父子二人今後的生活也就有保障了。


    這筆靈石正好解決了眼下的燃眉之急,在這世態炎涼的修真界中,能有一個如此重情願的兄弟,也算平生無憾了!


    激動萬分的周德,紅著眼圈鄭重的叮囑周興:“曆來錦上添花者不計其數,雪中送炭者寥寥無幾。一定不要忘記你郭叔叔的恩情!”


    周興聽著周德的叮囑,看著桌上的東西,他沒有說話,目光堅定的重重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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