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秦昭,還不知道他的偷渡計劃已經被李福猜到。


    他才剛剛渡過天運河進入安寧郡地界,再有兩日就能到達寧安縣了。


    “秦萱……”


    秦昭默默向南麵眺望著,眼神中既有期待,又有些擔憂。


    記憶中這個妹妹與他從小一起長大,直到幾年前才分開。對秦昭十分親近濡慕,且敬重崇拜。


    雖然他覺得有個妹妹沒什麽不好,而且此時還能幫到大忙,但是也有些擔心會被看出來。


    畢竟他已經與過去不同了。


    還好從分別至今已經有多年不見,應該不會被發現才對。


    兩天後,秦昭與晏青君二人聯袂來到了寧安縣公主府外麵。


    “真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啊……”看著府外巡邏的侍衛,他不由感慨了一句。


    眼前赫然是清一色的女兵,一個男子也無,“這就是萱兒的百花軍?”


    “不錯,公主殿下的百花軍名氣還是很大的,許多會些武藝的女子都會來公主這裏謀個職務。這支軍隊選拔標準不低,實力比起飛虎軍等大夏官方軍隊也弱不了多少。”


    秦昭點點頭,走上前去對巡邏侍衛說道:“勞煩通報一聲,就說上將軍晏青君求見姝寧公主殿下。”


    他沒有提自己的名字,而是以晏青君的名義拜訪。


    雖然能被秦萱用作侍衛的女兵應該都是值得信任之人,但此時畢竟非常時期,還是謹慎為好。


    那女兵聞言一驚,下意識看向一旁站立的女子。


    晏青君見狀並未開口,而是拿出一枚兵符對著她輕輕搖了搖,正是上將軍令。


    “請上將軍稍待。”


    侍衛趕忙走入府中,二人安靜地在外麵等待起來。


    片刻之後,她走出公主府,恭聲道:“公主有請,二位隨我來。”


    說罷便帶著兩人一同走入了公主府。


    進了府門之後,大夏公主秦萱已經率隊在前廳之外列隊等候了。


    秦昭抬眸看去,隻見眼前十數名女子整齊站立,皆是朱唇粉麵,儀表不俗。如同百花爭豔,各具妍態。


    但即便如此,俏立在隊伍中央的女子依然豔壓群芳,奪去了場中絕大多數光彩。


    衣紅勝楓,膚白若雪。短短幾年時間,這個妹妹如今已經於記憶中全然不同,成長為芳齡十八的絕世佳人了。


    她此時卻毫無身為王朝公主的驕矜之色,而是一臉驚喜的看向了走入府門的那名男子。


    “哥哥!”


    少女乳燕投懷一般衝入秦昭的懷中。


    秦昭張開雙臂將少女摟入懷中,這個動作仿佛已經重複過千百遍,即為熟練。


    這一瞬間,之前的一切擔憂、一切思慮全部煙消雲散。


    “她就是我的親妹妹,過去是,未來也是。”秦昭心中篤定。


    ......


    東海郡鄴城。


    須發皆白的老人看著麵前的一眾弟子,輕聲問道:“如今的大夏王朝,你們如何看?”


    言語之中有明顯的考校之意。


    “橫征暴斂,亡國之兆!”


    開口的弟子是出身舊武國權貴之家,祖輩的仇恨流傳下來,使得他對當今的大一統王朝毫無歸屬感和認同感。


    話語之中充斥著個人情緒。


    老人聞言輕輕搖頭,不做評價。這個論證的對錯先不談,立場就有問題,無法做到中立客觀,不足為憑!


    “夏皇一統人族,立千秋萬代之功業。隻要他在世一天,天下無人敢有異動。”


    老人這次倒沒什麽表示了。這名弟子說得沒錯,不過流於表麵,算不上什麽高見。


    “隆之,你怎麽看?”他開始點名了。


    坐在下方的一名年輕弟子聞言眼神微動,隨後沉穩地回答道:


    “律法嚴苛,卻不夠嚴謹,隱患極大。不過如今夏皇尚且年富力強,還有足夠的時間進行改革,正是我等建功立業之時!”


    座上老人輕輕點頭,這算是說到點子上了。


    不過相比於這個年輕人的想法,他卻持有悲觀態度。


    原因無他,大夏氣數不足了。而且連年征戰之下,當今夏皇身體早就大不如前。


    老人修行道路與眾不同,修為更是高深莫測,能隱約看出這一點來。


    除此之外,四國遺貴也絕不是像邵隆之所言那麽好改革的。


    當年夏皇都沒能借著橫掃天下之勢將這些勢力連根拔起,現在更是有些尾大不掉。


    更不要提天下百姓隔閡實在太深,局麵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


    雖然五國子民同屬人族,但無論血脈、觀念、習俗,都差異甚大。


    如今留給大夏的時間,卻不多了。


    可惜,當今夏皇太過自負,對這些隱患重視不足。雖然幾個要地都派遣重軍監視,但畢竟隻是治標不治本。不能從根本上改變的話,一切終會有爆發的那一天。


    而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卻已經不允許他再出仕了。


    暗自歎息了一聲,老人不再多做點評,隻是麵無表情地說道:“今天就到這裏吧。子非,你隨我來。”


    下方一坐席上的年輕男子聞聲趕忙起身,隨著老人走出學堂。


    看著這一幕,一眾弟子神情豔羨,邵隆之臉色晦暗。


    學堂後的獨立小屋中,一老一少相對而立。


    “子非,你遊學歸來,有何感受?”


    年輕人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先醞釀了一番,隨後眼神堅定地看向老者。


    “弟子這兩年在都城、東海郡、三川郡、南陽郡、泗水郡都停留了不短的時間,深感天下百姓飽受戰亂之殤,苛政之苦。


    “法家脫身於人族古禮,將其深化為一條條律法製度。大夏的崛起,少不了我法家的一份功勞。但我卻覺得,‘禮’不應該隻有這一種解讀方式。


    “亂世當用重典,如今戰亂平息,統治者當改用懷柔之法才是。我有心另立學派,為天下百姓求一個安穩。


    “當今太子,其心仁善,在百姓中人望很高,相信未來會有我發揮所長的一天。”


    說完這話,他麵色略微有些忐忑,擔心被老師看做是離經叛道之輩。


    老人聞言卻並未動怒,反而哈哈大笑道:“子非啊子非,你不必如此看我。為師年歲已大,將來還需要你將禮法之道發揚光大。”


    不過他麵色很快變得凝重,“但隻怕你未必有這個機會啊……”


    子非麵帶疑惑的看向自己老師。


    “據我所知,白沐的駐軍在昨日已離開東海郡,北山郡軍隊亦有異動。我還可以告訴你,南陽郡、泗水郡駐軍今天同樣也動了,你覺得所為何事?”


    思忖良久無果之後,他拱手行禮道:“還請老師指點。”


    “夏皇隻怕出了意外。”


    老者悠然歎息,子非神情驚駭。


    ......


    東海郡曲城,梁氏族地。


    一名年輕人正提筆揮毫,在一卷錦帛上寫字。麵前站著一位麵容方正的中年人。


    “源叔,你可注意到白沐與何廣的動作?”


    “自然。少爺您是在考我嗎?”被稱作“源叔”的中年人撫須笑道。


    “小安當然不敢,”年輕人輕笑一聲,“隻是有些想法,需要源叔提點一二。”


    “少爺請說。”


    “看白沐的動作,是去了京城方向。而何廣則是帶兵往上陽郡南麵方向移動。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但想必晏青君那裏有意外發生。”


    “不錯,想來如今的大夏,也隻有上陽郡有變故了才會如此。但這種興師動眾的調兵之法,不像夏皇的風格。”


    中年人的語氣中帶著點憂慮,又有難以掩飾的興奮。


    “國之將亂,正是我等立業之時。”梁安書寫完畢,放下毛筆從桌子後麵走出。


    “少爺,夏皇正值壯年,不可輕舉妄動啊。”


    “我明白。但我總歸還年輕,時間是站在我這邊的。”


    中年人聞言默默點頭表示讚同。


    “少爺又是如何看待當今太子的?”


    “優柔寡斷,思想天真,不足為慮。”


    “你心中有數就好。隻要不急於求成,終有我武國複興的一天。”


    “那是當然。”梁安朗聲大笑,雙目之中精芒四射,語氣裏充斥著自信。


    兩人走出去之後,他寫完的那卷錦帛被不知哪裏來的微風輕輕吹起一角,其上顯露的字跡十分霸道。


    上麵赫然寫著四個大字——“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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